“大姐要早去早回,程哥兒在家里做年貨,等著大姐過年回來吃。”程哥兒扒著騾車的窗子,對著里面的顧錦繡道:“大姐不難過,程哥兒最喜歡大姐了,會一直陪著大姐的,以后長大了考功名給大姐撐腰。”
不喜歡羅武哥了,這個害大姐傷心的渣渣。
顧錦繡笑道:“嗯,程哥兒在家乖乖聽話,大姐年前就回來了,到時候給你帶臨河府的特產回來。”
淮毓繡莊的總鋪在臨河府,每年的冬繡會都會在臨河府舉辦,是臨河府府城一個堪比文人文會的繡會。
“嗯吶,大姐要說話算話,程哥兒等著你回來。”程哥兒扒著車窗跟顧錦繡說了許多話,直到顧錦里把他給拽走才罷休。
顧錦里對顧錦繡道:“大姐,好好照顧自己,我們等你回來。”
羅慧娘趁機擠了過來,道:“繡姐兒,你一定要回來。”
雖然兩家的事兒鬧得很大,可羅慧娘還是希望繡姐兒能做她的大嫂,她知道大哥是很喜歡很喜歡繡姐兒的。
顧錦繡看向羅慧娘,見她眼睛紅紅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笑了:“慧娘別擔心,我會回來的,你大了,在家里要照顧好你爹娘,莫要再做傻事。”
羅武哥剛不見的時候,慧娘著急不已,以為羅武哥躲進大豐山去了,自己一個人進了大豐山找人,把兩家人急得不行,秦爺爺親自帶著阿槳他們進山找她。
“嗯,我一定聽話,不給大家找麻煩。”羅慧娘重重點頭,她聽繡姐兒的,只求繡姐兒跟小魚家不要生哥哥的氣,再給哥哥一個機會。
顧大山跟崔氏也跟顧錦繡說了很多話,交代她無論去哪里都要讓璃姐兒、小雪、陶嬤嬤跟著,不能單獨自己一個人活動,晚上睡覺也要四人一間房。
顧錦里不放心顧錦繡第一次出遠門,因此讓陶嬤嬤跟著她。陶嬤嬤是伺候過吳姑姑的人,對什么算計都很懂,讓陶嬤嬤跟著顧錦繡,她能放心很多。
幾家人得知顧錦繡要去參加冬繡會,也來給她送行,說了很多話,直到太陽升高才放顧錦繡離開。
羅父扶著楚氏跟著騾車走了一段路,等騾車跑沒影子才停下腳步。
兩人是又生氣又難過,恨不得把羅武找出來暴打一頓,可武哥兒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他們怎么都找不到他。
陳氏鬼精,看著羅家夫妻一臉悲痛的模樣,拽著顧大貴的手臂跟他咬耳朵:“武哥兒咋沒回來?是不是武哥兒跟繡姐兒的親事又黃了?”
雖然羅家跟小魚家都把消息捂得死死的,對陳氏他們的說辭是羅武又去外地辦差了,可陳氏能信?
“前幾天剛去外地辦差回來,才隔了多久又去外地辦差,那外地是天天發生大案嗎?我瞅著定是武哥兒出事了,看羅大哥跟羅嫂子的愧疚樣,定是武哥兒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估摸著肚子里已經有了種,這才把小魚家給氣到了……嘖嘖嘖,繡姐兒這是傷心過度,要離家去養傷呢。”
顧大貴聽得臉都黑了,低聲罵她:“你個臭婆娘就不會往好的地方想?武哥兒又不是第一次去外地辦差,淮毓繡莊也不是第一次給繡姐兒送帖子,繡姐兒年年都不去很不好,今年去一回,圓一圓淮毓繡莊的面子怎么了?”
“呵,你也說了繡姐兒往年都不去冬繡會的,咋就今年去了?還不是因為羅家。”她瞅瞅四周,見沒人往他們這邊看來后,繼續壓低聲音道:“前段時間羅嫂子還喜滋滋的要去置辦說親的東西,如今卻一副死了兒媳婦的模樣,你要說武哥兒跟繡姐兒沒出點事兒,老娘把頭擰下來給你當尿桶。”
而繡姐兒老實,平常都不出門的,只有武哥兒時常跑,定是那小子年紀大了,火氣太旺在外面睡了什么賤丫頭,睡出小崽子來了,把兩家的婚事鬧掰了。
顧大貴算是服了陳氏,生怕她的話被羅家、大山哥家聽見,急忙跟三奶奶打了個招呼:“三伯娘,我們先走了,還得趕去開鋪子呢。”
說完拽著陳氏就走。
陳氏又趕忙喊顧德興:“興哥兒,安哥兒近來不在家,你多照顧照顧程哥兒,跟著他去陪著歐陽許,別整天躲在家里溫書。旺哥兒跟發哥兒也跟著去啊。”
她可是聽說了,那個叫歐陽許的老頭要收程哥兒為徒,聽說那胖老頭可是有大學問的人,家里還是什么名門望族,住在京城的,有個親大哥還是啥官,這樣的貴人不趕緊去巴結還等什么?
顧德興很是頭疼,他家二嬸總是想要他們去攀高門,可歐陽先生收的是程哥兒又不是他,他就這么湊過去,沒得讓人說臉皮厚。
再過幾個月就要縣試了,他不趁著現在趕緊溫書,到時候要是考不上,二嬸鐵定又要罵他沒用。
二嬸為了讓他考上秀才最近可是天天從鋪子里給他帶好吃的回來,他怕自己考不上,二嬸會讓他把吃下去的都給她吐出來。
顧德旺跟顧德發很同情自家大堂哥,幸虧他們兩個今年不考,不然也要像大堂哥一樣被自家老娘給逼得不愿意回村。
送走顧錦繡后,幾家人各自回家去了。
羅慧娘怕顧錦里生氣,是主動提出要去幫顧錦里干活。
顧錦里沒有攔她,讓她跟著去了制藥作坊。
而顧大山跟崔氏擔心羅武,還是跟顧錦里說了,讓阿槳他們繼續悄悄找羅武,總得把他找回來,可不能就這么不見了。
顧錦里道:“嗯,爹娘放心,阿槳他們一直在找著。”
等找到羅武,她不把他毒殘就不叫顧錦里!
玉江縣的一座客棧客房里,羅武倒在屋里……他昨晚又失眠了,直到此刻才熬不住的睡了過去,可他睡得很不舒服,做了很多噩夢。
這些噩夢雖然零亂,卻很真實。
夢里,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他看見自己離家出走后,繡姐兒暈倒了,又看見她離家去臨河府參加冬繡會。
她是整個江淮最年輕的繡師,繡藝絕佳,模樣更是出眾,一出現就成了整個冬繡會的亮點,來冬繡會的富家夫人們都很喜歡她。
可她太出眾了,難免會惹來別人的嫉妒,有個繡師對她用了詭計,想要把她騙去偏院里,壞了她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