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見羅武回來了,欣慰得直掉眼淚,可知道顧家在生氣,是上來捶打著羅武:“你個臭小子到底在想些啥?你大山叔一家對你這么好,你不回來對得起誰?我打死你。”
羅父攔住楚氏:“先別打了,武哥兒有話要對大家說,咱們先進屋。”
楚氏聽罷,還是氣得捶了羅武兩下。
秦三郎牽著兩匹馬道:“三爺爺、大山叔,我先回家了。”
這是顧家跟羅家的事兒,又事關顧錦繡,他不好進去聽。
“誒,三郎辛苦你了。”顧大山跟羅父都很感激秦三郎,這三年來他越發本事了,有時候像是他們幾家的頂梁柱。
秦三郎笑道:“不辛苦,這是我該做的。”
說完,看向顧錦里,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顧錦里:“……”
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啊,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我使眼色。
秦三郎見她把臉轉到一邊不搭理自己,知道她是明白他的意思了,笑了起來,看向羅武:“羅武哥明天不用急著去衙門,我會去幫你請假。”
折騰了這么久,且他看羅武的臉色很不正常,應當是酒醉加上風寒起了高燒,估摸著把事情跟顧家說清楚后,明天定是起不來的。
羅武的身上忽冷忽熱,嘴巴干得冒火,頭重腳輕的,可他知道自己必須跟顧家解釋清楚,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把這事兒揭過去。
安哥兒說得對,他只想讓繡姐兒過富貴人家的好日子,可他從來沒有想過繡姐兒喜不喜歡這樣的日子?
她怕生,從小就怕生,不喜歡生人,也不喜歡去陌生的地方,最好的就是他拼命掙前程,把她娶回來,讓她待在熟悉的環境里,跟熟悉的人過日子。
羅武知道想要博個好前程很難,可經過詹家的事兒,他實在是舍不得把她讓給別人,萬一別人欺負她怎么辦?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欺負她。
“發什么呆?趕緊進屋說清楚。”羅父催促著羅武。
羅武回過神來,看了顧錦繡一眼,想要娶她護她給她掙前程的心思越來越重。
顧錦繡知道羅武在看她,臉色已經紅透,緊抿的嘴角微微彎著,顯然是高興的。
崔氏把自家大女兒的模樣看在眼里,心里也很高興,這兩個孩子的婚事折騰到現在,眼見著總算是要成了。
崔氏拉著大女兒的手,招呼著顧錦里:“小魚回家了,娘給你們煨著羊肉湯,扯了面備著,這就讓小吉給你們下面吃。”
“誒。”顧錦里見家里人都高興,心情也好了起來,跟著進了家門。
一到飯廳,羅武就跪下了,把夏家夫妻如何設計靠近他,他自己又是如何鉆了牛角尖,夏家夫妻又是什么下場都說了。
最后砰一聲,磕著頭道:“這次是我中了夏家夫妻的奸計,險些害了繡姐兒,大山叔、大山嬸要打要罵盡管動手,羅武定當生受著。”
顧大山跟崔氏都是脾氣很好的人,又是看著羅武長大的,十幾年前就把羅武當女婿看,哪里舍得打罵他。
“起來吧,這不是你的錯,都是夏先生夫妻太過陰險。”崔氏以前是很敬重夏家夫妻的,可得知夏家夫妻做的這些事后,好脾氣的她也動怒了:“大幾十歲的人了,怎么能用這樣的法子來害個孩子。”
武哥兒不過二十出頭,老實本分又肯拼命干活的好后生,哪里就不好了?夏先生夫妻怎么就看不上武哥兒?
她看武哥兒就覺得千好萬好,以前在老家,他們一家六口受老顧家磋磨,天天吃不飽,是武哥兒上山打獵,偷偷烤了兔子肉給他們送來。
不是送一次兩次,而是送了好幾年,要是沒有武哥兒送東西給他們吃,四個孩子估摸著不餓死也要餓出大病來。
羅武聽了崔氏的話,心里感激極了,他差點害了繡姐兒,可大山叔跟大山嬸卻不怪他。
他心中激動,想說幾句感激的話,身軀卻突然向后倒去。
“羅武哥!”顧錦繡驚得撲了過來,羅父跟楚氏也急忙沖過來看他。
羅武的腦子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睜不開,卻還是強撐著說了一句:“……我沒事。”
他不想讓繡姐兒擔心。
說完,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顧錦安摸著羅武的額頭道:“很燙,是起燒了,小魚把方便藥拿來。”
顧錦里拿出一瓶疾速散熱丸遞給顧錦安:“吃一丸就好,退燒效果很不錯。”
又走出飯廳,喊著守門的璃姐兒:“去喊大團,讓他去制藥作坊把戴叔叫來,羅武哥高燒暈倒了。”
“誒。”璃姐兒應著,很快就跑到門房把事情告訴大團。
大團會拳腳,路也熟悉,不到兩刻鐘就把戴大夫拽來了。
戴大夫給羅武把脈扎針后笑道:“武哥兒身體好,這回是郁結于心加上感染風寒又喝了太多酒才生病的,養上兩天就成。”
這是有心事兒呢,把自己給折騰病了,只要不故意作踐自己,把心里的事兒放下,以羅武的身體底子都不會病。
顧錦繡已經紅了眼眶,卻是沒哭,而是問著戴大夫:“戴叔可有拿藥來了?是要吃方便藥還是熬煮的湯藥?”
楚氏聽罷很是滿意,別看繡姐兒柔弱,可遇上事兒的時候卻不含糊,扛得住。
戴大夫笑道:“吃幾丸方便藥就成。”
他打開藥箱,拿出兩瓶方便藥給羅家:“每種一丸,一天三次,吃個三天就成。”
羅父趕忙接過藥:“有勞戴大夫了。”
戴大夫笑著點點頭,沒有多呆,看完羅武就回去了。
羅父跟顧家人說了幾句話,便架著羅武,帶著楚氏跟羅慧娘回家。
顧大山不放心,跟顧錦安舉著火把送他們,等羅武吃了藥,高熱退下一些,這才回家。
臨走前,羅父還特意對他們保證道:“夏家跟湖云觀的事兒,我們家不會漏出去一個字,你們放心。”
顧錦安道:“我們信得過羅伯父。”
言罷,拉著顧大山走了。
路上,顧大山很是擔心:“安哥兒,夏先生跟湖云觀還有今晚跑出來的那個后生到底是啥人?他們不會害咱們家吧?胡觀主為啥這么幫咱們家?夏先生夫妻又為啥會來鎮上?”
顧錦安笑道:“爹,沒事的,您只要記住,咱家永遠不會吃虧就成。”
又道:“夏固雖然想做咱家的主,可您看看今晚,最后贏的還不是咱家。小魚還把夏家的產業給弄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