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郎聽得揚起笑容,應一聲:“好。”
“走,咱們去廚房拿魚。”顧錦里招呼著秦三郎,把大門關上后,往家里的廚房走去:“廚房還有一桶魚,是留著做魚丸的,都給你烤了吧,魚丸不做了。”
秦三郎聽得笑容更深,跟她肩并肩走著,借著立在廊下的松油燈光看著她的側臉:“我下次回來給你剁魚肉,讓你做一盆魚丸吃。”
魚丸的味道也不錯,做湯很好喝,不過最好喝的還是魚羊湯。羊肉里放上鯽魚,熬出一鍋鮮美的湯,喝上一碗,當真是通體舒暢,他們今晚就喝了。
廚房里,小吉正在燒水給大家伙洗澡,看見顧錦里跟秦三郎進來了,問道:“小東家,再等等水就好了。”
“我還不當算洗澡。”顧錦里說著,走到裝著鯉魚的道:“就是這桶。”
秦三郎聽罷,提起木桶就走。
顧錦里用陶盆把廚房里的各種調料裝好之后,跟在他的身后走著。
小吉看得眨眨眼,趕忙扔下燒火棍追了出去,攔住他們的去路:“小東家,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顧錦里指指秦三郎拎著的木桶道:“去烤魚啊。”
小吉皺眉:“不是已經烤過了嗎?吃都吃了,還要烤嗎?如今都戌時了,洗洗就該睡了,忙了一天小東家不累嗎?”
再說了……
她瞅瞅秦三郎,又瞅瞅顧錦里,道:“陶嬤嬤跟東家夫人說了,大晚上的不許小東家跟別家的男人待在一塊。”
顧錦里道:“秦小哥又不是別家的男人,他是秦小哥啊,我給他烤魚吃可是娘同意了的。”
“啊?”小吉懵逼:“東家夫人同意了?”
顧錦里很是認真的點頭:“嗯,同意了的。”
又瞇起眼睛,危險的問道:“怎么的,你還不信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丫鬟?連自己的主人都敢懷疑,我不要你了。”
小吉忙道:“奴婢不敢,奴婢最相信小東家了……那,小東家去吧,等奴婢燒完水就來給小東家幫忙。”
小吉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瘋掉的,東家夫人跟陶嬤嬤老是說,小東家長大了,她身為小東家的丫鬟還跟小東家擋住外男,不許小東家單獨見外男。可是秦家三郎就是一個大大的外男啊,為啥東家夫人又不攔著了?
不懂,小吉當真不懂。
算了,這么復雜的問題她就不想了,反正秦家三郎是不會害小東家的。
顧錦里滿意了,點著頭道:“乖,等烤完魚我拿一條回來給你吃。”
又道:“一會兒你去喊程哥兒洗澡的時候告訴他,那個詹二沒死,讓他放心。”
說著,帶著秦三郎走了,直徑出自家大門,等快到秦家的時候才醒過神來:“要去你家烤嗎?”
她原本是想著在自家院子里烤魚的,可她習慣性的跟著他走,都走出家門了。
秦三郎手里拿著根火把,回頭看著她,笑著點頭:“嗯,去我家烤,烤完了就能裝起來,我明天拎著就能走。我會送你回來的。”
“好吧。”顧錦里也沒介意,在哪里烤都是一樣的。
秦家,秦老還在顧錦里家跟三爺爺聊天,兩個老頭子這幾年的感情是越來越好,天天都有說不完的話。
秦三郎直接把顧錦里帶去下房,在下房跟上房相接的院子里烤魚。
院子里有一顆山柚樹,是從松子山挖回來的,如今已經長得有三米高。
顧錦里指著山柚樹道:“這棵山柚樹一點也不給力,種了快兩年了它都不結果。”
秦三郎聽了笑道:“快了,它今年已經開了幾朵小花,想來明年就能掛果,到時候我摘了給你吃。”
山柚樹下有個砌好的長方形石壇,秦三郎怕顧錦里冷,先把柴火拿來出來,放在石壇里燒著。
“你先烤烤火,我去把魚殺了,再把鐵架子拿出來洗洗,等會兒就過來。”
顧錦里點點頭,道:“你家的山栗子吃了嗎?有糖嗎?我給你做個炭烤栗子吃。”
秦三郎笑道:“還沒吃,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拿。你不要動,我來做就好,要不你的手臟了,又要洗,家里還沒燒水,用冷水洗手冷得慌。”
司兵所里有不少二十多三十歲的糙漢子,一個個的是什么都懂,也時常聚在一起說葷話,他聽他們說起過,女人在那幾天是不能碰冷水的。
而以前家里的老嬤嬤也說過,要是碰了冷水,受了涼,不但會肚子難受,對子嗣也不利。
他不想她肚子疼。
秦三郎交代完,就自己忙活去了,又是殺魚又是洗鐵架子、洗山栗子的,還特地去廚房開火,給她燒了一鍋開水,里面放了點糖,給她端了來:“冷不冷?喝口熱水。”
顧錦里接過碗,喝了一口,肚子里立刻暖和起來,她對秦三郎笑了笑,放下碗,拿過放在一旁的陶盆,開始調配醬汁。
秦三郎則是拿來一個小鐵鍋,把山栗子劈了口子后,放進鐵鍋里,再把鐵鍋直接放在鐵架上,慢慢靠著:“糖在這里,我剁碎了,你等會兒加上去就成。”
他不太會加糖,怕加的火候不對,糖焦了會苦。
顧錦里點點頭,已經把醬汁調好,倒了一半到陶盆里,正打算開拌,就被秦三郎阻止了:“我來。”
顧錦里瞅他一眼,沒說什么,讓他拌了。
秦三郎把魚拌好后,放在盆子里腌制,自己跑去洗手,有拎了一桶熱水來,水桶邊還放著一條干凈的白布巾:“熱水,用來給你洗手的。”
又指著白布巾道:“是新的,我沒用過。”
顧錦里道:“我又不嫌棄你。”
秦三郎一怔,無聲的笑了起來,坐在她旁邊,翻動著小鐵鍋里的山栗子,等山栗子能加糖的時候,魚也腌制好了,他用筷子把魚放到鐵架子上,開始烤魚。
顧錦里給山栗子加糖,看著烤魚的秦三郎道:“是我給你烤魚,還是你給我烤魚?”
秦三郎抬頭看她一眼:“醬汁是你調的,做烤魚最重要的就是醬汁,所以是你給我烤魚吃。”
這個理由,完美,顧錦里接受了。
忙活這么久,已經到了戌時中,夜里越發的冷了,雖然烤著火,可秦三郎還是起身,回屋里拿了一件披風出來,遞給顧錦里:“洗過了,你披上,擋擋風。”
顧錦里瞅瞅披風,又瞅瞅秦三郎:“你是不是有事要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