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半大小子,即使家里有人當兵,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身手,以及……時時刻刻在做戲的警惕心。
秦三郎敏銳的察覺到阿霽的目光,他臉上的笑容不變,跟姜旗坐在地上,呼呼地喘著氣,連個眼神也沒有望向廚房那邊。
“秦小子,咱們再來打一次。”姜旗打出興頭來,意猶未盡,想要再跟秦三郎過幾招。
秦三郎趕忙擺手,指著羅武道:“姜叔,讓羅武哥跟您打吧,他也是自小習武,拳腳功夫不錯。”
“哦,是嗎?”姜旗來了興趣,指著羅武道:“羅家小子,你來,跟你姜叔過幾招。”
說著,也是不給羅武推辭的機會,一拳揮向他。
羅武自小跟著羅父練武,拳腳功夫不差,拼盡全力,竟是跟姜旗過了足足四十招,比秦三郎還多。
秦老跟秦三郎都松了一口氣,姜旗是驚詫不已:“好小子,身手不錯啊。”
難怪秦顧羅田幾家能在逃荒路上活下來,原來是有身手的人不少。
姜旗又看上了羅武,他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立刻問道:“羅家小子,你可愿意到縣衙來做事?”
羅武一驚,沒想到姜旗會招攬他進衙門當差,但縣城太遠,村里不太平,他不想離繡姐兒太遠。
“小子無意進衙門當差。”羅武搖頭,拒絕姜旗的美意。
姜旗要吐血了,指著他跟秦三郎道:“你們這些后生是咋回事?怎么一個個的都跟我作對,你們是成心的吧?”
姜旗心塞了,為什么他看中的人都不想跟他?發現一根好苗子有多難,他們知道嗎?
“哈哈,老大,你不行啊,這些后生小子是一個都看不上你。”姜縣尉笑話自家兒子。他也是很欣賞秦三郎跟羅武的,這兩個孩子皆是好苗子,不但拳腳功夫好,心思也沉穩謹慎,比縣衙里的大部分衙役要強,若是好好栽培個幾年,將來就是他們姜家的助力。
姜旗被自家老爹笑話,也不臉紅,而是勸著秦三郎跟羅武:“秦小子、羅小子,咱們大楚的衙役可是良籍,做得好了,可是能惠及全族的,別人是掙破腦袋都想進衙門當差,你們就不想去?”
姜旗想了想,又道:“要是你們不想做衙役,那就去司兵所,當兵,要是做得好了,一樣能提升,或是由縣里舉薦,到大楚各地的軍營去,以后弄不好還能當個小將軍。”
他老爹就是先做的縣里小兵,由司兵所舉薦去了軍中,在軍中立下功勞后,又由軍中舉薦回縣里,做了縣尉。
姜旗說完這話,生怕秦三郎跟羅武會拒絕,立刻抬手道:“你們先別急著答復,先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訴我。”
姜旗可是怕了他們兩個了,生怕他們又會當眾下他面子,這才給了時間,讓他們好好想想。
“不用想,小子愿意進司兵所,姜叔收不收?”秦二郎大踏步的走進顧家院子,負手而立,看著坐在地上的姜旗。
秦老跟秦三郎都驚了,沒想到秦二郎會突然冒出來,對著姜旗說這樣的話。
秦三郎立刻上前,拽住秦二郎,臉上帶著關切的笑意道:“二哥,你還病著呢,咋出來了?”
他用了死力,把秦二郎拽得手肘生疼,意在警告秦二郎,別找死。
可秦二郎是頭犟驢,打定主意后,不可能更改,轉頭對他道:“不過是上山砍柴時遇到兩匹野狼,打斗的時候撞到山石傷了手臂,養得差不過了,沒甚大礙。”
想讓姜旗以為他體弱多病而不收他嗎?
可惜,他有應對之策。
果然,姜旗先是一愣,在聽到秦二郎的話后,吃驚的道:“你這后生竟是這般厲害,憑一人之力,能在兩匹野狼的手下活下來,當真是神勇了。”
“不過,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來來來,跟你姜叔過幾招,試試再說。”姜旗立刻起身,向著秦二郎攻來。
秦三郎不敢再拽著秦二郎,如今事態已經失控,要是他再拽著秦二郎,只會讓人生疑,松開秦二郎的手臂,讓他去跟姜旗過招。
秦二郎還算有分寸,跟姜旗過了四十招后,敗下陣來。
“哈哈,不錯不錯,當真是做哥哥的,比三郎厲害啊。”姜旗很高興,累得坐在地上一邊喘粗氣,一邊打量著秦二郎。
秦二郎的身形跟秦三郎差不多,樣貌也長得跟秦三郎有幾分相似,不過他身上的氣質跟秦三郎不一樣。
秦三郎笑起來會沖淡身上的冷意,添上幾分陽光溫暖之氣。可秦二郎即使在笑,也給人一種微冷的感覺,按照他爹的話來說,就是鋒刃氣太重,像是一把沁在冰雪里的兵器。
這樣的人,最適合當兵。
姜旗也是看上秦二郎這個好苗子了,因此正色起來,站起身,坐到椅子上,問秦二郎:“你真的想進司兵所?為何想進司兵所?進了司兵所是打算為國效力,還是為了以權謀私?”
秦二郎也擺正臉色,回道:“小子想進司兵所。小子的爹是行伍出身,戰死沙場,小子立志要上戰場為國效力。”
他看向秦老,說道:“只是爺爺一直不大愿意,生怕我們兄弟步了父親的后塵。”
秦二郎用兩句話就把所有事情解釋得清清楚楚,姜縣尉原本是有懷疑的,此刻也信了他九分。
男孩子,總是以父親的成就為志向,秦二郎有個戰死沙場的爹,他想當兵很正常。秦老的兒子系數戰死沙場,不想孫子們去當兵,也很正常。
姜旗聽罷,夸道:“你的志向是好的,我們司兵所也愿意收你,但這事兒還是要你爺爺同意才行。”
姜旗算是明白了秦三郎為啥不答應來縣衙,估計是知道秦老的擔心,所以拒絕他。
“爺爺。”秦二郎看向秦老,作勢要跪,卻被秦老打斷:“這事兒先讓老頭子想想。二郎,讓爺爺先想想,成不?”
你小子可別跪,這么多人在這里,特別是那個雷五爺跟阿霽,你要是真跪下了,那兩人能不懷疑?
秦三郎也盯著秦二郎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再犯蠢,否則會給他們惹來殺身之禍。
他們的身份是逃荒幾個月逃來的,再想換新身份,可沒那么容易。
秦二郎不是蠢貨,也顧念著秦老的恩情,點頭道:“好,孫兒等著爺爺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