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被姜衍之的話噎住了。
一時間，那雙不懷好意笑著的桃花眸，在夜色里茫然的眨了眨。
“呵呵。”
一道輕輕的笑聲打破了姜衍之與秦墨之間凝固的氛圍，深沉如水的眸子與瀲滟的桃花眸對視了一眼，秦墨率先撇開了頭，嘟囔著不滿。
姜衍之則不疾不徐的收回了視線，嘴角的笑容沒有放下，但看了一眼身側笑的眉眼彎彎的少女，卻柔和了弧度。
“姜道友倒是讓我有了新的認識。”靈初眼帶笑意，看了一眼身姿挺拔若青松勁竹的青年，眼中除了笑意，還有淡淡的好奇。
姜衍之面對著靈初的笑容，淡定的點了點頭，道，“虞道友也讓我有了不少新的認識。”
當初在真君洞府之中初遇的時候，他便知道這個少女意志堅定，心思細膩。
在賀家的幾日，他看著這個少女對賀朝云宛如親人，又覺得這個少女心地善良，可對于修士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秘境再次相遇之時，他又覺得，他們之間倒是頗為有緣。
半個月之前再遇的時候，姜衍之覺得，虞道友笑起來很是好看。
今日，他又有了新的認識，眼前這個少女，或許長得溫雅漂亮，笑起來明媚甜軟，但性子，卻是截然相反的冷靜與果決。
靈初不知道姜衍之心中的彎彎繞繞，只不過，她今夜，也是重新認識了一番這位姜道友。
她雖然并沒有秦墨那般的想法，但確實在幾次的接觸之中，一直都覺得，眼前這個青年是純正的劍修。
堅毅，果斷，無畏。
猶如一柄劍，直而不曲。
這樣的劍修，靈初很是欣賞，卻并不覺得是一件好事。
君不見，多少修士背地里提及劍修的時候，可不是都那么好聽。
寧折不彎，聽起來很好，但......說白了就是一根筋，心累。
而剛剛那一段話，卻讓靈初知道了，這位姜道友，或許堅毅，果斷，無畏，但絕對不是一根筋的人。
不過，于靈初而言，寧折不彎也罷，圓滑曲折也好，只要守得住底線原則，管他呢。
秦墨則斜睨了一眼姜衍之，長嘆了一聲，“可惜，你怎么不是一根筋呢，要是你是一根筋，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不喜歡你。”
“我也沒讓你喜歡。”姜衍之聞言，側頭看了一眼秦墨，忽而想到了什么，朝著靈初的方向靠近了幾步，遠離了秦墨。
那一眼中的復雜神色，秦墨茫然了一瞬，隨后意識到了什么，白凈的臉上氣出了紅暈，桃花眸瞪大。
“姜衍之，你倒是敢想，我就是喜歡，也是喜歡虞道友！”秦墨氣急敗壞的喊道。
靈初則移開了幾步，“與我無關。”
“虞道友......”秦墨桃花眸里的委屈還沒有溢出，就被靈初打斷了。
“莫大哥，我們要回去落妖城，但不能現在走。”靈初望著遠處的沖天光芒，忽然皺起了眉頭，神色微微凝重起來。
莫懷原本也在看秦墨與姜衍之之間的熱鬧，卻聽到靈初的話。
直覺里，所有人都心生了一絲不安。
姜衍之無視了秦墨，轉頭看向矮了自己一個頭的靈初，“發生什么事了？莫非......是小須彌正反九宮陣出問題了？”
幾乎是在瞬間，姜衍之便想到了能夠令靈初變了臉色的原因。
他們選擇不去朝暮鎮幫忙，有實力不足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他們都清楚，朝暮鎮有著陣法的保護，只要不出意外，就是安全的。
這些偷襲人族城鎮的獸潮，不會持續很久，妖獸數量也不會多，只要朝暮鎮的修士躲在陣法之中，完全就是以逸待勞的單方面碾壓。
聞言，靈初微微抿唇，姜衍之的猜測，是真的。
她雖然看不清朝暮鎮的小須彌正反九宮陣的具體情況，但是，那不正常的陣法波動，還是讓她察覺到了一絲不妥。
“剛剛，小須彌正反九宮陣有一瞬間的不穩，而且，現在，似乎已經開啟了正反九宮大陣的變化。”靈初雙目凝聚的靈力越來越多，微微瞇起，眺望著朝暮鎮。
其余人，除了焦崢之外，皆不明其意，但卻不難聽出其中的鄭重。
而焦崢則連忙上前了幾步，與靈初一般看向朝暮鎮方向的大陣，越看越心驚。
小須彌正反九宮陣有雙重變化，而且，若是兩重陣法不同時破解的話，根本就破不了大陣，是所有陣法之中極為少見的重疊連環陣法。
比起單一的陣法，要穩固許多，也難以破解。
但會發生變化，說明......
“小須彌正反九宮陣，有兩重大陣，會發生變化，說明，有一重陣法，被破了？”焦崢凝眉，臉上的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不對，若是陣法被破了，不可能沒有動靜，我們也不可能察覺不到，或許，是出現了什么問題，比如，快要被破了。”靈初遠山寒煙般的黛眉微微蹙起，眼中閃過思索之色。
焦崢聽完靈初的猜測，也跟著點了點頭，“這么看來，妖族恐怕是有備而來。”
靈初與焦崢，兩個陣師討論的極為流暢，而旁邊聽著兩人討論的幾位修士，卻一頭霧水。
他們只聽明白了一件事情。
朝暮鎮的大陣，似乎有些危險了。
“虞道友，能否與我等細說一下，現如今的朝暮鎮，是不是形勢不妙？”莫懷伸手扯了扯八字胡，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
靈初點了點頭，道，“我們認為，妖族此次偷襲人族的城鎮，可能早就做好了準備，知道我們會布置陣法，所以，應當是帶了一些破陣的法器。”
當然，帶了陣師的可能性也有，但是，對方是妖族，這個可能性又低了許多。
“那朝暮鎮的大陣，能否擋得住？”
焦崢看向靈初，靈初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以剛剛的波動看，若是尋常的陣法，危矣，不過，小須彌正反九宮陣，卻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所以，朝暮鎮應當無礙，我擔心的，是其他人族的城鎮。”
莫懷愣住了，是啊，臨近十萬大山，匯聚無數人族，布下陣法的城鎮，可不止朝暮鎮一處。
一時間，山頂之上的眾人，心中都縈繞著一股濃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