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急的出了渾身的冷汗,不大一會兒的時間,背后已經全部都濕透了,滿頭大汗的看著面前還不大看的清楚狀況的周俊濤:“不可有任何的差錯,但凡是錯了一點兒,你我人頭不保。”
他說話的語氣還算得上是平靜,但是落在周俊濤耳朵里,無疑是驚雷一般,他吞了口口水,也顧不得別的了,大聲應是。
因為上頭有高平壓著,周俊濤使喚起底下的人還算順利,通緝賴斌的文書也早散發下去了,他琢磨了一回,馬不停蹄的先去驛站找了張清風。
張清風是專門來送丹藥的,每隔幾年天師府的人都會來一趟,只是這次不知道怎么的,換成了張清風自己來了。
周俊濤在外頭等了半天,才得知自己來的不巧,張清風剛好是出去了,頓時皺起眉頭,有些煩躁的在二樓大廳拍了一下窗戶。
好在他如今穿著公服,人家一看就知道他是衙門的,倒是也沒人敢來煩他,他坐了一會兒,直到喝到第二杯茶,才聽見外頭的伙計激動的喊了一聲道長。
他頓時噌的一下站起來了,從二樓窗邊望下去,正好看見一個穿著道袍的人進了門。
他便幾步朝著欄桿處奔去,在樓梯拐角遇上了剛好走上來的一個仙風道骨的清俊道士,不由得怔了怔,而后就朝著他拱了拱手:“道長。”
張清風穿著道袍,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劍眉飛揚,看起來的確是有些飄然欲仙的模樣,見了周俊濤朝自己拱手,他先有些詫異,而后才挑眉問:“不知閣下......”
他說著已經往拐角處走了,周俊濤急忙亦步亦趨的跟著,也顧不得別的什么,只是追著他問:“道長,不知道您可知道往樹下埋嬰兒是......”
話音未落,一直都還算得上氣定神閑的張清風猛地回過頭來盯著他,面色大變的問:“你問這個做什么?!”
一副很憤怒的樣子。
周俊濤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就擺擺手:“道長別誤會,我是在查一個案子......”他自報了門戶,見張清風的神情緩和了,就神情凝重的道:“我們到底對這些都不大明白,請問道長,這么做到底意味著什么?”
張清風表情十分難看,帶著他進了屋,就皺眉道:“這是種邪法,若是我沒猜錯,數量應當不下于三個?分別應當是埋在女主人寢居處的東北角,西北角和正當中......”
全都被他說中了!
周俊濤心里一下子就踏實了,知道是找到了行家,忙不迭的點頭回答:“是,正如您所說,而且.....”
張清風揚手:“不必說,而且肯定是還有死貓吧?”
他不再賣關子,見周俊濤又驚又怕的朝自己看過來,就沉聲道:“這是詛咒之術,用這樣的法子來詛咒這戶人家絕后,而且改變運道,從此運勢衰弱,直至不得好死。”
周俊濤呆若木雞。
御書房里,元豐帝似笑非笑的呵了一聲:“不得好死,絕后?”
高平已經嚇得不敢說話,低垂著頭緊張的應了一聲是。
他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元豐帝的臉色了。
過了也不知道多久,上首的元豐帝才冷冷的喊了一聲:“高平。”
高平一個激靈,急忙答應,就聽見元豐帝問:“你才剛說,賴斌是鐵叢介紹的,找到人了沒有?”
提到這個,高平的頭忍不住低的更低,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才搖頭:“回圣上,并未......”
元豐帝就冷然提高了聲音:“這也沒有那也沒有,你是怎么辦事的?!”
是真的惱怒到極點了,高平驚得打了個冷顫,忙不迭的跪下:“圣上,雖然臣還未抓到賴斌,但是也查出了些東西,知道了賴斌有個姐姐在京城,他自小是被長姐帶大的,從他姐姐那里一定能查到些東西,臣已經吩咐人去辦了,還有鐵叢,聽說鐵叢有個兒子跑去登州了,前不久才回來,他回來不久,鐵叢就......”
鐵叢就發了瘋在朝堂上數落了他的三宗罪。
看來是有人在布了一個大局啊。
元豐帝眉眼冷淡,嗯了一聲:“那你知道該怎么辦了?”
高平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覺得一顆心一直在往下沉,牽扯進這樣的事,他還能有什么選擇?
只能盡快給元豐帝一個交代。
等到出了宮,他已經渾身上下都冰涼一片了,跟周俊濤會和,才問周俊濤是否打聽到了什么消息。
據張清風所說,這樣的邪法是不容于正道的,這些年經過正統道門的清剿打壓,逐漸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掌握這種邪法的人實在不多。
既然不多,那么就好找。
周俊濤也已經急的出了一嘴的燎泡,聽見高平問,就道:“回大人,我已經問過白鶴觀跟張清風道長,能有這本事布出這么一局的,人數不多,五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但是其他幾個不必懷疑,因為他們都已經羽化了,如今這世上,知道這個法子的,唯有一個人,就是曾經的那位龍虎山少宗主.....”
就是那個莫名其妙失了天師位的張清源啊。
高平恍惚覺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挑了挑眉,忽而覺得心中一動,隨即就急忙叮囑周俊濤:“很好,你快些再把那些嬰兒尸體的來路打聽清楚,該抓的抓,該查的查,我有些事,待會兒再回來找你。”
周俊濤莫名,見他幾乎是小跑著走了,又覺得有些震驚。
這事兒真是越來越離奇了,到底是什么人做出這種事來?
而高平顧不得那些,他一路小跑著,去了內閣找到了楊博楊首輔,表情凝重的問:“首輔,您是不是還記得那位張清源?”
楊博正在跟孫永寧談邊境互市的事兒,聽見他闖進來這么沒頭沒腦的一頓問,微微皺眉,喝了口茶才看向他:“你忽然問這個做什么?”
“有急事!”高平急迫的盯著他:“求您了,大事兒!快給我個準話,他是不是就是跟太子關系匪淺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