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呼出的熱氣噴在了李長博的耳朵上,弄得他有點癢。
等看到了付拾一亮晶晶的眼眸,他就更癢癢了——心癢癢。
但是付拾一這樣的話,更讓他愉悅無比。他看一眼往前走的祖母,低下頭,輕輕的在她額上偷了點便宜,還紳士而禮貌,卻又深情款款道:“這是我的榮幸。”
說完這話,他接過了付拾一手里的燈籠,含笑去扶杜太夫人回去——天上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所以路上有些濕滑。
付拾一站在門邊上,渾身那一瞬間像是過了電,渾身上下,尤其是心尖尖,都是酥酥麻麻。
良久,她才被一片落到了鼻子尖上的雪花給清醒過來。
付拾一摸了摸臉頰的滾燙,心里一句臥槽:李縣令真是太會放電了!簡直是電力十足!超級會撩!
最后,付拾一是冒著粉紅色的泡泡一路回了屋的。
蔓娘她們幾個小聲嘀咕:“看來這個婚事也不會太遠了,也不知會定在什么時候。”
“總也要先訂婚。”除辛慢悠悠的說:“李縣令絕不會委屈付小娘子半點。流程自然是都要走齊全了。而且付小娘子畢竟年歲還小。”
燕娘一頓,一聲輕嘆:“小娘子太能干,總讓人忽略她其實都還未及笄。”
蔓娘也跟著點頭:“我從未見過比咱們家小娘子更通透的人了。”
眾人紛紛點頭。
這一夜,雪花漫天,也未停歇,第二日起來,觸目所及全是一片耀眼的白。
付拾一一推窗戶,就小小的“哇”了一聲。
而后就看癡了。
不管什么時候,大雪堆砌的琉璃世界,都是迷人的。
而且大雪過后,氣溫反倒是沒那么冷了。
從付拾一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李長博從馬車上下來,慢慢地朝著拾味館走過來。
李長博今日穿了一件丹紅大氅,在雪地里格外顯眼。
付拾一歡歡喜喜的揮手:“長博!”
李長博抬起頭來,兩人隔空對視。
雖然看不清楚,可付拾一卻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他燦然笑了一笑,而后他也抬起手來,也輕輕的揮了一揮。
而后他繼續往里頭走,付拾一則一路雀躍的下樓。
差點把蹲在樓梯口的貓奴給踩到。
氣得貓奴跟在付拾一屁股后頭罵罵咧咧。
等見了李長博,付拾一也沒了別的話,只是亢奮道:“雪堆起來了!”
“嗯。”李長博抿唇一笑,遞過來一件大氅,卻是一樣的顏色一樣的繡仙鶴紋,只是多了一圈白貂毛滾邊。
付拾一雖然覺得即便是談戀愛,也不該叫李長博總給自己送東西,但是一看這個大氅,卻立刻接了過來:情侶款什么的,多好啊!不僅顯得親密,而且傳出去虐狗,一虐一個準啊!
“天冷。”李長博微笑道:“出門能擋風。”
付拾一點頭,愛不釋手的摸,語氣也格外的亢奮:“還能閃瞎他們的眼睛!”
一群已經被閃瞎了眼睛的拾味館眾人:……呵呵,這就是我們家的小娘子。
付拾一卻已經眼神亮晶晶的提議:“咱們一會兒去堆雪人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嫌棄:這么冷的天……
唯有阿玫積極響應:“咱們堆個最大的!就堆在門口吧!能幫咱們招呼客人!”
李長博眉眼彎彎,一臉縱容:“好。”
付拾一卻不管大家的嫌棄,興致勃勃就拉著李長博去堆雪人。
事實證明,堆雪人好玩是好玩,就是有點凍手。
一個雪人沒堆起來,付拾一手指頭都凍得沒了知覺。
最后還是劉大郎拿著鏟子來,三下五除二的給他們鏟來一大堆的雪,而后再將雪拍成了身子。
付拾一和阿玫就滾了個大雪球,然后放到身子上去,再拿了黑豆和紅蘿卜來做個可丑的五官。
嗯,臉盆那么大的腦袋上,兩個黑豆眼睛,然后一截紅蘿卜做的鼻子——怎么看都和可愛沾不上邊。
以至于張春盛路過時候,抽搐著嘴角問了句:“這個?迎客?”
客人確定不會嚇跑?
付拾一仔細端詳那雪人,強詞奪理:“其實也挺喜慶。”
一面說一面看向了李長博:“對吧?”
看著付拾一挺篤定的目光,李長博咳嗽一聲,摸了摸鼻子,昧著良心選擇了附和:“嗯。”
張春盛“呵呵”了兩聲,一臉一言難盡的鄙夷之色:李縣令也是個怕婆娘的。
阿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能夠違背良心,嘆了一口氣:“算了,一會兒我們還是把雪人搬去后院吧。”
推了總歸是舍不得的,畢竟手指頭都凍得生痛才做出來的。
付拾一端詳一陣,也放棄了:“那好吧。”
李長博悄悄松了一口氣:這個雪人,太奇怪了。眼睛太小了,鼻子太大了,還都是歪的。而且腦袋不圓也不扁,還有很多棱角……
吃了熱氣氣騰騰的粥,付拾一和李長博換上情侶款大氅,一路去衙門。
為了展示自家的新大氅,加上下雪的新鮮勁還沒過,付拾一都不肯坐車,愣是和李長博兩人套上木屐一路走過去的。
當然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付拾一抬頭挺胸的走著,硬生生走出了模特逛街的架勢。
只可惜剛走到了衙門口,就撞上了一件尷尬的事情:一所民宅里,忽然爆發出了哭聲。還有人頂著白布跑出來——
然后差點撞到了付拾一身上。
李長博手疾眼快的拉著付拾一往自己懷里一讓,可算是避開了。
那人卻一下摔在了地上。
身上的棉襖都明顯短了一截,而且還是個挺瘦的半大小子。
那小孩子也聽懂禮,忙給付拾一和李長博賠禮道歉,只是聽聲音還帶著哭腔。
付拾一寬慰他:“不要緊,你也別著急。慢慢走。路上滑。”
小孩子紅著眼眶點頭:“是。”
結果一抬頭,看見付拾一,就忽然跪下了:“付小娘子,我阿爺死了,您去看看吧!”
付拾一沒想到對方認識自己,微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皺起眉頭問:“怎么死的?”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就沒氣了!”小孩子眼淚撲簌簌掉下來:“我也不知怎么死的,阿娘叫我去給親戚報信,求他們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