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證據實在是太少,腳印也沒有半個。
付拾一仔細看過之后,就對著李長博搖搖頭。
于是李長博便叫那幾人收拾了隨身行李,先去客店住下,這里暫且封鎖。
其中一味叫丹宵的學徒,有點兒遲疑:“我們沒有錢。”
另一個學徒叫儲歆,也是立刻就言道:“我們不能離開這里,萬一師父回來了——”
打雜的那個袁實塔倒干脆:“那我回家去。”
他和幻術師泰通原本就沒什么關系,只是臨時雇用過來而已,故而在長安城里是有家的,平日也是每日回去。
袁實塔還看一眼兩個學徒:“那工錢——”
丹宵下意識看儲歆,儲歆是師兄,平時也是他拿主意,或是收錢。
儲歆氣得瞪了一眼袁實塔,但是咬咬牙,去翻了翻兜子——包里今天剛收到的錢,都在那里了。
儲歆索性將這個月的工錢全部給袁實塔結了:“以后也不必再來!”
語氣還是有點尖銳,出賣了他心里頭憤懣的心思。
袁實塔“嘿嘿”一笑,一改剛才老實人的做派,直接就嘲諷一句:“以后?憑著你們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娃,還有什么以后!我呸!先養活自己吧!”
氣得兩兄弟差點沒當場動手。
王二祥看不下去:“去去去,這個事情還沒完,你不許離開長安城半步!”
袁實塔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配合。
袁實塔走了,儲歆就“呸”了一聲,滿臉不屑:“早知道就不雇你!”
早知道這話,也就是事后表達一下不滿。
付拾一沒找到合適的證據,一時之間也是沒有能做的事情,只能看李長博的本事了。
之前出了事兒,那些看客也都散了個一干二凈,這會找都沒地方去找了。
好在師兄弟兩個,倒是說出了幾個名姓。
其中有一個葉元旺的,據說已經是來了三四回,想要拜師泰通,學習點石成金之術。
不管泰通如何說“點石成金”只不過是虛幻,甚至連道具都給葉元旺看了,葉元旺也是半點不信。
葉元旺始終認為,泰通只是要考驗他。
搞得后來泰通看見葉元旺就趕緊轉頭走,想方設法的避開。
根據丹宵說,葉元旺昨日剛來過,因沒見到泰通,所以還有些大發雷霆,沒給他們兩個好臉色看過。
葉元旺還說過狠話,說泰通要是真不見他了,他肯定不會放過泰通。
丹宵擔憂的問:“會不會是他?”
李長博和厲海對視一眼。
厲海沉聲道:“我這就帶人去找他。”
其他幾個,也自然有不良人去找。
所以接下來,也就只能等消息了。
李長博看一眼徐坤,道:“徐縣令等消息?我先送付小娘子回去?”
徐坤眼巴巴看著李長博:“李縣令就不想抓到兇手嗎?”
那眼神,付拾一差點就要以為徐坤和李長博之間,有什么不得不說的一段情了。百曉 然而,李長博面帶微笑,態度卻很堅決:“等著也是浪費時間。我送付小娘子回去,再順帶家去一趟。若有消息,徐縣令再叫人來知會我一聲就是。”
徐坤手指頭動了動,差點就抓住了李長博的袖子:李縣令你別走啊!
然而……
李長博對著付拾一溫和一笑:“走罷。”
付拾一咳嗽一聲,盯著徐坤幽怨的目光,和李長博離去。
上了馬車,她壓低聲音問李縣令:“李縣令怎么不留下幫忙?”
李長博給出了一個充分的理由:“比起這個,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付拾一有點兒好奇,又覺得這事兒是私事,還是不問最合適。
李長博問付拾一:“眼看就要七夕,付小娘子打算怎么過?”
付拾一茫然:“七夕?與我有什么關系?”
氣氛一度尷尬和沉默。
方良坐在外頭都聽不下去,于是幽幽的解釋:“付小娘子難道不知,七夕又叫乞巧節,是織女與牛郎相會的日子。”
“這一天,只要潛心祈禱,織女就會保佑女子針織技藝更加精巧,成為真正心靈手巧的人。所以這一日,又叫女兒節。而且不僅可以乞巧,還可以請求織女給自己一樁姻緣巧配。”
“只要家中有女子,無不重視。”
方良幽幽的問:“難道,付小娘子從沒有乞巧過?”
付拾一:……
李長博側頭看付拾一,總覺得自己這個隨從好似是說出了真相:該不會,付小娘子真的沒有乞巧過吧?
付拾一臉上莫名有點兒心虛:“又不是必須過,無所謂——”
李長博由衷的說了句:“看來付小娘子果然是天選之子。”
付拾一看著李長博帥氣臉上那副誠懇:……這是什么形容詞……
方良素來知道李長博的心意,當即就給出了解釋:“付小娘子從來不乞巧,卻還這么心靈手巧——恐怕是深得織女厚愛啊!”
付拾一一句“破除封建迷信”在嘴巴邊上,來回瘋狂轉動。
但是最后還是生生的咽下去:或者,這也算是一種夸獎……
付拾一如此寬慰自己。
春麗卻偏偏理直氣壯說了句:“我也沒乞巧過,這有什么——”
方良“撲哧”笑出聲。
李長博也沒忍住笑了。
付拾一感覺自己心口重重被扎了一刀。
付拾一嘆一口氣,幽幽的跟春麗說:“春麗啊,你還是應該乞巧一下的。除了吃飯,你真的沒有別的特長了……”
李長博就在此時接話:“不然,到時候七夕那日,付小娘子不如準備瓜果,到時候來我家中乞巧吧?”
想了想他覺得這個理由也不是很合適,于是又補上一句:“葡萄也熟了,正好一同吃點。另外也是陪陪我祖母,她喜歡熱鬧。往年這個時候,家里姐妹眾多,總是很熱鬧的。”
付拾一想了想:“要不然再約上盧娘子?她一個人過節,也怪冷清。再叫她帶上木奴,太夫人肯定也喜歡小孩子。”
李長博:……
最后:“好。”
方良一面駕車,一面替李長博鞠了一把長淚:到時候女眷太多,郎君恐怕還是要注意回避啊!這不是等于還是不能和付小娘子一同玩耍嘛!難為郎君還想著七夕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