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焰知道，這或許只是一個夢。
但她依然不悅。
身為南方圣主，膽敢讓她不悅的人墳頭草都已經五尺高了。
蘇沁舞也不會例外。
但是——
朱明焰看著蘇沁舞緊握著劍的手，露出一抹不屑：“可想當我的對手，你還不夠格。”
作為南方圣主，她不需要親自動手。
只需要一句話，就會有無數人來替她動手。
朱明焰冷然一笑，離火朱雀隨之展翅飛起，揮灑出漫天赤色霞光。
然而，不等離火朱雀穿進云間，陡然一道劍氣如同瀑布傾倒而下，直直攔在了朱雀的面前。
蘇沁舞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毀了我朋友的房子不賠你就想走？”
朱明焰：“……”
她緩緩回過頭，只見蘇沁舞站在與她平齊的云端，割鹿劍直指她的眉心：“要么賠，要么戰，你選一個。”
朱明焰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在位幾萬年沒人敢這么和她說過話，如今卻被區區一個剛飛升的新半神攔路不說，還被用劍指著要求索賠。
這簡直就是羞辱。
朱明焰冷笑道：“你以為你還是在秘境里？”
秘境里的她是十萬年前的她。
那是她只是天生半神。
現在她是堂堂準神，距離飛升神域不過一步之遙！
蘇沁舞穩穩地握著劍，嗓音平靜無波：“在哪里不重要。房子你賠不賠？”
朱明焰本來還不屑親自動手，但看蘇沁舞竟然狂妄至此，朱明焰周身的火氣倏然越體而出：“你是什么東西？也敢這樣本座說話？！”
此時，朱明焰已經不在乎殺了蘇沁舞會帶來什么影響。
她也不需要在乎。
歷史由勝利者書寫。
她是南方圣主她說了算！
朱明焰腳下一跺，無形的屏障立刻從四面八方圍攏而起，與外界隔開。
誰也別想探視。
蘇沁舞抬起割鹿劍。
朱明焰凝出朱雀離火之劍。
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兩人忽然察覺旁邊什么在微微晃動。
但兩人都沒有理會。
即將動手，誰也不愿分神理會外物。
因為強者對戰，瞬息就能決定生死成敗。
一聲輕響。
一條樹枝穿過了朱明焰所設的屏障，緊接著，溫和的聲音透過樹枝在兩人的耳畔響起：“你們準備在我的地盤上做什么？”
朱明焰忽然意識到什么猛地轉頭看向那根樹枝。
那是一根菩提枝。
朱明焰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你怎么在這里？”
菩提枝倒卷枝葉指了指地面被夷為平地的宅院隔壁：“你剛剛毀了我的院墻，還沒賠償呢。”
朱明焰氣結：“你——”
菩提枝慢悠悠道：“不賠？那就只能一戰了。”
朱明焰聽懂了。
這分明就是想護著蘇沁舞！
賠，她拉不下臉。
不賠，他又不依不饒。
朱明焰氣得簡直心梗冷著臉道：“你堂堂東方圣主在乎區區這點院墻？”
菩提枝不咸不淡道：“那你欺負剛飛升的小半神又有什么意思呢？”
徹底被無視了蘇沁舞臉上露出一抹驚訝。
云梧所說的幾十萬年老菩提鄰居竟然是東方圣主！
不過，這省了她的事兒。
有東方圣主在，就沒她什么事兒了。
蘇沁舞識趣地退出一段距離，把空間留給他們發揮。
東方圣主老菩提聲線溫和，說話也慢悠悠的，但底線很清晰，不管朱明焰說什么，他都是半步不讓。
朱明焰脾氣火爆，一言不合就拔劍朝他的菩提枝削去。
菩提枝在紅光閃耀的劍氣之中化成一個男人，神色溫和閑散，青色的衣袍輕便簡潔，但舉手投足之間衣袍上葉脈般的紋路隱隱閃動著流光。
他隨手折了一段菩提枝，輕松一揮，就這么攔住了朱明焰的劍。
朱明焰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極了。
她是受不了氣的性格，越是憋屈越要發泄。
一劍快似一劍！
劍劍猶如狂風暴雨往往東方圣主的臉上拍！
漫天都是劍影。
無窮無盡。
蘇沁舞作為唯一的觀戰者，小心翼翼地站在屏障的邊緣，但還是覺得心胸氣悶，幾乎喘不過氣來。
因為，這兩人都太強了。
他們都是準神。
他們單戰斗中散逸出來的威壓就如同海嘯時的驚天駭浪，一個浪頭拍過來，幾乎就能把她碾碎。
其實，只要她想，隨時可以穿過空間屏障。
但她沒有退。
這是一場視覺盛宴，不看可惜。
最重要的是，看他們對戰，看他們的劍，對她大有裨益。
蘇沁舞的目光落在東方圣主的樹枝上，藏在衣袖里手指隨著他的動作忍不住跟著描繪——
忽然間，一個渾厚的聲音好像驚雷般在蘇沁舞的耳畔響起：“哪兒來的小半神？”
蘇沁舞抬眸，對上了一個敦厚如小山般強壯肩上扛著鋤頭的男人。
他見蘇沁舞不答，撓了撓頭又問：“他們打多久了？”
蘇沁舞想了想：“不到一刻鐘。”
壯漢道：“那還久著。”
說完在她的身側盤膝坐了下來，也開始觀戰。
蘇沁舞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能悄無聲息地穿過朱明焰的屏障，至少實力不低于朱明焰——
他該不會也是某個圣主吧？
正想著，又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探進頭來：“打完了嗎？我是不是來遲了？”
壯漢抬頭看了他一眼：“不遲，至少還能打半個時辰。”
少年于是穿過屏障，也在蘇沁舞的身邊坐了下來。
少年唇紅齒白，說話時聲音清越卻不失可愛，一襲水色的衣袍點點紅梅綴著，看起來像個活潑的弟弟。
不過，蘇沁舞卻不敢把他當真普通少年看待。
能和兩個圣主以及這個壯漢平起平坐的，她估計又是一個圣主。
所以，東西南北都集齊了？
蘇沁舞想著的時候，少年就在打量著她。
相比觀戰，他對蘇沁舞更好奇：“嗐，小半神，你怎么跑進來的？”
蘇沁舞如實道：“本來是我不自量力想挑戰南方圣主，后來東方圣主來了，就沒我的事兒了。”
少年睜大眼睛：“原來東方是為你出頭啊！”
蘇沁舞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是因為南方圣主不小心毀了東方圣主的院墻。”
少年恍然大悟：“我說呢，原來是南方作死……東方最摳了，你壞他一片葉子他都跟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