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藏書閣的一角。
可以是波光粼粼的溫泉池。
還可以是……
但不管身他把她帶到什么地方，不管周圍是什么風景，他的氣息始終都環繞著她，他的雙眸始終注視著她，他的嗓音始終在她的耳畔。
他縱情恣意，卻又極致寵溺。
“沁舞……”
“沁舞，我想……”
“沁舞，我還想……”
“沁舞，你看看我……”
蘇沁舞睜開水霧迷蒙的雙眸，倏然僵住。
他的臉，不知什么時候竟變成了東方弘的樣子！！！
這……
那沖擊之大，蘇沁舞腦海里一片空白。
東方弘溫柔地注視著她：“沁舞……”
蘇沁舞簡直驚恐：“不——”
可不等她緩過來，一道流光閃過，眼前的人又變了。
這次變成了尨礪！
相比東方弘來說，她和尨礪的人日常更親密一些，沖擊沒有東方弘那么大。
但還是超出了她的心里承受范圍。
她嚇得聲音都變了：“重淵，你快給我變回來！”
男人垂眸輕笑，伴隨著流光閃耀，蘇沁舞再看，尨礪已然消失，在她的面前的人是重淵。
短短一會兒的時間里，蘇沁舞的心仿佛經歷了生死，經歷了幾次輪回，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在他沒有變成喻清洲、萬里九洲或云晚照。
不然她就不是經歷生死輪回了，是直接嚇得魂飛魄散。
好久之后，蘇沁舞才顫抖地伸手對著他的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摸了一遍：“重淵，不能再變知道嗎？不然我會被你嚇死！”
重淵含笑道：“好。”
他眸流轉間帶著絕世光華，仿佛黑夜里唯一的晨星。
熹微的晨光從窗外照來，勾勒出云床上沉睡的兩道身影，光影之間，顯出一種寧靜的祥和。
在這片祥和之中，蘇沁舞忽然睜開了雙眸。
她環目四顧，看到熟悉的床和熟悉的擺設，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沒有去別的地方。
她就在自己的床上。
所以，那一切只是夢？
可身體的觸感是那么真實……
她呼了一口氣，想抬起手，卻發現她的手被什么壓住了。
她緩慢地轉過頭，看到她的身側睡著一只雪白的毛絨絨的成年版狐仔。
蘇沁舞：“——？？！”
不是夢？
是它？！
云床潔白柔軟，天狐也潔白柔軟，晨光不濃不烈地灑落在云床上，天狐的線條流暢又舒展，矯捷又無害，挑不出半點瑕疵。
這樣的場景，絕對是毛絨控的致愛。
如果沒有那個夢。
蘇沁舞肯定會忍不住撲上去抱住它深吸幾口。
可此時，她的神情只剩下驚恐。
夢里它在她耳畔說過的話仿佛又響起：“人形，就可以是嗎？”
蘇沁舞僵硬了幾秒，“嘭”的一聲跌坐地上。
神域之上，重淵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玩味：“他們是我，我也是我，你感覺不出來？”
恒宮里，蘇沁舞落地的聲音驚動了狐仔。
它睜開迷離的雙眸，見她生無可戀地坐在地上，輕松地用毛絨絨的大尾巴把她卷回床上放進被窩里：“你的魂傷還沒好，再躺一會兒。”
這句話提醒了蘇沁舞。
她撇開不知真假的夢境，回想起自己在不朽城內發生的一切。
她被襲擊了，受了魂傷。
是狐仔把她帶回來的。
她盤膝坐起，檢查靈魂，卻發現靈魂安然無恙，沒有一絲損傷。
甚至比受傷之前更凝實。
所以……
夢境是真的。
但對象不是狐仔。
而是重淵。
因為，和重淵魂交，是她修復和提升靈魂的最好方式，沒有之一。
蘇沁舞起身用力抱了成年版狐仔一下，跳下床道：“謝謝你，我已經好了。”
神域之上，重淵感受到她抱過來時的溫暖和柔軟，忽然想起曾經在第五域墨染書肆無意中看到的人獸話本。
想試。
想和她體驗遍世間所有不同的風景。
想和她做盡時間所有刺激的事情。
可是，她要修煉……
蘇沁舞在小拾空間里修煉。
修為越高，修煉時所需要的靈氣就越多。
作為劍尊，她修煉一個周天所需要的靈氣比劍靈修煉一個月所需要的靈氣還要多。
但不管她需要多少靈氣，都不會把小拾空間吸空。
而她又是無垢靈體，修煉不會有瓶頸，只要她愿意一直修煉，就能一直突破一直突破。
窗外的光線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偶爾狐仔會把頭探到窗邊看她一眼，黑鵝會溜溜達達從她的門前經過，但蘇沁舞兩耳不聞窗外事，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
她并不知道，重淵時不時會垂眸看她一眼，時不時往小拾空間里丟幾個靈氣團。
小拾空間的靈氣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豐沛。
修煉不知歲月流逝，蘇沁舞只覺得靈核中的靈力越來越充盈，越來越飽滿，堪稱磅礴的靈力匯入其中，靈核開始旋轉起來。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那種感覺很玄妙，蘇沁舞隱隱意識到自己要突破劍圣了，但始終差了一點兒。
蘇沁舞正想著要不要先暫停時，陡然有什么頭頂的天空落下。
一個金色的光團突然砸在她的頭上。
浩瀚的神光匯入，蘇沁舞周身蕩開無數金色的漣漪。
一圈又一圈，層層覆蓋了她的身體，又層層洗刷著她的丹田靈核經脈骨骼血肉，丹田中的靈核在神光的充實之下，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蘇沁舞雙手迅速結印。
啪——
一聲輕響。
結印成功的剎那，周身所有的金光被結印所牽引，盡數沒入她的體中。
那一瞬間，仿佛百川歸海！
蘇沁舞睜開雙眸，眸中的閃動著璀璨的金色光芒，帶著神祇的無上威嚴和尊貴，即便是坐著，也讓人不敢逼視。
朱烈打傷了蘇沁舞，卻沒能得到她的魂力，始終有些不甘心，不用朱明焰請求，就主動派陰魂在城門邊守著。
只要蘇沁舞一出現，就會向他匯報。
但蘇沁舞遲遲沒有出現。
她又成了縮頭烏龜。
朱烈等得不耐煩，便把朱明焰招來詢問。
朱明焰道：“她有隨身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