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面對母親的質問,順哥兒頭一次無從狡辯。
是了,他對林香香,確實是不同的。
一開始,他也不覺得自己是喜歡她的。
可心里總是想起她哭的樣子,她瘦弱的樣子,她無助的樣子。
可偏偏他不想承認這是一種喜歡。
等到林香香嫁人后,他初聞這個消息,手上的杯子險些拿不穩。
最后只說了一句,“是嘛。”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打那以后,他就不去上游街了。
要不是這次過來看二姨媽,他想,他應該不會再踏入她家附近。
后來聽說林香香的夫婿死了,不知怎的,他又開始蠢蠢欲動想回來上游街。
于是,陪母親過來梁家,就成了順理成章。
但來到這里后,他仍舊沒有過去打聽林香香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認自己對林香香動了心思。
直到今日,親眼看到她絕望的跳井,他的心才跟著跳了下去。
可他還是理不清,這到底是不是愛?
伍二姐見他眉頭緊了又緊,問他,“難道你連自己喜不喜歡人家都不知道?”
明明這么聰明的孩子,怎么在男女感情上這么愚鈍啊。
伍二姐問他,“這樣,我問你,如果讓你娶林香香,你可會排斥?”
順哥兒搖搖頭,“不會。”
要是讓他娶別的女人,他可能會排斥,會反對。
但只要假想一下娶林香香為妻,好像并沒那么討厭,甚至能接受。
伍二姐又問,“那,若是將來你們夫妻當久了,你可膩她?煩她?”
順哥兒相信一下那種畫面,好像并不太反感林香香哭,反而她哭起來自己心里不太舒服,好像并不太喜歡她哭,只想讓她開開心心的。
伍二姐見狀,哪里還不明白。
點化他,“你啊你,喜歡人家還不自知。”
順哥兒有點發愣,“是嗎...”
從前他只覺得這種喜歡只是同情而已。
難不成他娘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喜歡林香香?
順哥兒不太確定。
伍二姐繼續問,“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是送林香香回去?還是?”
順哥兒想也沒想,“不行。”
“不能讓她回林家。”
林家舅母心眼針尖小,容不得人,再讓林香香回去,估計活不了多久。
伍二姐問,“那你想怎樣?”
順哥兒道,“等到晚上,我讓人先把她送回您郊外的那棟院子去,先讓她把病養好,之后的事之后再說。”
伍二姐也逼他,同意了,“那你把事情處理干凈,別讓人抓了把柄。”
順哥兒點頭,“知道了。”
伍二姐出去后,順哥兒就送他們回去了。
等到晚上,他就叫人把林香香送走了。
因為白天他們全都走了,沒人管林香香,其他人還以為他們把直接把林香香丟到客棧了。
有人去林家告訴林舅母林香香跳井的事,但林舅母一家都出去做客去了,回來聽說這事也懶得管,只推脫,“不可能。沒有的事。”
然后就不管了。
林舅母巴不得林香香死在外面最好。
前些年她還能給家里干活賺錢,如今病秧子一個,她才不想給林香香出醫藥費,那賤丫頭能死在外面才更好呢。
后面林香香被順哥兒帶走,也沒人去打聽林香香去哪里了,仿佛任由她在外面自生自滅。
伍二姐第二天就帶著兩兒子回去了。
順哥兒也著急回去看林香香,當天就坐船回去了。
伍氏答應下去有空就過去找他們,伍二姐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到了晚上。
景釋榕果真來了。
他是在伍氏他們都睡著后才過來的。
瑩姐兒提前開了窗戶在等他。
景釋榕一進屋,小聲道,“瑩姐兒?”
瑩姐兒笑著從床上下來,屋里黑漆漆的,還想從背后嚇一嚇景釋榕。卻不知人家有武功,在她下床那一刻就知道她下來了。
不過他也不揭穿,假裝不知道的往里走。
瑩姐兒貓著步伐走到他背后,伸手要拍他肩膀。
景釋榕在她拍過來之前,忍住了回頭反嚇唬她的沖動。
他怕把這丫頭嚇的尖叫,反而不好。
便配合的假裝“啊”了一聲,很小聲的那種。
瑩姐兒看他叫的那么假,就知道自己被他看穿了。
“你怎么這樣...”
景釋榕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匣子遞給她。
“諾,給你的禮物。”
這次他出去查案子,好些天沒回來了,回來的路上還記得給她帶禮物。
誰知道這沒良心的小東西,居然已經收了人家的頭面了。
瑩姐兒訥訥一笑,“你怎么知道的啊?”
他怎么知道二姨媽送給自己頭面的?
景釋榕哼了一聲,“我什么不知道啊?”
整個江南到處都遍布了他的眼線,隨便一查就知道。
瑩姐兒咯咯一笑,“我二姨媽疼我,送我一套頭面怎么了,你醋勁兒可真大呀。”
景釋榕瞪她一眼,斯文白凈的臉上有些幼稚的反駁,“你才醋勁大。”
瑩姐兒頓時笑了,“是是是,您沒吃醋,是我吃醋了。”
景釋榕笑了,“你吃什么醋?我又沒送別人頭面,又沒跟其他小哥哥出去玩,還有說有笑”
瑩姐兒聽的笑死了,“榕哥哥,你這吃醋的口氣,跟康哥兒是一模一樣。”
康哥兒也算是家里最愛吃醋的一位了。
森哥兒跟陽姐兒平日都不怎么爭寵,偏偏康哥兒這個事兒精,一點點醋都要吃。
有時候還會跟森哥兒陽姐兒爭寵了,弄的大家說他醋精。
沒想到景釋榕也這么愛吃醋。
景釋榕嘖她一眼,拿扇子敲她一下腦袋,“個小妮子,還敢取笑我。”
他比她大這么多,個小屁孩還敢笑話他。
“小心下次不給你帶禮物。”
瑩姐兒笑嘻嘻的接過他帶來的小匣子,動作自然,并沒有平常收人家禮物的抗拒。
仿佛收景釋榕的東西都不用還似的。
她往幔帳里走,悄悄點了一盞燈。
然后打開小匣子。
“這是什么呀?”
因為燈火有些暗,看不太清楚。“
景釋榕把里面的手鐲拿出來,往她手上套。
“是紫玉墜,還有紫玉手鐲,天下僅此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