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幾天,幾個月,幾年的孤獨尚且可以忍受,可沒有盡頭的孤獨便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邁爾赫想要終結自己的生命,但不管他用什么樣的方法都無法呼喚死神的到來。
折磨自己的唯一區別只是痛苦的活著和舒服的活著。
最終邁爾赫在這種折磨中變得病態,他開始去研究自己的能力,并且將自己的能力去最強化,之后用他的能力去報復所有人,陪他一起痛苦。
但以這種方式獲得的快樂是短暫的。
他明白只有死亡才能讓他解脫。
他的日記到這里終結。
邁爾赫留下最后的筆記,是他研究出來的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和對后人的忠告。
他的忠告里有,讓他們小心游蟲那種惡心人的生物,以及不要交朋友。
第二個寫下的日記的是一個叫西婭的女性。
西婭的第一篇日記便記錄了她幸運地撿了一個同類,是個小女孩,叫寓言。
和她與邁爾赫兩人跌跌撞撞才能掌握自己能力不同,女孩小小年紀便已經將自己的能力運用的出神入化。
并且據她所知,她是第二個拿到這本日記的人,所以女孩絕對不可能是因為看過日記上邁爾赫留下的筆記,才知道這些的,那唯一的解釋便是,她比她們兩人都要聰明。
兩人在人類世界中生活過一段時間,以母女的身份。
西婭很同情邁爾赫的遭遇,并且無數次慶幸自己撿到了寓言。
她和寓言度過了一段快樂幸福的時光。
但好景不長,她厭惡了永遠只能和同一個人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便丟下寓言,一個人離開,去追尋新鮮的東西。
但數年過去,西婭發現活著真的十分無趣,只有死亡才能結束這種煎熬的生活。
隨后她就和邁爾赫一樣消失了。
第三個拿到日記的是藏圖,一個中年男子,同時也是西婭的愛人。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類。
西婭在他的青春時期,占據了他最美好的十年時光,之后又像煙霧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藏圖一直想要尋找到西婭,而數十年過去了,他只有在這本日記本上看到了西婭的消息,也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但依舊不知西婭的蹤跡。
因為這本日記,他也見到了一直和這本日記在一起的寓言。
他開始代替西婭照顧寓言,同時尋找西婭的蹤跡。
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遺憾的是他一直到老去死去,都沒有再見到西婭最后一面。
西婭忠告:我們生來罪惡,漫長的生命是天神給我們的懲罰,但天神慈悲,所幸我們并無輪回。
藏圖:天神慈悲,賜予生命輪回,讓我擁有無數時光用來尋找她。
兩行字皆是用的刺眼的紅色筆跡。
之后這本日記便永久的留在寓言這里。
她將這本日記封鎖在地下室中,沒有像前人一樣在上面記錄過,也沒有試圖去尋找他們的蹤跡。
不知他們是否如愿得到了解脫,還是始終在尋找的路上。
世界五彩繽紛,其實即便永生也能找到一點打發時間的東西,可惜,他們這種生物和人類不同。
人類的本能是求生,只要稍微能抓到一點東西,便能夠頑強的活下去。
而對他們來說,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她們留戀,她們從骨子里追尋死亡,就像人類拼命想活下去一樣。
寓期合上日記。
不知寓言沒有被記錄在上的過去,是否和那兩位一樣是那么孤獨痛苦的活著……
寓期從地下室出來。
這一趟也不算一無所獲。
至少那日記上有邁爾赫記錄的游蟲的詳細信息。
上面說了在什么樣的條件下她們會吸引到游蟲。
在游蟲纏住她的時候,便是他逃跑的最佳時機。
只是寓期心里知道,他可能不會使用這個方法。
不過,他好像發現了她的另一個弱點……
寓期從雜物間出來,便是一樓大廳。
寓言還沒有回來。
寓期來到大門前,試圖打開門,但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氣,門還是紋絲不動,即便使用蠻力也不行。
這在寓期的意料之中。
他就在一樓大廳等著,顯然不準備回房間。
寓期抬眸看著窗外陰云滾滾,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天空,深邃的眸中透著某種類似沉靜安定的意味。
外面雖然是陰沉壓抑的天氣,可那云,樹葉都是靜止不動的。
這個時候寓期要是再發現不了不對勁就怪了。
寓期頓時就想到之前那個將他困在夢境中的未知生物。
之前沒有懷疑這點,是因為他覺得以寓言的實力應該不會被那未知生物困在夢境中,但他沒有想過,如果是寓言自愿的呢?
這個發現對寓期來說是值得慶幸的。
這意味著那在他面前死去的天機,也是根據他心中所愿幻化出來的。
她們二人之間少了一條人命,對寓期來說也松了口氣。
這樣下來,不管是怎樣的愛恨情仇,都是他和寓言兩個人的事,再也無關其他,他也無需背負額外的愧疚和自我怨恨,也能更加清醒,做出更為理智的選擇。
等待的途中,寓期試圖破壞古堡的門,但看得出寓言是鐵了心的要將他鎖在這里,那門刀槍不入,無法打開。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寓期眸光動了動,站在原地等著。
寓言來到門口,腳步微頓,推開門進來,便看到大廳正對著門口少年筆直的身影。
他神色淡淡,透著某種堅定的意味。
堅定離開這里的決心。
寓言握著門柄的手緊了緊,冰涼的指尖仿佛要被凍住一般,她反手要關上門。
“咻——”
桌上的刀被一道力量掌控著朝她的手飛過來。
寓言因為躲避沒有及時關門,而下一秒少年的身影已經來到了門邊。
寓期把住門,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離開這里。”
寓言身子發抖,背光而立,整張臉在陰影中,看不到表情,但那種風雨欲來的毀滅氣息鋪天蓋地朝寓期籠罩而來。
她沒有說話,“砰”的一聲,另半邊門被一股力量撞擊,大力關上。
只剩下寓期把住的那扇門還開著。
巨大的關門聲像顆炸彈在耳邊炸開,寓期心里一陣哆嗦,握著門的力道卻更緊了幾分,唇抿得死緊,目光沒有絲毫退縮看著寓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