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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清冷深沉內斂國師VS心機偏執落魄皇子(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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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熾注意到這一幕,連忙拿著手帕捂住他受傷的手,“殿下在想什么?”

  衛錦藝反應過來,搖了搖頭。

  斐熾其實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嘆了聲氣,寬慰道:“殿下不必多想,我們已經來到京城外,您要想見她,等一切結束了隨時可以。”

  衛錦藝睫毛顫得不自然,好久,才低著聲音說:“等一切結束了,我便不知道該如何見她了。”

  她是星月的國師,而他這個即將要害的星月國滅亡的兇手,會得到她什么態度呢?

  憎恨,厭惡……

  衛錦藝眼底有一絲迷茫,隨即這些光影沉淀在眼底,化為一抹執拗又偏執的暗色。

  時機到了,榮仲夏來到衛錦藝面前,“殿下,該開始了。”

  十幾年的仇恨就要在今夜終結了。

  衛錦藝朝遠處的樹林看去,烏壓壓一片的輪廓被無數搖曳的火把照亮,士兵們身上的盔甲在火光中泛著冰冷的光芒。

  衛錦藝眸光微動,站起身時,氣息一片冷肅,比起身旁征戰多年的仲夏也不遑多讓,他將匕首插進腰上掛著的刀鞘里,走向自己的馬,“走吧。”

  仲夏和斐熾,項璇三人也在他身后上了馬。

  黑暗中,仲夏抬手,向下揮。

  “駕!”

  駿馬邁開健壯的四肢向前飛奔,身后的士兵手拿長矛和利劍跟上。

  軍隊離開后,樹林變得寂靜。

  沒一會兒,有個侍衛從樹林深處跑出來,看人都走沒影兒了,著急地跺跺腳。

  這可怎么辦?!軍師不見了!

  衛錦藝臨走時,讓軍師在樹林深處等著。

  平時像空府的國師府,在今日打開了大門。

  一輛馬車在深夜靜悄悄地駛進府內。

  寓言從馬車上下來。

  云檀和云藻恭敬行禮,眼眶都紅了,“大人。”

  寓言這次去西北只帶了西鳶一人。

  云檀性子內斂。

  云藻比起她就要夸張得多,吸了吸鼻子,眼睛紅得像兔子,他將寓言好好看了一遍,聲音帶著哭腔,“一別三年,大人瘦了。”

  瘦得撐不起寬袍,衣服里看起來空空蕩蕩的,仿佛一陣風過來就能將人吹走。

  寓言沒有安慰兩人的意思,在西鳶的攙扶下走向霽光殿,她看起來心情很好,嘴角是彎著的。

  進了霽光殿,寓言在窗邊的老位置上坐下。

  云藻看著她的身影,仿佛她從沒離開過一樣,忍不住鼻頭又是一酸。

  不用寓言主動問,云檀自動上前稟報這三年來發生的事。

  “如今朝中多了一位內閣士,名叫凌云,查不到來歷,但屬下查到她私下和各位官員走得很近,動向有些異常,到如今,她已掌握朝堂中大半的勢力,至于有什么目的尚且不明,不過她似乎和前朝有什么關系,前些日子江湖中又開始大肆傳播衛一容造反的消息,消息的源頭是圣醫谷,屬下查到她和圣醫谷暗處有聯系。”

  這些事藏得很深,只有云檀的本事查得出來。

  云檀還稟報了些其他的。

  三月前,雄州那邊連降一月大雨,發了洪水,雄州三城十縣數十村子都被淹了,死傷無數,莊稼和糧倉被淹,今年沒有收成,很快爆發了饑荒。

  那些城縣村落幸存下來的難民,都涌向了京城,陛下那邊還沒有想出好的辦法解決這件事。

  星月打了三年仗,衛一容也拿不出多余的糧食,田地大部分都在世家貴族手里,她們肯定有糧食,只是她們一向利益至上,不會輕易把糧食交出來,衛一容又割舍不下利益和她們做交換。

  如今外面民聲載道,叫苦連天,這個國家,已經徹底亂了。

  衛一容看著如今的場景,像個無頭蒼蠅,心頭縈繞著一股絕望和氣憤,她不愿意承認,離了國師,她真的無法維持星月國之前的安居樂業,天下太平。

  不過三年,就出了這樣的大亂子。

  難道沒有國師她真的什么都不是嗎?!

  不僅是她產生了這樣的懷疑,百姓和大臣現在對衛一容的看法也變得怪異。

  你這個皇帝到底有什么用?

  國師在的時候靠國師,內閣士在的時候靠內閣士。

  現在一個閉府不出,一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沒有她們,你這個皇帝竟然什么都不會了嗎?

  那他們要這個皇帝有什么用?

  朝臣和百姓們對衛一容很不滿,已經有聲音說讓衛一容退位,讓太女殿下繼位。

  而這個時候,便是推翻星月的最好時機。

  夜深人靜,外面的街道響起鐵騎路過,士兵們身上的盔甲碰撞發出的聲音,在黑夜之中,讓臨街的百姓很是不安。

  他們偷偷從窗戶往外看,看到了為首騎著高頭大馬的幾個身影。

  他們不認識這幾張臉,卻看到了士兵拿著的旗,正面印著‘鱗’字,反面印著‘魏’字。

  偷看的百姓們連忙恐懼地收回視線。

  皇城內戰火連天,驚叫聲,哭喊聲,怒罵聲,以及兵器碰撞的刺耳聲音交織在一起,連綿不絕。

  衛錦藝身上不染絲毫臟污,坐在馬上,平靜又淡然地望著前方燈火輝煌的金鑾殿。

  這場造反格外順利。

  民心是他的,軍隊是他的,朝臣是他的,現在皇宮也是他的,衛錦藝微微低眸,看著底下斐熾鄭重捧著的玉璽,冷嘲地扯了下唇。

  接下來,輪到她了。

  衛錦藝沒有接過玉璽,策馬轉頭向宮外而去,白色的衣角在黑夜中翻飛出肆意的弧度,那個筆直瘦弱的背影孤決而冰冷。

  星辰閣內。

  寓言望著頭頂布滿星辰的夜空,眼尾上翹,微微瞇起眸,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腳步聲從下面的樓梯傳上來,寓言平和地看過去。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之后消失,并沒有人上來。

  寓言耐心等著。

  衛錦藝站在樓梯上,垂在身側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深吸口氣,才敢踏上最后幾節臺階。

  踏上最后一節臺階,衛錦藝對上一雙溫和清潤的眼眸。

  寓言笑了一下,只有一瞬間,清淺又溫和,若不是衛錦藝一直在盯著她的臉,恐怕都沒有注意到。

  “回來了。”她嗓音溫溫地說了這么一句。

  就這么一句,讓衛錦藝晃了一下神。

  原來,這三年幾乎將他折磨瘋的思念,因為不知道他們未來會是怎么樣的惶恐不安,夜夜夢見她那雙溫和卻看不到他影子的眼眸而驚醒。

  原來,感受著這些的,一直都只有他自己啊。

  衛錦藝早該想到,可他心中始終殘存妄念。

  她吻過他,抱過他,和他同塌而眠過,只對他一個人溫柔特殊,這些過去讓衛錦藝忍不住自欺欺人。

  她說不定,也喜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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