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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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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卿卿聽著他音調中的顫意,心中難過。

  她最不想的就是他看到自己這般。

  可天總是不遂人愿的。

  他不僅看到了,還要親手送走她。

  自知拗不過他,也不想讓他心中留有遺憾,玉卿卿乖乖的張開了嘴。

  一勺接著一勺,不容她叫苦,也不顧她拒絕。

  不過,喝完了藥卻得了一顆話梅。

  晏珩將她放平躺好,瞧她又紅了眼眶,皺眉道:“都給你話梅甜嘴了還哭?”

  玉卿卿上下齒咬著話梅核,眼睛無光的盯著帳頂:“都說生病的時候想到親人會更加的委屈難過,可沒有親人可想的時候才是最難過的。”

  晏珩垂眸默了默:“你想他了?”

  玉卿卿眸光輕閃,側目看著他,沒說話。

  晏珩瞧她默認,道:“如何能聯系到他,我替你把他找來。”

  玉卿卿依舊沒說話。

  晏珩明白了什么,瞳色深冷,呵笑道:“怎么?怕我會殺了他?”

  玉卿卿收回了視線,闔眸落寞道:“他不要我了。”

  晏珩怔了下,而后端起了藥碗,轉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惡毒如你,果然是要孤獨終老的。”

  玉卿卿周身一僵。

  在這樣痛不欲生的情況下,她竟還能感知到心尖尖上的那銳利的一刺。

  她睜開眼,盯著床帳笑了下。

  是啊,她這樣的人,自然是要孤獨終老的。

  后廚里熬藥的匛然看到晏珩,忙站起了身:“蘇掌柜怎么樣?”

  先前他被晏珩派去永州,潛入鴻山調查。

  而晏珩猜測的果然是不錯的,鴻山之中藏匿了數以萬計的兵卒。

  福王他確實是在策劃謀反。

  山中防御極其嚴密,他已經千般小心,可還是被人發現了行蹤,圍剿之下受了重傷,墜入山崖。

  得幸未死,在外養了好些日子,以至回京遲了。

  未能在晏珩落難之時陪伴護助,匛然心中極其愧責。

  不過好在晏珩眼下已脫離了險境。

  晏珩擱下藥碗,道:“你即刻出城,去一趟石佛寺,找苦海大師。”他說著從懷中掏出大夫寫下的脈案:“這個也給他看看。”

  匛然雙手接過,揣在懷里道:“主子,雖說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什么危險,但這京中依舊是龍潭虎穴,主子您又不比從前,總有些人是懷著落井下石的心思的。”

  “還是盡快出京為宜。”

  晏珩道:“等她能挪動,咱們便出京。”

  匛然聞言驚訝的瞪大了眼。

  晏珩這話的意思,竟然是要帶上蘇禪衣嗎?

  可...可蘇禪衣不是有夫君嗎?

  她那般利用戲耍了晏珩,實在是該死。

  眼下終食惡果,又何必憐惜相救?

  心中這般想著,可匛然一個字都不敢說,他算是瞧出來了,晏珩的心根本就沒死。

  但這樣的主母,實在是讓匛然敬佩不起來。

  可晏珩喜歡,匛然自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點頭稱是,出門去了。

  夜半時,玉卿卿起了高熱。

  整個人燒的像是一塊火炭,哭哼著不住的喊疼。

  晏珩看的揪心不已,卻又無計可施,伏在榻邊,輕聲叫醒了她。

  玉卿卿昏昏噩噩的睜開了眼,眼淚頓時順著眼角淌了下去。

  她面色蒼白如素縞,襯的眼角殷紅,眉眼漆黑。

  晏珩看了會兒,抬手給她拭了眼角的淚,含笑問道:“可是做噩夢了?怎么哭的這般可憐?”

  玉卿卿看著他的笑,燒的不清楚的腦子更是暈暈乎乎,伸手就抓住了他幫她擦拭眼淚的手:“我已經讓你走了,你不走,待我好了,你可再也走不成了。”

  “我這么惡毒,一定會折磨你到死的。”

  話說的兇狠,可怎么哭的這么可憐呢?晏珩心酸極了。

  積壓在心底的惱恨,這會子全化成了青煙了。

  五指嵌進她的指縫間,緊緊握住她滾燙的手掌,傾身下去,凝著她的眼睛,音低且輕的說道:“東家都已是我的掌中螻蟻了,怎么還敢威脅叫囂呢?”

  這時刻遭受的痛苦,玉卿卿覺得下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此刻手掌心里貼著不屬于她的舒適溫度,玉卿卿下意識的收緊了手指,想要自私的、永久的攏在手心里,暖著她。

  燒的糊涂,張口便就是胡言亂語:“可晏珩,你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我啊。”

  晏珩一怔,故作玩味的目光忽的變的躲閃起來。

  他想否認,想要保留僅剩不多的尊嚴。

  可張開嘴,卻怎么都說不出那句話來。

  迎著她澄凈的眼睛,他有些泄氣的皺了皺眉,扯唇笑的無奈:“是啊,我喜歡你。”

  “喜歡到恨不能去殺了你心里的那個人。”

  “拘著你,讓你的眼睛只能看得到我,也只能喜歡我。”

  “這么兇,我有點害怕。”玉卿卿虛弱的笑著,輕咳幾聲,啞著嗓子說道:“那不如,我以后只喜歡你,可好?”

  晏珩又是一怔。

  回過神來他惱怒的咬牙,恨不能狠狠的打她一巴掌解恨才好。

  “蘇禪衣,你當我是什么?!”

  “膽敢這么肆意玩弄我,信不信我即刻了結了你!”

  “當真?”玉卿卿笑意微頓,看著他道:“你若能給我個痛快,我在下面都會感激你的。”

  晏珩頓時沒了話,眼眶急劇的刺痛著,他轉開了臉。

  玉卿卿沒想到他還是這般在意她的生死。

  心生懊惱,她用拇指輕輕的在他虎口處撓了撓。

  “干什么!”晏珩沒好氣,更要收回手掌。

  玉卿卿忙用她不大的力量握緊了他的手,瞧他看回來,她忙道:“我玩笑呢。”

  “有你這樣好看的人在我身邊,我恨不能再向菩薩借個幾十年,逍遙快活呢。”

  晏珩差點被她的話給氣笑了,蹙眉在她額頭上輕拍了下,沒好氣道:“說的什么孟言浪語?”

  “不要仗著病中,就認為我不敢打你。”

  玉卿卿挨了一巴掌,假意呼痛。

  晏珩撇開臉忍笑。

  笑罷他俯首,在她挨了打的地方輕輕的親了下。

  玉卿卿怔住。

  一觸即離,晏珩微微離開了她,鼻尖若有似無的碰著她的鼻尖,距離極近的看著她。

  玉卿卿被他看的心慌,正諾諾著不知該說什么,忽覺被他握住的手腕猛地刺痛,她皺眉看過去,就看手腕內側扎著一支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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