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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錯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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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未用午膳,王貴便帶著大兒桂生出了城。

  勤政殿中皇上聽聞晏珩去參加玉家的花宴,感到十分的納罕。

  他這莽漢,何時喜歡往這種場合里鉆了?

  再聽傅仲與傅言明也都去了,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淡淡道:“最近傅家與玉家往來甚密,可知是何緣故啊?”

  殿中只有幾個宮女太監,還都遠遠的侯在殿門里側,案牘旁只站著黃忠一人,聞言他忙上前一步,躬身笑答道:“奴才整日與皇上待在一處,皇上如此穎悟絕倫都不知內情,奴才這蠢頭笨心的,哪里能知道。”

  皇上笑了兩聲,將手上的折子批完,擱下筆,愜意的靠在椅子里,端起茶盞喝了口。

  咂摸了會兒,道:“京城里少有人能將他們二人拘在一起,定然是宴會上有熱鬧之處。”

  “朕整日埋首在這些冊本子里,聽到熱鬧也難免心向往之。”

  “你就代朕去玉家走一趟吧。”

  黃忠聞言快速的脧了皇上一眼,而后揖手領命。

  走出宮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皇上遣他去的本意是什么?

  總不能真的是讓他去看臣子家中的熱鬧,然后帶回來,供皇上取樂解悶的吧?

  皇上日理萬機,可真沒那樣的閑心!

  難道皇上是在懷疑什么?讓他前去探探底兒的?依著他對皇上的了解,這個可能性倒是更靠譜些!

  若按照這樣推算的話,晏珩破天荒的去玉家赴宴,莫非也是因為這樣的緣由?

  那么,待會他若是在玉家沒能發現什么,是不是把晏珩帶回來就行了?

  這般想著,黃忠矮身上了宮門口的轎子。

  若不論隨時可能會發生的“事故”,這場宴會能同時請來晏珩與傅仲已是京城極其有體面的一樁事情了。

  可令玉知杭沒想到的是,黃忠竟來了!

  黃忠是皇上身邊的近侍,所言所行一般都代表著皇上的意思。

  這些年上了點年紀,又因身邊有小徒弟,故而輕易是不出宮的。

  眼下親自來,難道是皇上有什么重要吩咐?!

  這般想著,玉知杭忙整理了衣襟,匆匆的迎到府門外,接上黃忠,一路寒暄著回到前院。

  黃忠笑吟吟的走在人群中,向左右兩側朝他見禮的人頷首,而后走到廳中,揖手沖廳中的晏傅二人見禮。

  二人忙回禮。

  傅仲率先開口,溫和問道:“黃公公今日怎么出宮了?可是皇上吩咐了什么事兒給咱們辦?”

  這話原本該是玉知杭問的,但他只顧著接待,一時還沒顧上,這會子聽傅仲問起,忙也豎著耳朵仔細的聽。

  “皇上派奴才出宮辦些事情。”黃忠笑著道:“恰巧看見玉府的熱鬧情形,順道拐進來瞧一眼。”

  傅仲含笑點頭,未有疑問,可心中卻是泛起了嘀咕。

  黃忠這話明顯是托詞!

  他是何等身份,哪里會特意拐道兒來玉家看熱鬧?

  且他自己都說了,是皇上派他出宮的,他辦了事情不盡快回宮復命,能有閑心閑逛?

  可黃忠不愿意說,傅仲也就不好多問。

  謙讓著重新落了座,寒暄幾句,黃忠掃視著廳內廳外,笑著道:“不知是什么日子,卻也沒帶賀禮來,倒是唐突冒昧了。”

  玉知杭笑著道:“黃公公言重了。”

  “是家中長女日前剛回京,因著長久不在京中,與親友近鄰多是疏遠的,故而內人提議辦個宴,讓她熟識熟識京中的人和事。”

  黃忠約莫記得玉家的嫡長女是玉知杭前妻所出,很早之前便被送去了莊子上。

  不少人都說著夫妻倆個厭棄嫡長女,怕是不會把人接回京了,卻沒想到現下竟接了回來,還如此重視。

  黃忠心中想著,嘴上便稱贊起了馬氏的厚道仁慈。

  傅言明聞言也順勢夸贊了兩句。

  有了黃忠、傅言明開頭,在場的便也都愿意給玉家幾分臉面,一時間廳內廳外贊賞聲不斷。

  晏珩想不明白,這有什么可夸贊的?

  是,眼下是把人接回來了,可這不是應該做的嗎??

  難道要把人熬死在莊子上不成?

  再說,現在把人接回來,也掩蓋不了他們把人放在莊子上十幾載的事實!

  更不用說,這接回來的人極有可能不是本尊了。

  他看著玉知杭快笑裂的嘴臉,眸光中泛起了細細的冷諷意味。

  黃忠的目光掃視著廳內眾人,在看到面無表情的晏珩后稍有停逗。

  晏珩警醒,立刻發現了黃忠的視線,回看過去,含笑頷首。

  黃忠亦是頷首。

  觀晏珩這神情,顯然是不打算融進這些人里去的!那又為何要來?

  莫非真被他猜中了?晏珩來的目的與皇上讓他來的目的是一致的!

  那么把人帶回去,準能完成皇上的吩咐。

  這般想著,他往旁側傾了傾身,與晏珩耳語了幾句。

  黃忠到場必然是全場的焦點,現下看他與晏珩交談,都是心生好奇。

  晏珩聽完黃忠的話,挑眉看向他,打趣兒道:“黃公公莫不是在誆我?”

  既然是皇上要召他,那黃忠見他第一眼便要說明此事,哪里會等到現在?

  黃忠聞言笑意就更濃了些:“奴才怎敢呀,奉命而已。”

  晏珩無奈搖頭,也不去深究黃忠的話。

  反正他正打算要走,還沒想好說辭,眼下有了黃忠,他倒省的頭疼去想了。

  黃忠看晏珩這般便知是答應了,討好的朝他揖揖手。

  晏珩笑著擺手:“黃公公與我就莫要客氣了。”而后二人告辭離開。

  眾人這才明白,皇上要黃忠出宮辦的事情就是請晏珩進宮!

  這種事情隨便遣個小太監就行了,皇上卻要派黃忠來,足證明了對晏珩的看重。

  一時之間眾人的視線都悄悄的往傅仲的臉上瞟。

  傅仲盯著二人離開的方向,眸光變的深冷。

  傅言明來到傅仲身旁,一邊扶著他落座,一邊低聲道:“父親,皇上在這么多人面前抬舉晏珩,是為何意?”

  傅仲嗤道:“一個賤奴罷了,再抬舉又能如何!”

  傅言明聽傅仲這話便知他是氣的厲害了。

  斟酌著又道:“兒子去打聽打聽?”

  傅仲端起茶盞,杯沿送到嘴邊時,壓低的內斂聲音才響起:“越是這樣的時候越要穩得住。”

  “不然誰還敢跟著你打擂臺!”

  傅言明受教點頭,落座喝茶自是不提。

  可終究是敗了興致,宴上草草的吃了幾箸菜,喝了幾杯酒便回府去了。

  前院散了,后院也就跟著散了。

  玉知杭也不顧正在冷戰,歡喜的來后院與馬氏說今日發生的事情,以及皇上通過黃忠的口對他們的贊賞。

  這一次他們在京中的聲望必然更勝以往。

  因著大關鎮的事情,馬氏正焦心焦肺。

  這會子聽了傅言明的話不免壓力更重。

  他們受人贊賞的前提是玉卿卿被他們接了回來。

  可若偷梁換柱一事被人發現,那他們定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玉知杭越說越激動,好似繁花錦繡已經送到了眼跟前似的,扭臉一看馬氏寡淡的樣子,不免斂了笑。

  猜想她仍是在氣頭上。

  這些年玉府能越來越好,少不了馬氏出謀劃策的功勞,玉知杭心中明白這些,故而面對撒潑耍小性兒的馬氏,便就能包容了。

  好言好語的把人哄起來。

  另一邊,陪著皇上用了午膳的晏珩出了宮。

  匛然忙牽著馬迎上去。

  二人沒回府,而是隨便找了個酒樓,拴馬上樓。

  等待酒菜上桌的當口,匛然問他道:“主子今日怎么突然問那玉姑娘小油酥燒餅的話兒?是不是懷疑什么?”

  晏珩看他一眼:“跟蹤我?”

  匛然笑起來,撓撓頭道:“哪能啊。”

  “屬下是怕您在院子里亂走亂闖的被人抓住了打,這才急匆匆的找了去。”

  晏珩笑了笑:“算你有良心。”

  說著想起什么,微微斂了笑道:“起初倒也沒懷疑什么。”

  “就是玉知杭趕去以后,他們父女倆站在一起,怎么瞧怎么不相像。”

  小二端著大托盤過來,酒菜上桌,二人捏著筷子開始吃。

  匛然從晏珩筷子下搶了一大塊肉,吃在嘴里道:“那萬一玉姑娘的樣貌隨她母親呢?”

  “我也是這么想的。”晏珩道:“可心里總覺得有點怪異,便隨口試探了一句。”

  匛然笑起來:“您也真是的,那小油酥燒餅遍地都是,您要試探也換個別的。”

  “錯!”晏珩看著他道:“大關鎮內沒有小油酥燒餅!”

  “一家賣的都沒有!”

  匛然擰眉質疑道:“您怎么知道沒有??”

  晏珩道:“那時從大關鎮回京,因要買些干糧隨身備著,而眾多干糧里,我對酥油燒餅尤為鐘愛,所以何隨便派人去準備,可跑遍了鎮子,一個都沒買來。”

  “這么說,府里這個玉卿卿不是真的?!這怎么可能吶!”匛然目瞪口呆,說的太急,嘴里嚼著的菜差點掉出來:“不是...玉知杭又不是傻子,自己的親生女兒難道還能錯認?”

  晏珩冷笑道:“玉卿卿兩歲出京,在玉知杭的印象里只是一個奶娃娃罷了。”

  “隔了這么多年沒見,能有什么親情勁兒?帶著血緣的陌生人罷了。”

  “順著這條線再去查,我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什么名堂!”

  匛然恍恍惚惚的應了下來。

  他仍是不相信會有人舍棄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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