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渾身都疼。
江懷安氣息奄奄的躺在火場中,眼神恍惚,好似產生了幻覺。
他苦苦尋求不得的妹妹踏著漫天火光而來,灼熱的烈火被她踩在腳下,那般沖天火光中,周遭的烈火都為她開了一條道。
她走在中央,白白嫩嫩,眼神純粹,如同稚子。
江懷安想,他大概是想救妹妹想瘋了。
鹿鹿那么小,怎會讓烈火都避讓她呢。
江懷安腦子發沉,終是抵不住疲憊,一點點耷拉下了眸子。眼神合上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熾熱的氣息好似變得冰涼,一股子涼意驅散了他疼痛。
仿佛置身于水中。
江懷安閉上眸子時,江懷鹿才輕輕抓住哥哥的手。方才渾身被燒傷的少年,轉瞬間,肌膚如雪,比以前更細嫩了。
楚涼瞧了一眼,嘴唇張了張,到底一句話沒說。
害,您這太顯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火場美了個容呢。
“將我哥哥護好。”江懷鹿心下軟軟的,便是她再有救世之能,但也愿意做他柔弱無骨,手無縛雞之力的妹妹。
楚涼是男子,又是生人,當即便將他背了出來。
朱顏便彎腰低聲道:“主子,得罪了。”說完,便將江懷鹿雙手環抱起來,兩大陰陽差,各自抱著人飛躍而出。
熊熊烈火經久不息,陰陽差將人送出來時,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毫發無傷。
清醒過來的夏氏,崩潰的跑上前來,抱著兩個孩子又哭有笑。
“菩薩保佑,救世主保佑,救世主保佑。”夏氏跪在地上急匆匆磕了幾個頭,方少爺急忙上前幫著將兩人抱回馬車。
從頭至尾都沒看江家人一眼。
“娘呢,娘還未出來。咱娘還未出來呢。”江玉清在火場外咋咋呼呼大喊大叫。
楊城主身后站著不少官僚,此刻都偷偷看向一旁抱著鎮魂棒和拘魂索的陰陽差。
江玉清搖了搖大哥:“大哥,你快去求一求陰陽差大人。他們連兩個孩子都救,更何況年邁的母親。母親哪里能堅持得住?”
只有娘最偏心二房,若是娘走了,江玉清可沒什么好日子過。
江玉白不曾多想,轉身便走向神色淡漠,身前好似被隔絕出了真空地帶的兩位大人。
楊城主眉頭一撇,原來這人便是將妻兒和離之人的。
但想著陰陽差一直對江懷鹿頗有好臉色,到底也沒阻止。興許會給江玉白幾分薄面。
“求兩位大人能救一救火場中的老母親?老母親孕育府上子嗣,勞苦功高。是方才兩個孩子的祖母,求兩位大人看在孩子份上,救一救老太太吧。”江玉白還未跪下,便聽見那陽差開了口。
“你指的,是鬢間發白,頭上戴著根銀簪的老太太?”楚涼隨口問道,單手扶著鎮魂棒,斜靠在墻上。
明明周遭全是人,但陰陽差附近三米內,卻是個真空地帶。
江玉白臉色一喜:“是,是,大人可瞧見了?”
楚涼哦了一聲。
垂著眸瞧不清神色。
“瞧見了。”聲音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