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春華樓里,長歌將自己關在了房里,來來回回有幾撥苗女來找她跑單,她也不理睬。
  夜間,石遠道和萬山煙來到門外,隔著門與長歌說話,長歌也不回應。
  無奈,他們只能尋來了春三娘,長歌這才把門打開來,讓春三娘進房來。
  其實春三娘也是不理解長歌如何將錢財看得這樣重要,長歌便將與莫小邪相約一事告訴了春三娘。
  春三娘沉默良久,后才嘆氣道:“想不到你將仇恨看得如此重要。”
  長歌反問春三娘:“如果你是我,你可以做忘卻前塵往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嗎?”
  春三娘答:“無論你買不買兇,皇后都得死,只是早晚而已。”
  長歌諷刺道:“你這話說的,是老死嗎?那按你這話,我們每個人誰不是都得死,有誰真能永生不死?”
  春三娘又答:“有些事,你不明白,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你好。以免你在其中為難。”
  這話聽得長歌一頭霧水,心里隱隱又猜測了些什么,只是不敢往那頭想。惟愿自己多心了。她只是想皇后慘死而已,并不想有再多大的動作。但春三娘這些話,擺明了,這里頭有不少文章,這天下要大變。只是不知道他們要怎樣做了。
  說了這些話后,春三娘也不再相勸就離開了。
  沒多久,萬山煙與石遠道也離開了。
  一聲雞啼,撕裂了天地的沉悶。
  次日晨起,鶯兒給長歌送來一個物件,那物件拿絹布包裹著。
  鶯兒說:“這是三娘叫我給你的。”
  長歌拿起來,打開絹布一看,是一個粉嫩的碧璽巧雕瓜蝠佩。這個東西她熟悉的很,這是太后之物,后來被長歌帶出了宮,在濠州賓悅客棧時候又給了市井潑皮肖少非。繞一圈,居然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這是誰給的?”長歌問。
  “石先生。”鶯兒答道。
  聽到這,長歌就要往外跑,想去找他倆問問清楚,他們是怎么得來這物件的。鶯兒卻攔住了長歌道:“姑娘別去尋了,他們天微亮就走了。”
  “去哪里?”長歌急道。
  鶯兒搖搖頭,輕聲道:“這……我也不知,三娘只讓我將它送來給你。”
  那春三娘必然知道他倆去向,長歌抓著蝠佩就去尋春三娘。
  春三娘知道長歌必然要來,索性大開著房門,讓門口守衛不要阻攔她。
  長歌問:“他們去哪了?”
  春三娘答:“我也不清楚,但他們說了,也要為你報仇出一份力。”
  “什么?!”長歌大驚失色,“不行的,他倆那功夫,還不到皇宮里就會被剁成肉醬。何晚秋身邊高手云集,連著我胸口的疤痕也是拜她手下之人所賜,還是在皇宮里青天白日下動的手。”
  春三娘看看一臉焦急的長歌,掩嘴輕笑,嫵媚動人:“你放心,這點自知之明他們還是有的,他們不會去皇宮行刺的。”
  “喔,那他們怎么幫我報仇?”長歌眼睛微瞇,疑惑道。
  春三娘挑了挑團扇,讓長歌湊近了在她耳邊輕聲道:“他倆說要去挖了何家的祖墳。”
  說罷,撲哧一聲笑起來,吐沫星子都噴長歌臉上了,看來她真覺得這事挺可笑的。
  長歌擦了擦眼睛,心里想著,若是正掘了何晚秋家祖墳,確實也挺解氣。不過何家的祖墳必然有重兵看守的,哪里那么好盜的。若是盜墓不成反被擒,可就虧大發了。不免又擔憂起來。
  春三娘抬眼見長歌憂心忡忡的模樣,又安慰道:“你呀,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是拉不下臉來,人在這,你不愿意見,連話也不愿意跟他們多說一句,人一走,就掛念的不行。你不用擔心他倆,他哥倆是出了名的鬼精,是不會有事的。想當年漠北情形比這要兇險多了,他們不照樣活的好好的。”
  聽三娘一說,長歌這才寬慰一些。
  長歌又想起來手中之物,舉起來問春三娘:“這玩意兒他們怎么得來的,可有跟三娘說過?”
  春三娘瞄了眼蝠佩道:“這個東西倒值些錢,你為何不賣了?”
  長歌將蝠佩小心翼翼地揣回荷包里,說道:“還不到賣它的時候,現在賣了也湊不夠十萬兩黃金,就讓它多陪我幾天吧。”
  春三娘心下明了,看著長歌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
  這時,鶯兒從外頭進來,向春三娘行了禮,又對長歌說:“姑娘,剛才前院里來人說,有有兩個姑娘尋你。要求一見,給了打茶圍的銀子五十兩,你是見還是不見?”
  打茶圍即是和姑娘們嬉戲彈唱,青樓姑娘擺盤上桌,點煙倒茶,就只是陪客人嗑瓜子聊天,摸摸小手。
  居然肯花五十兩點她打茶圍,這可是花魁的價碼。
  有錢賺,長歌當然樂意了,她點頭答:“見,見,當然見,快領我去。”
  鶯兒側讓開來,說道:“姑娘先回房收拾收拾,一會兒往鴛鴦居去就是了。”
  “好噠好噠。”長歌樂呵呵的回房里去了。
  待她離開,春三娘笑容一斂:“什么姑娘,可打探清楚了?”
  鶯兒微微頷首答道:“萬通鏢局的馬車。”
  “那就是宋家的姑娘了,長歌怎么跟她倆扯上的關系?”春三娘走到金絲楠木圍椅邊上,緩緩坐下來,鶯兒見狀忙端了茶水遞過去。
  “三娘,那宋家大小姐與駱沅朗有婚約。且這回我家姑娘去婆娑山上求藥,這宋家二小姐還跟過去了,在山上與我家姑娘一見如故。你說她倆會不會是來與我家姑娘說說話的?”鶯兒悄聲問。
  春三娘低頭喝了一口茶,才道:“來春華樓找長歌說話,這事是宋家二小姐能做出來的,但不是宋若嬋能做出來的。那宋若嬋要想和長歌說話,只會差人送邀帖請了她去,此次她來春華樓,怕是另有目的。婚約……這駱沅朗……”
  鶯兒暗自咬了咬嘴唇,又道:“那三娘要不要去看看,我怕姑娘……心慈,被人哄騙了或是欺負了去。”
  春三娘冷笑:“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輪得到她萬通鏢局的人在這里胡作非為嗎?先讓長歌自己應付著,讓人仔細看著,有事就立即通報。”
  鶯兒點點頭,加快腳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