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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3 牢中兇險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不聞梅開之立民太后

  宋致可不是頭一天認識太皇太后齊郁,自然知道那個老太婆不好對付,他家文卿身上的傷痛折磨可都是拜她所賜,這些時日以來,他幾乎一刻也不曾忘記。

  可惜之前的他,心中有太多顧慮,明里暗里都不敢復仇血恨,但現在好了,皇帝已死,還死在他們的手下,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他都敢下毒,區區一介老婦,又有何懼。

  宋致心中沒有絲毫愧悔,因那宋禎并非死于奇毒,怪只怪,他自己想不開要絕食,毒都解了,人還不想活,他有甚辦法,總不能隨時隨地在跟前守著,逼著他吃喝罷!

  想到此處,宋致忽然意識到另外一件大事,那順儀袁夢可是知情人士,他下毒謀害皇帝,雖未致命,但說到底還是犯了弒君的大罪,袁夢若按他們預想被處死,倒能一了百了,可事發之后,她便沒了蹤影,想要派人殺人滅口,也都屢次落空。

  此人若不能除,將來必成禍患!

  宋致眸色沉下,握緊拳頭,心中決議,必要讓徐煌另想辦法解決此事。

  連晉安的聲音繼續傳進耳里:“依微臣之見,太皇太后之所以屬意三皇子,是看他內斂穩重,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身為皇子,卻甘愿做大皇子身邊的一條狗,無心權勢,不爭名不逐利,更值得托付江山……”

  “聞連愛卿此言,本宮實在深感慚愧,三弟德行如此高尚,確乃及帝的不二人選,本宮有何顏面同他爭搶!又豈能為了一己之欲,將黎民百姓置身水深火熱之中!”

  看宋致心有決意起身,似乎是要放棄皇權之爭,連晉安趕忙跪地解釋:“殿下,稍安吶!微臣方才所言,不過是站在太皇太后的立場上做的一點猜想,并非真心稱贊三皇子,您千萬不能妄自菲薄啊!”

  宋致匆匆憤憤的腳步減緩,微微側身回望連晉安,眸中露出欣悅,卻還是裝作一副備受打擊心痛不已的模樣搖著頭道:“連愛卿,你不用說好話安慰本宮了,三弟對大皇兄的耿耿忠心,大家都有目共睹,本宮若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他的聲音聽起來悲痛而絕望,在座的其他幾人都忍不住變得慌亂,若這二皇子果真放棄與其他幾人爭奪皇位,那他們這些年的苦心經營,不都白費了,將來不論是誰登基,定都不會放過他們這群致國黨羽,即便沒有性命之憂,要想再在朝中大有作為,也同白日做夢,是癡心妄想。

  所以,即便宋致當真德不配位,為了他們自己,那也要將人扶穩坐勞!

  “二皇子切莫妄自菲薄!即便大家將三皇子這些年來的作為都看在了眼中,又能如何?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就不能是為了迷惑大眾的裝虛做假?”連晉安跪直了身體,一字一頓,說得煞有介事。

  宋致終于顯出動容,“連愛卿如此說,是發現了三弟陽奉陰違的證據?”

  “那倒沒有!”

  “沒有……”宋致趔趄幾步,似乎連最后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一般,一屁股癱坐下去。

  其他幾名大臣趕忙近前攙扶,一邊扶一邊安慰,連晉安卻還是那般不慌不忙,“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三皇子乃虛情假意之輩,但我們可以來個無中生有!只要讓太皇太后看到三皇子無恥卑鄙的一面,她自然就能打消心中的那抹念頭!屆時……”

  連晉安捋著胡須起身,走到宋致身邊同他耳語一陣。

  宋致聽得激動,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將圍在身邊的幾人看得云里霧里,不知道連晉安究竟同他說了甚么,神色變化如此多端,就怕他這一刻還咧著嘴在笑,下一刻,便又淚濕衣襟,要死要活了。

  看這宋致如此,幾人不禁為各自的將來感到心憂,伴君如虎,日后可要倍加謹慎才好。

  連晉安說完將人扶起,又一拱手,“若蒙殿下不棄,此事,還請交由微臣去辦,相信不出時日,便能為您達成所愿!

  宋致一雙眼閃閃亮,滿是憧憬,似乎帝位已經唾手可得,他只需再等一段時日……

  心潮澎湃,他滿臉發燙緋紅,定定地看著連晉安,雙手將他的手托住,重重一握:“那本宮就,靜候連愛卿佳音了!”

  連晉安告辭宋致,獨自從相國府出來,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尋了一人,同他密談過后方才離去。

  與此同時,蕪云城的地牢內,沈玉金菊因信號彈沒能放出去,拿著顧覃的令牌,也到了地牢附近,卻沒直接闖進內部。

  她二人畢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萬一被人發現異常,別說救人,自己個兒也要折在牢里。

  只盼顧覃能多昏睡一陣,好讓她們想出足夠安全又行之有效的辦法……

  二人躲在地牢附近,看著守牢的兵衛一動不動杵在門邊,似木雕泥塑的死物,任何響動都不能使他們分心一般。

  地牢外燃火鐵盆的圓頂上不斷有雨水滾落,滾到橫列在門邊的兩列兵士們的腳邊,在那被水穿鑿的小坑里濺起水花,牢洞里的火把搖曳著光火,將更里面厚重而緊閉的黑門照亮。

  “小姐,咱們若不然,還是再想辦法將李公子和酋公子都找來吧,單看那門,咱們也推拉不動啊!”

  金菊騰出一只手為難地扯著沈玉被雨濺濕了衣衫的胳膊,腦袋探出去又縮回來,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她不想逞能。

  沈玉不想理她,深吸一口氣,伸手探了探自己腰間的令牌,讓金菊將備好了酒水飯菜的食盒遞給她,“害怕的話,你便在這處等著!”

  在這處等?還她一個人?那怎么行!萬一被逮到,同沈玉一起,她有令牌,說不定還能糊弄過去,可若落單,又是在這地牢附近鬼祟徘徊,那她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小姐,奴婢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你等等奴婢啊!”

  不再猶豫多想,金菊撐著傘跟上沈玉。

  二人一前一后,還未到得地牢門口,守衛遠遠看見她們,便拔刀上前攔截,喝道:“什么人!地牢禁地,不得靠近!”“軍爺,我二人奉覃都統之命,前來犒賞幾位軍爺,你們日夜在這牢外看守,著實辛苦了!這個食盒里面裝了些酒菜,都是覃都統特意吩咐為幾位準備的。”

  沈玉說著,又上前幾步,將食盒遞交給其中一人。

  那人打開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又蓋上,為首的那個便帶頭將刀收回了鞘中,面上的警惕防備卻絲毫都沒減少,仍舊將沈玉金菊死死盯著。

  “你們可以走了!覃都統有命,閑雜人等,不得再往前一步,否則格殺勿論!”

  話未說完,不待沈玉金菊相覷反應,又有四人一齊從雨中沖將過來,沖到沈玉身前,“覃都統有命,令我等將要犯李碩呂敢酋引,帶去堂中審問!”

  說話的那人一邊同幾名守牢的兵士講,一邊將手背在背后同沈玉搖晃索求令牌,沈玉趕忙將東西拿出來遞給他。

  “令牌在此,膽敢不從者,軍法論處!”

  那人將令牌舉過頭頂高呼,前來攔截的幾人以及仍舊佇立在門口的一排排一列列灰甲兵,也都紛紛下跪應是,后立馬有人匆匆回跑幾步將鐵門打開,就要入內提取犯人。

  那人領著除沈玉金菊外的其余幾個靠近,“你們在這處等著,在上堂之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處理,我們幾個進去就夠了,你們可要看好了,不準再有旁人靠近半步!”

  那人拿著令牌,守牢的兵士們雖有疑慮,但都不敢多想,訥訥應兩聲便交出鑰匙將幾人放了進去。

  看人往里去了,沈玉才同金菊使眼色離開了地牢附近。

  當走出眾牢衛的視線,金菊雙眼的疑惑愈漸濃厚,但沈玉沒有要停腳的意思,她只能小跑幾步,擋到沈玉跟前。

  “小姐,李公子他們,怎么會知道我們已經成功將令牌弄到手,然后還去地牢那邊為我們解圍啊!

  另外,他們為什么不直接讓人將知府和欽差大人他們帶出來,卻要自己進去里面呢?難道不救人了嗎?

  不等沈玉回答,她又繼續問:“還有小姐,我們現在,是要往哪里去啊!要逃出這府衙嗎?”

  聽金菊一連串的問題,沈玉只挑了最后一個作答:“出府?出不去的,逃了還是會被抓回來,現在我們回去顧覃那邊,趁他還沒醒,沒發現咱們偷令牌假傳命令,趕緊將他解決!不然等他醒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小姐,你……你的意思……是要殺了覃都……殺了那個顧覃?”看著金菊難以置信張大就合不攏的嘴巴,沈玉鄭重地點點頭,“那是自然,如今這形勢,不是他死,就是我們全部都亡!不只我們,還有這整個蕪云城的百姓!”

  沈玉一邊說一邊抬眼望天,雖然這天色變不變,怎么變,都與她們沈家與她無關,百姓們死不死,怎么死,都不在她應該考慮的范圍,但她畢竟還是生長在這蕪云城中,又李馬酋化也與她沾些親故……

  酋化乃她娘與酋取所生的同母異父的兄長,李馬雖與她并無直接關系,但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

  那李碩生得一表人才,又滿腹詩書,雖然比不得那姓“吳”的貌賽潘安,現在也淪為了顧覃的階下之囚,可他好歹也是蕪云知府,只要四平的衛軍平叛成功,將這些土匪流氓趕出城去,他便能官復原職,管他們一城的民生。

  雖然她曾經喜歡那個害她家破人亡、姓吳又姓窟的小白臉,可現在往事都已成煙,為了她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更為了他們沈家能夠重振家業,她那老父親的話,不聽也得聽。

  不過……

  回想同李碩的初次相見,是在那日,那姓蕭的將空桑劍并她三伯父沈以民的家書一并帶走之后,她因為還有一些話想要帶給蕭立,便親自追出府外,乘著馬車一路疾馳追到城心的悅來酒肆門前,沒曾想還是晚了一步,他們兄弟二人已經策馬離開。

  當她被店小二領到他們曾經投宿的房里看時,卻見李馬李碩兄弟二人,正在房內借酒澆愁,說什么“三皇子命數凄慘,有情人難成眷屬,造化弄人”之類的話。

  當她們主仆進屋一眼看到側對房門舉杯又吟出一首詩來的李碩,她便如遭雷電,立在當場怔怔,神魂出殼。

  她確實聽不懂李碩那詩中有何含義,但不妨礙她覺得此人學富五車,才子多情,然后一眼沉淪。

  吳家公子那等天外之人她是夢寐不到了,李碩這種,差是差了那么一點兒,卻也足以“驚艷四方”。

  最主要是,對她胃口,否則她也不會李馬一求,便不顧自身性命地欣然同意幫忙救出李碩了!

  當然,這些話,沈玉自然不會同金菊一一講明,她貴為沈府的大小姐,怎么能讓府中的丫鬟下人看到自己見異思遷的一面,即便他們沈府漸漸開始落魄,即便金菊已經正式成為并將終生服侍在她左右,那也不行。

  有些事,只能自己知道。

  一邊想,沈玉一邊繼續往顧覃的臥房那邊走,金菊聽她說為了城中的百姓,心中的崇敬傾佩更甚,緊緊地跟上,不再猶豫半分。

  沒想到,她這小小的沈府丫鬟,有一天,也能為了全蕪云城的百姓而戰斗,為了大義,她一人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何況現在,不是要她去死,而是要去殺了那個助紂為虐禍害天下的反賊顧覃……

  將來,說不定,她金菊的名字,也能留入史冊,被所有蕪云城的子孫后代萬世紀念?!

  “小姐!等等奴婢!奴婢不怕了,同你一道去殺賊!”

  李馬酋化一行入了地牢,分別找到事先查探好的關押李碩呂敢和酋引的牢房。

  “兄長!”

  李馬難掩激動地扒著牢房的鐵欄呼喚,李碩轉過背對牢門仰望那一尺見方不斷有雨飄灑進來的天窗的臉。

  看他蓬頭垢面,憔悴不堪,李馬聲音有些哽咽,“兄長,你受苦了!”

  李碩這才反應過來外面那個穿著兵服,胸前一個大大的覃字的小兵是自己的胞弟,趕忙以手拄地緩慢又吃力地爬了過去。

  “景之,你怎的來了!”握住李馬屈身下來同自己視線持平后伸到臉前的手,李碩疲憊虛弱地問完,又反應過來,“牢中多兇險!景之,切莫久留,速速離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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