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同太后前些日子說起這事兒,太后亦是歡喜。”
齊郁說著又拍拍朱繡的手背,用一副了若指掌的神色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環上了一眼。
“如太皇太后所言,那位姑娘哀家雖尚未見過,但既是同張相國沾了親的關系,那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去,趕明兒,把她召到哀家的流安宮來,待哀家好生瞧上一瞧。
淑妃,到時候你也一起過來吧。”
“是,母后。”
淑妃張宣怡神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頷首應了下來。
她聽張國遠提起過,那姑娘,已經定下要和護軍校陳根那邊結親的,且大婚在即,正月初三便就嫁過去了!
但太后若要見,便見見也是無妨。
聽她答應,幾個老一輩的人,都心里歡喜,好似壓在胸口的那塊頑石終于落了地。
然而坐在最靠外的順儀袁夢和平安公主宋雯若卻都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那宋雯若甚至面帶愁容。
她心里憋著話,想講不敢講。
至少,不敢當著皇祖母她們的面講。
她坐立難安,生怕掃了大家的興,又怕講得遲些,這事兒就真給定了下來。
到那時候要想再改變,可就遠非一句話能夠了結的事了。
猶豫再三,她終于還是從椅子上站起來,怯弱地走到皇帝他們跟前。
小聲喚道“皇祖母、父皇、母妃……”
看著這個平日里不多話的女兒,突然一副慷慨赴義的架勢,四平皇心里著實疑惑,但待要看她的眼神,卻不自覺偏頭落在了順儀袁夢身上。
他有些窘,單看宋雯若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自然不會太悅耳中聽。
所以怕袁夢看了笑話。
“兒臣,有事想稟……”
“甚么事?竟這般嚴肅,你且說來聽聽。”
卻是齊郁最先開了口問她。
其他幾人,臉上的笑容都有所凝固。
宋雯若怯怯懦懦,仿若拼了性命似的,告訴大家,她二哥宋致,實無納妃的想法,且他們方才提到的那位絕美的姑娘,總是跟宋致沾了親的關系,若立她為妃,只怕生下的孩子……
她想到宋淺喬,心里苦楚不堪。
“而且,二哥哥他……父皇,您已經給他定了一場他不愿意接受的親事了,他雖不駁您的圣意,但自那之后,總也以酒為樂,每每醉生夢死……
父皇……母妃……且放了二哥哥這一回吧……”
宋雯若說得言辭懇切,甚至涕淚四流。
四平皇看在眼里,心里不悅。
但當著太皇太后的面,又不好發怒,只得黑著臉悶聲道了一句“此事,日后再議罷。”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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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內,蕭張氏她們幾人仍在用著早飯,但都默不吭聲,各有所思。
蕭瀝瀝心里念著岳如歌,手中的食箸就那樣僵停于空。
也不知道那岳如歌,現下如何了,是否已經離開蕭山鎮,甚至走出了麓湖城……
她一個弱女子,漂泊無依,在外怕是少不得受人欺辱……
這樣想著,蕭瀝瀝眸中的神色更多了一份憂郁。
她像是忘了,曾經的自己,是那般渴望自由,現在竟也覺得,離家出走,實非明智之舉。
但她還來不及深想,來不及正視自己當前的想法,便聽得,蕭福急匆匆尚未進堂便能聽見的,驚慌失措的呼喊聲傳進堂來。
“夫人!夫人!不好啦!岳石橋……岳石橋他家娘子……投井自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