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
人在滿心絕望之下,潛力被激發,平時手無縛雞之力的淑妃也能爆發出強大的破壞力。
若不是趕到的蕭燁陽及時扔出手指上佩戴的扳指打中淑妃,淑妃手中的刀怕是要直接刺穿四皇子的胸口。
“老四!”
皇上扶住倒下的四皇上,雙手瞬間被四皇子身上噴涌而出的鮮血給染紅了。
四皇子對著皇上扯出一絲笑容,虛弱道:“父皇沒事就好。”說完,就暈了過去。
“太醫!”
“太醫在哪里?”
皇上急切的大吼著。
很快,留在乾清宮偏殿的院正和幾個太醫就趕了過來。
皇上直接將四皇子放到龍床上,著急的吩咐院正務必治好四皇子。
等到四皇子胸口的血被止住,情況不那么危急了,皇上才沉著臉看向被禁衛按壓在地上的淑妃和六皇子。
“來人,將淑妃和六皇子打入天牢!”
淑妃和六皇子發動宮變謀奪皇位,這消息像龍卷風一般席卷了整個京城。
就在百官滿心驚恐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又聽到淑妃和六皇子被禁衛押入天牢了。
知道昏迷中的皇上醒來了,好些官員都在家拜起了菩薩。
“謝天謝地,皇上醒來就好了。”
除了那些投機取巧、妄圖從龍之功的官員,其實絕大部分官員都不希望朝堂發生太大的動蕩。
蕭燁陽第二天晚上才回得王府,他回來時,三小已經被送回來了,蕭沫礽也回了四皇子府。
“聽說四皇子受傷了,沒事吧?”稻花關切的問道。
蕭燁陽搖了搖頭:“沒有性命之憂了,不過因為傷及了肺腑,可能會留下病根,日后怕是得好好保養了。”
稻花面露同情:“四皇子本來就有耳疾,如今又傷了肺腑,倒是有些多災多難。”
蕭燁陽笑了笑:“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這一次四皇子府應該會因禍得福的。”
稻花‘嗯’了一聲:“怎么說?”
蕭燁陽解釋道:“你以為皇伯父為何會任由淑妃和六皇子鬧出這么多事來?”
“想絕了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幾個的奪嫡之心是真;想趁機清理一批官員也是真,但是,這都不是最主要的目的。”
“皇伯父六十了,在歷任皇帝中,算是高壽的了,也到了該思考繼承人問題的時候了。”
稻花接過話:“所以,皇伯父是想借這次的事,考驗一下皇子們的反應和能力?”
蕭燁陽點了點頭:“可惜呀,七皇子幾個在這次的事件中,既沒表現出出眾的能力,也沒表現出對皇伯父足夠的關心。”
稻花嘆道:“皇伯父也是人,人老了,都希望能得到兒女的關心,和其他皇子相比,四皇子挺身擋刀就顯得太難能可貴了。”
蕭燁陽眸光閃了閃:“可不是嗎。”
稻花看著蕭燁陽:“你是覺得皇伯父會立可是四皇子傷了身子呀。”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然后失笑道,“也沒有人規定,皇位只能傳給兒子,不能傳給孫子哈。”
蕭燁陽也跟著笑了:“和別的皇子皇孫比起來,沫礽很多方面都要優秀很多,不管最后皇伯父是什么決定,四皇子府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那般被邊緣化了。”
四皇子為何沒避開那一刀,他懶得去想,不過他們家和四皇子府的關系還算可以,若是最后四皇子府得了利,他也樂見其成。
宮變的第三天,皇上出現在了早朝上。
同時,淑妃和六皇子穿著牢獄服被禁衛押到了大殿上。
看著淑妃和六皇子狼狽的模樣,百官神色都有些波動。
前些天兩人都還高高在上大權在握,好些官員都以為六皇子真的會是下一任皇帝,沒曾想,今日就成了階下囚了。
這結果不可謂不意外了。
蕭燁陽在皇上的示意下,將淑妃和六皇子的所作所為當眾公布了。
“為了嫁禍二皇子,屠殺數百村名。”
“為了陷害五皇子,私做龍袍。”
“為了謀奪皇位,給皇上下毒,聯合常家一眾人發動兵變,以至宮里血流成河。”
一樁樁事情被公布出來,百官都變了臉色。
最后蕭燁陽公布了皇上的決定:貶淑妃和六皇子為庶民,賜毒酒一杯,常家滿門抄斬,凡是參與了謀逆、宮變一事的官員全部下獄,之后視情況進行發落。
這里抓捕的官員,不僅是六皇子一黨的,還有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一黨的。
二皇子、五皇子雖有被淑妃陷害,可這并不代表他們沒犯下惡事,大皇子穢亂后宮就更加不可赦了。
皇上索性一次性將那些跳得厲害的官員全部都給辦了。
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仍然被圈禁著,不過他們的兒子們卻自由了,可以出府活動。
這樣一來,朝廷至少空出了三分之一的官位。
如何補缺,就跟蕭燁陽無關了,下朝后,他就直接回了平親王府。
“四皇子被皇伯父留在宮里養傷,沫礽也被皇伯父叫去了乾清宮,看上去是去照顧四皇子的,可眼尖的,都能看出皇伯父這是要親自教導沫礽呢。”
聽蕭燁陽這么說,稻花不由問道:“皇伯父就這么決定了,不再選選?七皇子他們是不怎么樣,可還有幾個小皇子呢。”
蕭燁陽:“皇伯父六十了,哪怕身體不錯,可面對繁雜的國事還是有些精力不濟了,沫礽十五了,該知的事都已知了,教導起來可比幾個小皇子輕松容易多了。”
“當然,皇伯父如今并沒有明確下旨,一切都有可能改變,之后會怎么樣,就要看沫礽能不能抓住四皇子拼命為他掙來的機會了。”
說著,笑看著稻花。
“可以收拾東西了,都七月了,我們也該回西涼了。別說在西涼呆久了,哪怕京城在繁華,也惦記著回去。”
稻花笑了笑:“如今的西涼是你一點一點建設起來的,融入了你的心血,你自然會惦記著那里。”
蕭燁陽笑問道:“怎么,你不想回去?”
稻花:“想,當然想了,回京這幾個月你看發生了多少事,我還是更喜歡空曠自由的西涼。”
四皇子留宮養傷,蕭沫礽被皇上帶在身邊教導,由淑妃和六皇子發起的宮變,以這種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結果結束了。
被圈禁在府里的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知道后,心里說不出的復雜。
他們爭搶這么多年,沒想到竟輸給了從前最看不起、覺得最不可能謀得皇位的四皇子!
不甘、憋屈、懊惱充斥在三人心中。
“若重新選擇,我也該學學老四,不爭就是爭呀!”
宮里的事情了結后,皇上知道蕭燁陽一家要回西涼了,又將三小接進了宮,這可引得平親王老大不滿意,只能天天往宮里跑。
稻花呢,跑顏府的次數也多了起來,這次回了西涼,再見家人又不知是多久之后了。
最閑的蕭燁陽則是擺起了畫板,畫了兩幅全家福,一副給了平親王,一副給了顏家。
之后,又給三小單獨畫了幾幅日常生活畫像,除了平親王搶到一副,其他的全部被皇上拿去了。
七月十六,在告別親朋之后,蕭燁陽帶著妻兒踏上了回西涼的路程。
看著越來越小的城門,三小趴在車窗邊久久不愿坐里。
“剛剛外祖母都哭了,她肯定很舍不得我們。”
“我們也舍不得她呀,可是咱們出門這么久了,也該回家了。”
“表哥他們還送了我們好些東西,可我們都沒來得及回禮,哎,只能下次回來的時候再送禮物給他們了。”
三小感嘆了一會兒,等看不到城門了,就乖乖的坐回了車里。
看著車里推著的禮盒,原還有些小郁悶的三小頓時高興了。
“爹、娘,這次回京城,我們發了,和皇爺爺告別的時候,他賞了好些東西;和祖母、楚爺爺、小叔叔告別的時候,又得了好些東西,我覺得我們可以多回來幾次。”
稻子笑瞇瞇的和雙胞胎拆禮盒。
稻花笑看著孩子們開心的容顏,心中的離愁別緒被沖淡了一些,看向身側的蕭燁陽:“我現在知道你為什么非要將這些禮盒放在車里了。”
蕭燁陽知道稻花舍不得家人,摟過她的肩膀:“找點事給他們做,就免得他們鬧騰了,我還是很對帶孩子的對不對?”
稻花睨了他一眼,然后默默靠在了他的肩上:“聽娘說,昨晚祖母偷偷哭了好久。”
蕭燁陽握著稻花的手:“等西涼全面走上正軌后,我的時間就能空出來了,到時候,我們多回來看看就是了。”
稻花點了點頭,挽著蕭燁陽的胳膊,看著車外的風景,聽著孩子們的說笑聲,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
趕了一個月的路,八月中旬,蕭燁陽一行人的車隊踏入了西涼地界。
看著官道兩旁金黃色的莊稼,稻花臉上露出了明快的笑容:“想當年咱們來西涼時,可是滿目荒涼,如今好了,遍地都是糧食。”
蕭燁陽眼里也閃爍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如今的西涼,是他和怡一一起建設起來的,見證了他們共同的努力。
沒有怡一提供的高產糧種,就算他再會領兵打仗,西遼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打敗;就算他和官員們再會治理,也不可能這么快讓西涼百姓不再餓肚子。
“想不想騎馬?”
稻花忙不迭的點頭:“想,在京城時時需要約束自己,我現在好像暢快的跑一跑。”
聞言,蕭燁陽當即拉著稻花下了馬車。
稻子和雙胞胎見爹娘就這么扔下他們去騎馬了,都不由撇了撇嘴。
“果然,爹爹最愛的還是娘,我們都是小可憐!”
稻芒一邊玩著皇上送她的音樂盒,一邊嘟嘴抱怨。
稻苗頭也不抬的搗鼓著手里的魔方,認同的點了點頭:“就是。”
稻子用過來人的口吻嘆道:“你們兩呀,要早點習慣,免得傷心。”
“駕”
“駕”
金黃色的大地上,兩匹馬你追我敢的肆意馳騁著,歡笑聲在空中不斷的傳蕩,傳出好遠好遠。
馬背上,蕭燁陽看著稻花仍如兒時那般明媚的笑顏,眼中溢滿了柔情。
就是這一抹溫暖,讓他不懼風雨。
看著前面策馬奔跑的妻子,又看了看后頭馬車上的三個孩子,蕭燁陽覺得他這一生無憾了。
馬車上,三小玩膩了玩具,無聊的趴在車窗邊,看著外頭騎馬的爹娘。
看到爹用鞭子纏住娘的腰,然后將娘拽到自己的馬背上,三小都不厚道的捂嘴偷笑了起來。
“羞羞,爹娘又要撒狗糧了!”
“我以后也要天天撒狗糧!”稻芒捏起拳頭給自己打氣,她自己這樣做還不夠,還讓稻子和稻苗跟著一起。
“哥、弟,以后我們也給爹娘吃狗糧,好不好?”
“怎么不說話呀,自信點,就沖著你們都有府邸繼承,我相信你們可以的,加油!”
夕陽西下,馬車上的人和車隊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不疾不徐的走著,一副歲月靜好之像。
蕭燁陽回到西涼后,經過和眾官員們的同時努力,成功將西涼打造成了一個糧食大省,西涼的耐旱高產糧種直接遠銷全國各地。
三年后,西涼在甘州建了第二個互市,進一步促進了大夏和西域諸國的文化、經濟、貿易往來。
五年后,皇上下旨立四皇子為太子,立蕭沫礽為太孫。
由于太子身體不好,無法處理朝政,則由太孫代勞。
太孫由皇上親自教導,還未及冠,就顯示出出色的治理能力,引得百官無不稱贊。
又是到了每年的豐收時節,金黃色的稻海中,一襲青色長裙的稻花正張開雙臂,愜意的享受著滾滾稻香。
“稻花”
恍惚見,稻花聽到有人在叫她,睜開眼,就看到蕭燁陽背著光朝她走來,一如年少時那般豐神俊朗。
“你怎么來了?”
“怎的,你不想見到我呀?”
“我是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忙嗎?”每年秋收,因為要收攏軍糧,蕭燁陽一向都是很忙的。
蕭燁陽笑著牽起稻花的手:“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如今都走上正軌了,我可以閑下來了,不用事事都盯著了。”
稻花歪頭笑看著他:“所以呢?”
蕭燁陽笑了笑:“所以啊,我現在要履行自己的諾言了。”
稻花雙眼亮了亮:“嗯?”
蕭燁陽失笑,眼里帶著寵溺:“我說過會陪你看世界的,如今終于可以付諸實踐了。”
聞言,稻花頓時笑彎了眼:“虧你還記得。”
蕭燁陽牽著稻花走在稻海中:“跟你承諾過的,我哪件忘了?”
微風習習,稻浪滾滾,兩人的身影時隱時現,遠遠望去,儼然成了一體。
近年來,因為西涼發展得實在太快、太好了,不少官員覺得威遠王功勞太甚,西涼又屬邊境,擔心他會有什么想法,都紛紛上折子讓皇上將他召回京。
誰知,皇上這邊還沒做出決定,威遠王那邊就直接撂下了挑子,帶著威遠王妃離開了西涼,理由竟是要陪威遠王妃游山玩水。
多年后,有官員詢問威遠王,當初為何會那么干脆的就放掉了手里的權力?
威遠王:權力有陪媳婦重要嗎?
就很無語,但是莫名有些羨慕是怎么回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