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語重心長的看著主任,開口道,“這人吶,都是忘性啊,你過的好的時候,千呼萬應,過的不好,落井下石的就來了,老周,你說是不是,當年你年輕,還在讀書,但你爹卻是曉事的,你回去問問你爹,你現在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秦懷街能這么好,都是誰的功勞…”
“不用問…”主任聽著老大爺的話,就差指名道姓,頭皮發麻,但心里也沉重“我曉得。”
“十八年前的秦懷街就是個小地方,窮鄉僻壤,每年下雨這雨把地上的沙子泥土混在一起,小孩要過道,都得背著,我那時出去讀書,回來每每都能聽到叔你們在商議籌錢,把路修了。”
可這修路多費錢啊。
秦懷街出了兩個培養人,其中一個家里要了好處費,把孩子送走了,另外一個,就是秦炎。
秦家沒要好處!
秦江科把孩子交給了起老,唯一的要求就是幫秦懷街把路給修了,上面覺得修路不能算是給老秦家好處,所以又給老秦家安排了工作,秦江科覺得弟弟剛大學畢業出來,要有個好工作娶媳婦更好談,把工作讓出去了。
秦虎那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感激的話說的那叫一個好聽啊。
結果呢。
江科沒走還好,江科一走,就什么都忘了。
不止秦虎兩口子忘了,秦懷街的許多人也忘恩了。
好日子過久了,忘記了那時的苦日子怎么熬出來了,忘記了當年的信誓旦旦了。
忘記了江科的壞消息傳來時,大家都是怎么信誓旦旦的發誓要幫江科把老婆孩子照顧好的。
老大爺看著人群里,年輕的那一代,嘆息道,“人啊,忘本啊,忘本。”
夏露就立在臺階之上,神色淡然“江科死了,我無心管家,也沒當好一個母親!我對不起我女兒,但我沒對不起旁人,我和五房的事,老一輩都曉得怎么回事,也曉得,我并非無理取鬧,她秦虎上大學的錢是江科供的,工作是我兒子換來的,她葉如當年嫁入老秦家,生的頭個孩子,家里農忙,我跑前跑后替她白眼狼照料,她一口一個感激我這個大嫂。”
“我夏露找她麻煩,我是無端找她麻煩的嗎?”
秦二嬸也記得這么一個事,有些遙遠了,但還有記憶,“晚晚出生時,葉家媳婦剛好也生孩子,月子里都是大嫂跑前跑后的。”
夏露看向人群,今日沒少看戲看熱鬧的人,從葉家的人來砸東西,就沒出手過的人,直接點名道,“新成家的是吧,當年你外出打工,你老爹摔斷了腿,留在家里,誰三天兩頭跑去替你照料的?”
那叫新成的中年男子一愣,隨即臉漲紅,“江科兄!”
夏露輕笑一聲,轉而又看向人群里另外一個,“老九家的,當年你奶奶病得不行了,得去市里醫院看病,誰家都怕惹事,大晚上的不敢幫,江科大晚上的起來,我們夫妻兩口子和公婆借了板車,大晚上凌晨二三點的,把人送到城里的醫院里,去敲醫生家的門,愣是把人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