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哥哥臉紅,黃麗妍便沖他擠了擠眼睛,笑嘻嘻地問,“大哥,留兒妹妹戴這對金鏤花漂亮吧?這是祖母親手給留兒妹妹戴上的。”
黃劍云紅著臉認真道,“留兒妹妹長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說罷,黃劍云連耳朵都紅了,姜留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但她覺得黃劍云有點不對勁兒。
江凌將黃家兄妹的互動看在眼里,又看了看妹妹頭上亮閃閃的花兒,怎么看怎么覺得別扭。他的目光落在一旁低頭擺弄手指的黃麗梅身上,立刻有了主意。
趁著賞花的工夫,江凌把三姐叫到一邊,問妹妹頭上的花是怎么來的。姜慕燕一五一十講了,然后小聲道,“你也覺得黃麗妍話里有話?”
江凌點頭,低聲道,“三姐尋機會探一探黃三叔家的女兒,看妹妹頭上那對金鏤花是不是有什么來歷。若有一點不對,就讓母親退給黃家,絕不能讓妹妹戴出黃府。”
“我正是這么打算的,想必母親那里也在探黃三嬸的話。”姜慕燕又叮囑江凌,“先不要告訴父親,免得他發脾氣。”
江凌點頭,“用完飯咱們就回府。”
“好。”待得功夫越長事兒越多。
觀賞罷綻放的寒蘭,黃老夫人與張夫人、雅正和仁陽公主在暖房內打起了葉子牌,小姑娘們嘻嘻哈哈地圍著看。
見晏氏借機把女兒叫走了,姜慕燕便轉悠到進出暖必經之路房欣賞花草,等待黃麗梅回來。
黃麗梅回來時小臉很不好看,姜慕燕假裝沒看到,指著身邊的一叢蕙蘭問,“梅兒妹妹,這是什么花?”
黃麗梅掃了一眼姜慕燕指著的綠乎乎的亂草,回道,“我也不知道,珍巧去問問花匠。”
“是。”
黃麗梅身邊的小丫鬟跑去尋花匠后,姜慕燕將一粒粉珍珠塞入她手中,滿臉歉意道,“方才留兒不小心弄損了妹妹的珍珠,讓我把這顆補給妹妹。”
在黃麗梅看來,是張容清碰了她的胳膊,所以她手里的珍珠才落會落在地上,張容清踩到珍珠摔倒不愿她,再說她還因此磨損了一顆剛得的珍珠,她才是損失最大的那一個。可母親卻不分青紅皂白的訓了她一頓,這讓黃麗梅覺得十分委屈。
現在握著溫潤的珠子,黃麗梅心里才舒坦了些。張容清說會補給她一顆,現在姜留又補給她一顆,如此算來,是她賺了。
姜慕燕見黃麗梅臉色轉晴,便與她閑聊道,“你祖母隨手便給了留兒一對滴粉鏤金花,想必妹妹手里好東西更多,我也曉得你不差這顆珠子,但這是你留兒姐姐的一番新衣,請妹妹務必收下。”
黃麗梅嘀咕道,“那對滴粉鏤金花可不是隨手給的,那是我祖母留給長孫媳婦的,我想摸摸都不行。”
姜慕燕聽得心頭一跳,“妹妹看錯了吧,若真是留給長孫媳婦的,你祖母怎么會隨手給了留兒?”
“我才不會看錯呢。”黃麗梅最不喜歡別人說她錯,立刻吐出實情,“這對粉蕊金鏤花,我向祖母討要她不給我,說是要留給大嫂。現在祖母把花送給留兒姐姐,就是相中了她,要讓她做我大嫂呢!你不信去問我二姐,她也知道。”
“是吧,我去問問。”姜慕燕聽得心突突直跳,轉身去找妹妹,低聲將黃麗梅的話講了一遍,然后急切道,“這金鏤花你不能再戴了,咱們趕緊還給她們。”
姜留頓時覺得腦袋上這倆沉甸甸的金絲桃花有千斤重,不過她的脖子夠硬,還撐得住,便小聲跟姐姐道,“黃老夫人又沒明著講是給長孫媳婦的,咱們也不能當著張家人的面去還。待會兒姐姐引開張家人,我讓母親幫我把花摘下來,還給黃老夫人。”
也只能這樣了,姜慕燕把妹妹按在椅子上,“你不要走動,就穩穩坐著,免得把金鏤花弄壞了。”
“好。”姜留點了一下小腦袋。
“也別抱弟弟了,免得他抓你的頭發。”
“好。”姜留再點一下腦袋。
“頭也別點了,小心金鏤花掉下來。”
姜留……直著脖子道,“好。”
幾位夫人打了會兒葉子牌,便到了飲宴之時,仁陽公主和晏氏帶人去準備,姜慕燕抱著小悅兒與張夫人聊著張安學的事,將她引走。
雅正這才將金鏤花推到黃老夫人面前,“方才人多,侄媳不好明言。您給留兒的這對金鏤花實在太貴重了,留兒實在擔不起,請您收回吧。”
黃老夫人看著桌上的金鏤花,抬眸問道,“老身既已送出,斷沒有收回的道理。楓兒媳婦可是聽了什么閑話?不過是一對孩子們戴著玩的小玩意罷了,讓留兒戴著玩便是。”
您也知道有閑話,還將這東西送給留兒?!雅正心中不悅,正色起身行禮,“伯母請放心,今日來的沒外人,什么閑話也傳不出去的。”
黃老夫人見此,便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解釋道,“也是老身考慮不周。這對金鏤花是太后賜下的,去年孩子們在我房中翻箱倒柜地折騰,也不知從哪里翻出來了,都吵著要。因只有一對,給哪個也不合適,我便隨口說要留著給長孫媳婦。今日留兒的發髻散了,我當時只想著要把府里最好的東西拿出來給她,卻忘了還有這個事兒。”
雅正翻手握住黃老夫人的手,面容溫和,言語真切,“今日為了讓我們吃得好,伯父親自入山狩獵,伯母您親手操辦宴席。見留兒頭發散了,您又將最好的金鏤花拿出來給她戴。您二老這份沉甸甸的心意侄媳明白——因為燕兒和留兒前些日子幫了劍云,您二老便想把最好的都擺到我們面前。”
說到這里,雅正哽咽道,“兩年前,黃大哥和公主回城時,救下了留兒的命,留兒他爹也跟您二老有一樣的心思。他跟侄媳說,當時他都想把心掏給黃大哥。他還跟侄媳說,留兒就是他的命。劍云這么好的孩子,您二老必定也是把他捧在手心里,當眼珠子疼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