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帶著三個孩子到了西院,姜二爺帶著兒子與江熹辰、鄭呈新在外屋用飯,姜慕燕將鄭家母親請去里屋,與母親一起用飯。一頓飯吃完,每個人都帶著笑模樣,江熹辰更是恨不得扒在姜二爺身上不下來,這件由孩子們打鬧引起的小小風波算是圓滿解決了。
待兒子將親戚送回鄭家新院后,姜二爺又把他提溜回來單訓,“留兒這次受傷是意外,怪不得誰,你不許找后賬,給你表弟臉色看。”
“是。”江凌應下。
姜二爺又道,“也不許在習武場上揍人。”
江凌抿抿唇,不說話。
“聽到沒有?”姜二爺再問。
江凌不答應,“他這樣莽撞,早晚會惹出事來,兒身為兄長,理應教導他上進。”
“那就等他下次出事再教導,這次不能揍。”姜二爺道,“下次兩罪并罰,可以教導得狠一些。”
“是。”江凌響亮地應了。
姜二爺揉了揉他的腦袋,教導道,“你姨母千里迢迢來看你,你要好好孝敬,遇事多考慮考慮,務必周詳。還有便是……她們出門一定要派人保護著,切不可讓樂陽公主或邑江侯府的人接近她們。”
“兒已讓裘叔時刻注意著。”江凌應道,“郎超那邊父親辦得怎么樣?”
姜二爺得意道,“右羽林衛的大將軍馮現安是個小肚雞腸之人,我讓你柴四叔給郎超穿幾雙小鞋,管保郎超在羽林衛中有苦說不出!”
“什么小鞋?”江凌好奇問道。
姜二爺舉例道,“馮現安靠軍功上位,肚子里沒墨水,討厭墨水比他多的人。郎超中進士一甲靠的就是文章寫得好,讓人多在馮現安面前夸夸他,馮現安就會看他不順眼,多派苦差事給他。”
江凌點頭,又道,“還有一事。馮現安跟千牛衛的葉清峰將軍合不來,郎超表面疏遠葉清峰,暗地里卻讓他兒子跟葉清峰的兒子一塊混交情。父親,這件事有沒有用?”
“當然有,這也夠郎超喝一壺的!”姜二爺記下。
“這件事兒去辦吧?”江凌請示道。
由兒子去辦確實合適,不過,姜二爺還是問道,“不耽誤你讀書?”
江凌挺起胸膛,“不耽誤,書院夫子教的文章,兒早就會了。”
姜二爺納悶,“你怎么會的?”
“兒自己看的。”
姜二爺郁悶了,回到自己屋子里摳核桃吃。雅正上前用牙簽幫丈夫把核桃仁挑出來,遞到他面前。
姜二爺將核桃仁送入口中,然后問道,“等出月子后,你可想出門教琴?”
這里沒外人,敬語便省了,雅正眸子發亮地盯著丈夫問道,“有件事,我正想同你商量。比起教琴,我更想開一家私塾,夫君覺得如何?”
“開私塾?”作為不喜歡讀書的人士,姜二爺實在想不通開私塾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雅正解釋道,“我想開一家專教女子讀書的私塾。前朝都城就有這樣的私塾,還有女官。咱們大周雖不準女子以科舉入仕,但女子能讀書識字也有數不盡的好處。私塾束脩也不必太高,學生的年紀也不必限得太死,想讀書識字的盡可以來讀。二爺覺得如何?”
讀書識字當然沒壞處,姜二爺點頭,“你想將私塾開在何處,需要幾間房,多大的院子,幾個女夫子?我幫你找?”
“夫君這是準了?”前十年,她一直為了生計和給父母報仇在外奔波,嫁入姜家清閑下來后,她雖喜歡現在的安寧,卻也有些無聊,便想找些事情做。沒想到她剛提起來,丈夫便同意了,還問她是否需要幫忙,這讓雅正十分欣喜。
姜二爺笑道,“為何不準?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再關了就是。”
被丈夫如此寵著,雅正怦然心動,忍不住起身在他臉上啄了一口。還不等她退開,就被姜二爺抱在了懷里。
雅正忍著羞澀,靠在他肩膀上輕聲道,“我想將私塾開在西城,最好能離家近一些。一來,這里是夫君的地盤,會省去不少麻煩;二來,離家近些,也方便孝敬母親、照顧悅兒。房屋有三五間足矣,夫君覺得如何?”
姜二爺摟著媳婦,美滋滋點頭,“我先吩咐猴兒找尋著,等你出了月子再定。”
“是。”雅正忍不住往丈夫肩上蹭了蹭臉。
姜二爺被她蹭得火起,緊了緊胳膊才將她放下,啞聲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我去大哥那里看看。”
從萬歲的御書房借書出來后,姜松廢寢忘食地搞研究,姜二爺怕大哥把身體折騰壞了,每天晚上都要去書房看看,催他早些睡。
跟三弟一起把大哥趕出書房送回東院,姜二爺回到自己的院子,見東跨院閨女房中的燈還亮著,便讓守門的婆子把趙奶娘叫了過來,“兩位姑娘還沒歇下?”
趙奶娘回道,“六姑娘已經睡了,三姑娘還在校對書稿。”
大哥、妻子、兒子、大閨女都愛讀書,姜二爺越發覺得小閨女貼心了,“讓燕兒立刻放下書歇息,就說是我說的。留兒受傷了,待悅兒滿月時,你不必做別的,照顧好她便是。”
“奴婢明白。”趙奶娘應下。
姜二爺又道,“快春分了,已經讓書秋回來吧,留兒身邊需要人伺候。”
六少爺滿月宴在即,芹青和芹白剛被罰了,府里正是用人之際,是時候讓女兒回來了。趙奶娘第二日便讓人給莊子里送信,當日后晌,躺在床上“養傷”的姜留午睡醒來,便見黑不溜秋的書秋,正坐在自己身邊的小凳子上抹眼淚。
姜留起身笑道,“你可算回來了。”
“二爺說府里需要用人,派人把奴婢叫回來了。”書秋擦著眼淚,心疼道,“姑娘,你的手還疼不疼?”
“不疼。”姜留道,“快跟我講講,你在莊子里都忙些什么?”
“奴婢也做不了什么,就是喂豬、做飯、洗碗這些瑣事。”書秋說著,不住地在衣服上蹭手指。
姜留看著她紅腫的手,問道,“你的手怎么了?”
書秋不好意思道,“奴婢的手去年冬天凍腫了,姑娘這屋里暖和,手指頭癢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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