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為什么呢?抽空配了個音,躲在屏風后頭逗著福王世子玩了一把唄。只可惜那家伙疑心病太重,關鍵時刻失手了!
檀悠悠肯定不能告訴小郭夫人這些,笑瞇瞇地道:“抽空料理了一下家事。驚慌失措并沒有,是急著趕回來吃肉。”
小郭夫人也就不再追問,轉而問道:“你們家適齡男女很多啊,對婚配都是怎么考慮的?”
檀悠悠以水代酒:“一線牽是不是手癢癢了啊?”
“那倒不是。實不相瞞,我手里有些合適的人選,都是想要借著姻緣更上一層的。我看府上幾位少爺小姐都很出色,談及婚配的卻只有寥寥幾人,就想著令尊令堂應當另有打算。若能促成,也結個好人緣兒!”
小郭夫人說到這里,將酒杯碰碰檀悠悠的水杯,輕嘆:“我們老郭出身苦,我的家世也一般,想在這權貴多如牛毛、人情縱橫交錯的京城立足何其艱難!我幫不了他別的,只能在人情關系上下功夫。幫人做媒雖然費心費力,但成就一樁好姻緣,也多一份人情不是?”
“都不容易。我敬姐姐。”檀悠悠喝了杯中的水,催促小郭夫人:“把酒喝光!”
“你這個不吃虧的小滑頭!”小郭夫人嗔笑一句,把酒喝了,再吃一塊肉,道:“慢慢兒的,也就積累下自家的關系了。你們啊,人還年輕著,能做的事且多呢。你這些兄弟姐妹婚配得好,對令尊很有好處,令尊高升了,反過來對你們又有好處……”
檀悠悠安靜地聽著,小郭夫人以前也會提點她這些,但更多只是幫她解決某個特定的難題,像這樣正兒八經、系統地教她還是第一次。
這還和裴融能夠走到皇帝面前離不開。
各個層次的人需求皆都不同,和螞蟻講泰山有多雄偉,螞蟻懂不了,因為一片葉子就遮住了它的眼;和蝴蝶講雪山有多高,蝴蝶不能懂,因為它根本不能活著飛過雪山。
只有自身足夠站得高,看得遠,才能有機會獲得更高一層的信息和機會。
比如說,從前裴融和她最迫切的問題是生存,講怎么通過聯姻建立人脈,來不及,也沒人愿意和他們建立這種關系。
現在就不同了,裴融和她成功地活下來并在京城立了足,并且裴融很可能走得更高,就會有更多的愿意向他們伸手,彼此建立一張互相需要、互相幫助的網。
小郭夫人喝得半醉,朦朧著眼睛道:“都聽懂了?不嫌我啰嗦?”
檀悠悠握住她的手,很誠懇地道:“姐姐,搬來和我做鄰居!我吃啥你就吃啥!你點啥我做啥!”
“勢利!”小郭夫人醉笑著起身,點著她道:“再教你一招,遠香近臭,過猶不及!我要留著我的命,多當幾年風光的閣老夫人,多吃幾頓好吃的。搬來和你做隔壁,我怕沒多久我家老郭又要被貶出京城了!嗝兒!新的酸湯豬肘子做好沒有?我要連鍋端走!家里幾個男人還沒吃晚飯呢……”
檀悠悠忍著笑意,張羅著讓小郭夫人帶上酸湯豬肘子,交待她的貼身嬤嬤:“這還沒煮好,回去慢慢地煮,煮好了再吃,蘸料我也弄好了,加上水就能用。”
小郭夫人醉態可萌:“走了,走了,她小氣得很,再說就要反悔收回去啦……”
檀悠悠送走小郭夫人,回去就讓喂狗的小廝過來:“之前世子給它們吃了啥?”
小廝道:“吃的血食,小的打聽過了,說是在王府就是吃的這個。來了咱們家都是吃熟食,所以就愛吃世子給的。”
所謂血食,就是生肉,甚至活物之類的,果然是在養看家護院的惡犬。檀悠悠道:“把這狗送到咱們鄉下的莊子里去養,盯好了,不許喂血食,若是咬了活物或是人,立刻打死。”
她見過福王府的大狗,都是和獒類似的兇犬,這兩只小狗就算長期喂食熟食,長大以后也不好對付。倘若再被有心人時不時喂點血食,兇性大發之時怕是要出人命。
福王世子這樣虎視眈眈,難說那一天不會很快到來。家里的兩個小孩子,安寶也好,姣姣也好,誰能承受得住?
小廝領命而去,檀悠悠抱著肚子靠在躺椅上想心事,裴融輕手輕腳地從外頭進來,探著頭往她這里張望,想過來又不敢。
“我沒睡著。”檀悠悠朝他招手:“累不?壽王府那邊的事辦妥啦?吃過飯沒有?”
“糊涂了?還沒到飯點。”裴融在她身邊坐下來,小心翼翼地摸摸她的小腹,發愁:“為何總是這么小,不見長大?”
檀悠悠被他逗笑了:“姨娘她們都說,我這是第一次,大概四五個月才能起來。”
裴融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低聲道:“聽說福王世子來過了?”
檀悠悠道:“豈止是他一人來過,今日客多,最早是三哥來,然后小郭夫人,還有福王世子。可精彩了……”
她讓柳枝把那套梅花的花箋彩雕套印版片拿來給他看:“福王世子說是受你所托幫著找的。你怎么把我的事告訴他?”
“是他在我書房里看到你之前套印的花箋,問起來,我就隨口說了那么一句,并沒有托他幫忙……”裴融突然住了口,不高興地皺起眉頭,站起身來:“把版片給我!”
檀悠悠把版片藏到身后:“夫君打算拿去還給他嗎?不行!別的可以,這東西我得留下!”
裴融眼里噴出火來,狠狠地盯著她咬牙切齒:“不行!交出來!”
檀悠悠才不怕他:“為什么不行?你得有理由說服我。”
“我這么做,自是有道理在里頭。”裴融冷聲道:“給我!我以后再給你找好的!”
“什么道理?咱們要以理服人!而且這東西獨一份,少了它不行!”檀悠悠戳著裴融的胸,總覺得還有她不知道的一些事存在。
“聽丈夫的安排就行!你不需要道理!”裴融不想說,想搶卻又不敢,因為檀悠悠故意把小肚子挺著,讓他不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