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松了一口氣。
藏得很隱秘,他們怎么會知道呢?
他轉頭看了一下村子里的人,就發現有的人臉上還是出現了懼怕。
來的人畢竟是有鄉長,還有縣里的武裝部長。
三十多年了,父輩有的逝去了,活下來的膽子越來越小了。
可有一句話是這樣講的,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而且都已經這樣了,主動將人交出來,他們也罪責難逃,還不如就一口咬死了。
沒有想到三叔家的弟弟偷偷跑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哥不好了,又有三個人朝咱這邊跑過來了,他們穿著制服好像是公安。”
趙成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這事兒,難道遮不住要鬧大了嗎?
他對著身旁的弟弟使了個眼色。
陸曄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直覺吧,他就一直關注著趙成。
只是看到有一個男人跟趙成說話,然后趙成臉色就變了,他走上前去皺著眉頭道,“你們在說什么?”
趙成的弟弟嚇了一跳,然后忙伸出手指著村口,“就是……就是,又來了三個人。”
陸曄眉頭皺了皺,三個人?
不對的,按照時間,孫大哥他們是趕不過來的,會是誰呢?
來的三個人速度很快。
小來和小賈是賀修文一起同生共死的隊員,也是他的兄弟,賀修文轉業了,這兩個人就也一起跟著來到了西川。
熟悉周邊的情況,跟著出任務都是這兩個人,有的時候也會是其他人,但這需要一個磨合的過程,不可能你到這里來就能銜接的完美無缺。
陸曄不認識小來和小賈,但他認識賀修文。
不知道賀修文為什么來了,但他來了可真是太好了。
陸曄快步朝著賀修文的方向走過去,老徐也看到了,他當然知道這人是誰,雖然他們年齡相當可不隸屬于一個地方,但他對于賀修文也是久仰大名,一直想找機會見一見。
這是他的偶像,而且能和賀修文交好,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當穿制服的人站在村子的時候,尤其村民是真的害怕了,有的甚至將怨恨的目光投向了趙成,如果這里不是有外人,相信他們肯定會開口說話的,但即便如此,有一些人已經朝著后邊退過去。
剛才被趙成打過的少年蹲在路邊。
他是真的害怕了。
來村子里的什么工作小組,他不知道那個小伙子叫什么名字,但是他后腦勺那一棒子是自家阿爹打的。
自家阿爹是聽三叔在旁邊喊打他快打他,然后阿爹才動手的。
現在也不知道那人是活著還是死了,如果是死了阿爹會不會被抓起來?如果阿爹被抓起來了。他們這個家可咋辦呢?
同樣怨恨的目光,看向趙成,都怪他,他在村子里橫行霸道不說,還惹下了這么大的禍事,為什么要將那五個人留下來呢?
他們要走就送他們走好了,那幾個人膽子那么小,出去之后也不會亂說的。再說了,他們也不是人販子,就是花錢買了媳婦,不至于被槍斃的。
可現在,好像更嚴重了。
賀修文也沒有和他們寒暄,犀利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這個村子,然后視線也掃過眾人。
雖然不能了解所有的情形,但這里差不多盡收眼底。
事情大概已經了解的差不多,沒人見過這五個人進了這個村子,這村里的人彼此不承認,他們剛才找了一圈兒,也的確沒有找到。
村子不大,一百多戶,有的人家房子還小,幾乎一眼就能看到頭。
雖然不能光憑喬青玉的懷疑和這些人跑回村子這件事情,就斷定這五個人就在水洼村。
可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斷定的,他剛才在人群里看到一個婦女,這個婦女應該是被人販子拐賣到這里來的。
她叫梁小翠。
是南方人。
雖然梁小翠鼻青臉腫的,可是善于從大數據中搜尋小數據,然后整理成一幅畫面的賀修文,還是認出了她。
他徑直的這朝前走,穿過人群站在了梁小翠的面前。
梁小翠意識都有些渾濁了,剛才搜查這五個人的時候,他們都被帶了出來,臨出來的時候婆婆在她耳邊悄悄的威脅她,如果她敢說出不該說的話,等這些人走了之后,就讓村子里所有的男人……
那是地獄一般的場景。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梁小翠就不寒而栗,而且她的腦子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所以就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像行尸走肉一樣。
可沒想到她面前站了一個人,這個男人穿著制服,人很俊美,形容威嚴,站在那里,周圍的一切就忽然的不再那么可怕。
他給人一種安定的力量。
她聽他喊出了三個字,“梁小翠。”
這個名字已經十五年沒人喊了,這個村子也沒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也從來沒和人講。
大家都喊她成子媳婦。
賀修文看到眼前女人震驚的神色就知道他沒看錯。
這并不是他接的任務,也不是當年他要辦的案子,他是他手下一個犧牲了的隊員的姐姐。
臨死前,他給他看照片,跟他說,“隊長,這是我姐姐,已經丟了十年了,我來特備隊,最大的目的就是能有機會去找我姐姐。沒想到我再也沒有機會了。我……”
當時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吃力。
斷斷續續的,然后這個我字之后接下來的話,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眼睛死死的睜著。
他接過了照片,放在了胸口的口袋里,將他的眼睛合上,他知道那接下來的話是什么。
所以,只要是出任務,只要有機會,他都會帶著隊員們去尋找他的姐姐。
他叫梁愛軍,他姐姐叫梁小翠。
賀修文冷厲的目光掃向那個朝前走過來的男人,那個男人他一開始就發現了,而且也敏銳的判斷出他是這里領頭的,因為很多人的視線都會不由自主的看他。
他們視線很復雜,他沒時間去分析,但只要知道這是這個村子里的核心人物就足夠。
此時他臉上終于帶著焦灼,那么眼前這個女人應該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