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彬望著孟小貝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到底使用了什么作弊神器?
想了半天想不通,他暫時將這個疑問拋一邊,開始給學生授課。
孟小貝領著廖舒玉去了營地的衛生所,衛生所不大,只有不到八十平米的屋子,被劃分成幾個小間,分別被用做了診療室和手術室等等,根本無法提供休息室。
軍醫給廖舒玉開了些藥,然后安排她們到營地的來賓接待處去休息。
接待處是個四合院式的房子,門口站了幾個警衛,廖舒玉往里看了看有點拘謹,不敢進去。
孟小貝拍拍廖舒玉的肩,面色平靜道:“別怕,幾個警衛而已,他們的職責是守護這里的安全,你跟我來吧。”
孟小貝領著廖舒玉大大方方邁進院子,正對著院門的那排房子,有一間門開著,司機小林從里面出來,見到孟小貝眼睛一亮,“孟小姐!”
小林穿著營地特制的工裝,估計是這幾天曬多了太陽,他看著比之前黑一點。
“小林?”孟小貝有些驚奇地看著他,領著廖舒玉進了休息室,一邊側頭問小林,“你怎么在這?”
“我本來就是這塊兒的,只是后來才被調去南都,”小林摸著腦袋笑笑:“二少爺說,你會來這邊訓練,我們早就等在這里了。”
廖舒玉聽的云里霧里,孟小貝怎么會認識這里的人?看起來還很尊敬的樣子?還有個二少爺?她整個人都是懵的,不過她也不傻,明眼人都能看出,眼前這人是孟小貝的朋友。
南都那邊,雷公嶺。
保鏢三人組陪著石頭在戶籍警那里填完資料,找了個地方吃午飯。
吃完飯后,下午還得去居委會蓋章。
因為時間尚早,居委會估計還沒上班,幾個人便開著車在雷公嶺里面找街道辦。
車開出去之后,石頭卻沒有指路,沉默地看著車窗外,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了一句:“要不,咱開車先隨便轉轉吧。”
“沒問題。”保鏢趙哥馬上說。
雷公嶺地盤不小,街道辦在這片破敗的邊緣,趙哥也沒問他要怎么轉,慢慢把車往里開了過去。
白天強烈日光下的雷公嶺看起來依然沒什么生機,反倒是把密密麻麻的像長在空中的灌木叢一樣的電線看得清清楚楚。
路也很窄,大多數地方半只能勉強過兩輛車,地面上的坑坑洼洼在陽光里投下陰影,從車窗的視線看過去全是大大小小的黑。
石頭第一次坐在車里從這些路和坑上經過,車時不時顛簸一下,他幾次差點兒咬著舌頭。
“以前還真沒注意過這路這么破。”他看著路邊的那些小商店和小吃店,偶爾能看到一兩個跟店門臉一樣萎靡不振的老板。
“這地方也沒人管,不知道什么時候哪個地產開發商有膽魄能把這片給開發了。”坐在后面的孫哥說。
“哪個開發商拿得下這片地?這兒的原住民,一個個開口都是要把下八輩子的錢都咬夠的,”李哥看看窗外,“小石,你是在這兒長大的?”
“嗯,”石頭點點頭,想想就笑了,“這兒得算我的地盤。”
車開到大斜坡那里的時候,石頭讓趙哥停下車:“我下去看看。”
保鏢仨哥也跟著下了車,往街口一站。
石頭有點兒想笑,這仨人之前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看趙哥那架式,就跟混過的一樣,但相比雷公嶺這邊,他們幾個要顯得更牛逼些。
石頭往里走的時候有種自己帶著牛逼小弟回來顯擺的感覺。
大斜坡這里,是長長的一條街,除了最頂上那里一大片燒焦的殘垣斷壁之外,其他地方沒什么變化,依然是臟亂差的外形,臟亂差的內里,就連養的雞都還長得跟上幾撥沒什么區別。
“石頭?”路過一扇開著的門時,石頭聽到了算命“瞎子”的聲音。
他轉過頭:“大師,你還在啊?”
“你盼著我死還是咋地?”算命瞎子從屋里走出來,“你怎么回來了?”
他跨出門的時候還沒忘了從旁邊抓過瞎子眼鏡戴上,“你還回來干嘛啊!”
“看看,”石頭說,“我路過。”
假瞎子往街口那邊探了探頭,看到了正抱著胳膊往這邊瞅著的保鏢三人組,他縮了縮脖子:“尋仇來了?”
“尋誰的仇,”石頭慢慢往前走,“我跟這兒沒仇。”
“你秋叔跑了,大錘也跑了,”假瞎子跟在他身后,“樹倒猢猻散……你巴掌怎么還纏上紗帶了?”
“保護手心,所以就纏著,”石頭說,又問了一句,“現在還有誰在這邊?”
假瞎子推推眼鏡:“沒人了,他手下的兄弟誰還敢呆這兒,都跑光了,連小花也跑了,跟她媽一塊兒火災當晚跑的,”
“這姑娘算是幸運,要沒出那事兒估計已經被打死了。”假瞎子繼續說,“石頭,你看著不一樣了。”
石頭嘆口氣,抬頭看了看不遠處大錘被燒毀的屋子。
小花曾經被扔出來的地方,現在也已經空了。
殘垣斷壁上,他經常用石子擊打的玻璃窗,窗臺放著的幾盆花全都枯死了,黃色的葉子和枝杈垂著。
“跑了也落不上什么好,”假瞎子在一邊自顧自地說著,“也就是跟著她媽再找個下家……”
石頭沒跟他理論,人小花現在挺牛逼地在正式的學校念書,那是他這輩子都羨慕不來的事兒。
秋叔那棟樓被燒的只剩幾面黑乎乎的墻,里面磚頭瓦礫堆成了小山,石頭沒往里看。
他轉過身往那棟樓對面的圍墻上看過去,意外地看到了那只貓。
那只貓像是懷孕了,胖了不少,懶洋洋地團在圍墻頂上,半瞇著眼在陽光里跟他對視著。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喵地叫了一聲。
貓的眼睛稍微睜開了一些,但很快又瞇縫上了,一副懶得搭理人的模樣。
石頭盯著它看了一會兒,太陽太強烈,他揉了揉眼睛說:“我走了。”
“這就走了?”算命瞎子說,有些奇怪,“你來干嘛的?”
“說了就是看看。”石頭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有什么好看的,一幫將死之人,”算命瞎子沒有跟上來,站在原地,“一幫瞎子,看了有什么意思。”
“優越感,”石頭說,“我就秀秀我的優越感。”
“以后還來嗎?”算命假瞎子問。
“不來了,”石頭揮揮手,“大師保重。”
石頭頭也沒回地走出了斜坡街,上了等在街口的車。
“走,吃飯去,”石頭說,“這頓我請。”
“別了,哪用得著你一個小孩兒請我們的客,”趙哥笑了,“這要讓泉哥和李總知道,泉哥不得擠兌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