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夏手中的搟面棍揮了揮，臉色沉沉地繼續指著對著人，“再來下次，你看看盯誰更合適，記住了，就盯著某一個。”
林子昂眼神像是狼一樣看著對面的人，一一掃過。
那邊四個人都愣住了，想要伸手去拽地上躺著的那個，一時之間都嚇得愣住，半天都不敢上來。
他們能感受到，林子昂不怕死。
饒夏手上的棍子還沒放下，冷聲道，“愣著干什么？還不道歉給我滾？”
四個人拔腿就要跑，饒夏抬手攔了一下，“道歉。”
幾個人沖著林子昂接二連三的道歉。還要跑，饒夏就喊，“地上還有一個。”
幾個人一齊將地上那個拖著就要走。
林子昂卻陡然上前了一步，喊了一聲，“等下。”
那五個人剛想發飆，他們怕饒夏有道理，可是林子昂算什么東西？
可一抬眼，看到林子昂的眼神，再想到林子昂打架時那根本不要命的態度。
臉一下就白了，“干，干什么！林子昂，殺人，殺人犯法啊…”
林子昂冷冷道，“你們還沒跟她道歉。”
他示意身后的饒夏。
那五個人僵了一下，大概也想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生怕被林子昂說給饒夏聽了，連忙彎腰又鞠躬地道歉。
林子昂這才收回視線，冷冷道，“滾。”
饒夏：……
她覺得林子昂這是有青出于藍勝于藍的節奏……
她應該……沒有加速反派的行為吧？
她這是教導孩子不能被欺負。
只要三觀正，這就是合理合法的正當防衛！
她安慰住自己，收回了視線，偷偷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林子昂也松懈了下來。
只是剛剛那一場微風后，又低著頭，不敢吭聲了。
饒夏大步走著，見他不動，眉頭皺了皺，“還愣著干什么。”
林子昂小步的跟在她身后，哪里還有曾經的桀驁，以及剛才的橫？
耿可覺得自己的教育果然沒錯，看，這小可憐模樣，哪里有反派趨勢？
到路口，饒夏就往另一邊走。
林子昂腳下微微頓了頓。
饒夏眉頭皺了皺，又想了想，“你去和齊老爺子說一聲，道一聲謝，說我找到你了，麻煩他操心了。”
“然后在校門口等我，我回去交代小朔他們先睡覺，再來找你。”
“今天多虧齊老爺子過來和我打招呼，不然我都沒有注意來晚了，你恐怕就要被那五個小混蛋打死了。”
林子昂腳下遲疑，看著饒夏，似乎是想要問什么，卻又不敢問的樣子。
饒夏看了他一眼，“等下去個醫院，你在校門口等著。”
饒夏也是怕他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嚇著剩下兩小只。
她剛剛轉身離開，就聽到林子昂那就像是氣音一般的聲音，弱弱道，“對，對，對不起……”
饒夏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暫時沒說話。
耽擱了這么久，林子朔和小丫怕是也急了。
她單獨先回去，果然發現這都是一臉怯懦，將這幾天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膽子，全嚇回去了。
這會兒看到饒夏，怯懦又小心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饒夏嘆了一口氣，摸摸林子朔，又摸了摸小丫，給他們兌好水，快速給小丫洗漱。
再將兩只都塞進被子里，故意道，“小朔，我把小丫都交給你照顧，你可以嗎？”
小朔臉上微微遲疑，點了點頭，隨后又帶著點堅定的又點了一遍。
饒夏微微瞇眼看他，笑道，“那就好。”
饒夏交代，“那你帶著妹妹好好睡覺。”
饒夏想著也不能叫林子昂在校門口等久了，又摸了一把他的腦瓜子，準備出去。
卻感覺衣角被拽住了，她頓了頓，回頭。
林子朔一下子縮回了手，他像是用了所有的勇氣，這才抬起頭，遲疑道，“你，你不要生哥哥的氣，好嘛？”
說完，他就仿佛徹底泄了氣，眼眶也紅了，“你，你別生氣。”
“別，別，別不要哥哥……”
小丫也被他嚇著了，剛剛恢復狀態的臉上頓時就又惶恐不安了起來。
饒夏心里一軟，摸摸小丫的腦袋，又伸手抱著林子朔拍了拍，才說，“哥哥沒有做錯事兒，我當然不會生氣了。”
林子朔差點抽噎了起來，“都是以因為我喊餓，哥哥才做壞事的。都是我太好吃。”
“你別不要哥哥。”
饒夏趕緊拍哄他，“我當然不生氣，別哭了，你看妹妹也要哭了。”
“哥哥沒做錯事兒，哥哥現在懂事了，之前都是之前的。”
“你們這么聽話，這么聰明，這么可愛，我當然不會不要你們。我最喜歡你們了。”
林子朔抽抽噎噎，大眼睛看著饒夏，滿眼都說不確定，“真，真的嗎？”
小丫在旁邊，水汪汪的大眼睛也跟著看饒夏。
就是她顯然沒太聽懂，也暫時還沒受到過多情緒感染，還不知道哭不哭。
“當然是真的。”饒夏非常肯定道，“哥哥幫我買東西，又幫我賣包子，那么乖，怎么會做錯事兒呢？”
“小朔是大孩子了，不能哭了，一會兒小丫也哭了。”
林子朔這才緩了緩。
饒夏嘆息，半天哄好了他。扭頭卻見林子昂已經在門口了。
看到他，林子朔眼睛又瞪大，又瞪紅了。
林子昂臉上青青紫紫的一片，不要太明顯。
林子朔也見多了他這樣。
他也知道，每次林子昂跟人打架了，爸爸被叫去學校，哥哥就會挨罵，甚至挨打。
他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
饒夏發現林子朔拽著她袖子的手再發緊，拍了拍她，“你看哥哥傷成這樣，你再不松手，我怎么帶他去看醫生？”
林子朔連忙松了手，像是生怕耽誤了饒夏一樣，又小小聲地弱弱道，“你不要生哥哥的氣。”
林子昂垂下頭，沉默的不說話。
饒夏摸摸他的腦袋，“不生氣。”
“你哥哥是大操心，你是小操心，快睡吧，你可要照顧好妹妹啊。”
林子朔觀察了一下饒夏的表情，這才露出了一個帶著點羞澀靦腆的笑，偷偷地點了點頭，“嗯。”
饒夏這才站起來，拍了一把林子昂，“走，去醫院。”
林子昂微微遲疑，聲音也有些含糊，“不用去醫院吧……我……”
饒夏眉毛一豎，看他。
林子昂頓時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