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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時歲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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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時歲豐的安排(第1/2頁)

  此時此刻,時歲豐也已經回到了部隊。

  領導看到他回來,忍不住將人叫進辦公室:

  “不是說會多待一段時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時歲豐這次休假并不單單只是回家看看。

  上一次任務完成的艱巨,隊里兩名戰友犧牲,他特意請了長假,就是想空出時間來安頓好戰友的妻兒父母……

  只是……

  時歲豐也一五一十的匯報:“顧家和云家的事不太順利,我就臨時改了主意。”

  犧牲的兩名戰友,日常也是很有本事的。可惜天不遂人愿,他們在部隊打拼這么多年,鮮少回家。

  為人子,并沒有盡到責任。作為丈夫和父親,也同樣沒有盡到責任。

  如今碰到這樣的事,時歲豐帶著部隊發放的撫恤金通知,還有自己的一筆存款輾轉來到二人的家鄉。

  在他的打算中,畢竟是自己的好兄弟,除了部隊給的撫恤金之外,他是想花錢找關系,想辦法給家屬安排一份工作。

  另外,自己也留一筆錢。

  兩個孩子的顧家多留一些,云家一個孩子,少留一些……

  他從小在這樣一個家庭長大,其實很明白一碗水是端不平的,留這些錢和工作也不求別的,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長大就行。

  但是,接觸了兩家人他才發現,這世界上有些父母不光一碗水端不平,做的事甚至比趙秀花更加過分。

  貪婪,幾乎赤裸裸展示給人看。

  顧家留下兩個孩子,犧牲的通知才發回家,顧家老婆婆便強硬的將兒媳婦兒打包,跟娘家商量好迅速二嫁,為的,就是光明正大不讓兒媳婦分撫恤金。

  而娘家呢?

  聽說不必退還彩禮,二嫁女兒反而還能收一筆錢,忙不迭就應下了。

  反正留女兒在顧家也占不到那筆錢的便宜。

  至于說兩個孫子?

  這世界上不重視孩子的家庭多的是。

  兩個孩子,一個十歲,一個12歲,半大不大,正是可以出力氣掙工分的時候,倘若親娘在這里,恐怕還要說些什么上學的屁話……

  農村孩子嘛,干活兒干個一二十歲找個媳婦兒,這輩子就算圓滿了。

  至于別的……

  天吶!

  別的還圖什么啊?兩個老人家,三個兄弟,能給孩子一口飯吃就不容易了,這年頭,地主家也沒余糧啊!

  時歲豐只打聽了兩天,便立刻打消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他也去找了那位二嫁的顧嫂子,對方一輩子都聽人安排,哪怕舍棄孩子很心痛,也還是聽娘家話,老老實實嫁了人。

  時歲豐找上門去,一點點分析到位:

  “嫂子,你畢竟是孩子的親媽,改嫁是你的自由,但是能不能稍微看顧一下孩子?”

  “不會讓你難做的,稍微看著孩子,爭取讓孩子上學吧。我每個月會寄錢回來,就當是給孩子的生活費和學費。”

  那個老實巴交的女人慌忙搖頭:

  “不行不行,他叔,我這都嫁人了,家里也有兩個娃,養前頭的孩子是咋回事兒啊?我家男人知道了要打人的。”

  “他叔,我不要你的錢,孩子在他爺奶那里,總能有口飯吃的……比跟著我強。”

  “我有什么本事呢?二嫁本來就不容易……”

  “我這些年本來就跟守寡差不多……”

  說著就是哭哭啼啼。

  時歲豐默然。

  云家老頭老太太倒是好心,一把年紀了,跟他承諾會好好對待自己大兒子的獨苗,雖然是個女娃,但也是他們大兒唯一的孩子。

  云嫂子也是以淚洗面,抱著孩子成天成夜的哭,母女情深,相依為命……

  但是……

  時歲豐打聽到,云嫂子一直都在埋怨自己沒給丈夫生個兒子,如今叫他斷了根,每天在屋里對女娃子也是不斷打罵。

  一日三餐都要落淚,身子也不大好。

  再加上兩個精明過頭的妯娌……

  他最終沒說什么,給女娃兒買了些糖果點心,又買了一身衣服,便沒再安排別的事了。

  只是偷偷塞給這八歲的丫頭一張紙,上面寫了自己的聯系方式,說每個月會給她寫信……

  也因此,原定一個月的假期,其中差不多有20天都是要用來安排兩家人的工作的。畢竟這年頭鐵飯碗難尋,哪怕他有錢,有人脈,有路子,可上下打點找尋機會,一樣要消磨不少時間。

  不過看兩家人這么個情況,想想自己的至交好友,他最終就什么多余的安排都沒做。

  這么一來,加上來回路程也不過耗費了十天。

  在家里待了四天,路程兩天半,如今還有差不多兩星期的假呢。

  如今領導詢問,他也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打聽到的,見到的,和他的想法都說清楚。

  板寸頭的中年男人默然半晌,最終只余一聲長長的嘆息。

  “多跟孩子聯系,缺什么別自己抗,來找我。”

  伸手拉開抽屜摸出了一把票:“拿著吧。你們年輕人手里有錢都攢起來,抓緊娶媳婦。”

  時歲豐卻默然。

  媳婦……

  這個詞原先不在他的打算中,經過這幾天的經歷后,就更加不在他的計劃當中。

  倘若他犧牲了,留下孤兒寡母多么難過。

  倘若他沒犧牲,那也不必容納陌生人在自己身邊。

  一個人身無掛礙,為國獻力,這樣多好。

  不過這年頭,老領導不管男女都熱衷于做媒,且催他成家,因此這些話時歲豐便聰明的沒說出來,轉而又說起另一個話題。

  “我這次回鄉,鄉里一個知青突然變了。”

  “我打聽過她之前的性格習慣和經歷,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可從我回鄉那幾天,她突然就變了。”

  “會說簡單的英文,溺水時也說英文。”

  “并且執著于接近我,為了跟我結婚,不惜跳河逼我救人。”

  “說話時常帶有港島腔調——她下鄉已經有好幾年了,可最近這段時間,說話腔調居然變得生硬起來,像是外國人學中文。”

  領導的臉色慢慢嚴肅。

  片刻后,他點頭道:“寫一份報告上來,抓緊點兒,我安排人去查。”

  公事基本都匯報完畢,時歲豐想了想,決定再討點便利。

  “之前說分配給我房子,我能問問是哪兒的嗎?”

  還能是哪?

  第17章:時歲豐的安排(第2/2頁)

  領導瞪著他,沒好氣的說道:“你一個單身漢,想要多好的房子?就大院里有個兩室的四樓給你。”

  語氣不好聽,但內容卻是實打實的。

  如今住樓房人人都想,如果不是時歲豐功績足夠高,他一個年輕小伙子,根本輪不到這樣的好房子。

  更何況,他們這地方又不是城區,不缺地。房子做的都很寬敞,說是兩室,沒有公攤,真正的面積恐怕也得有九十多平方了。

  但是……

  時歲豐想起楚河那喂不飽的肚子,如果住樓房,日常吃頓肉,香氣都得被周圍幾家聞清楚……

  不行不行。

  他一本正經的道:“領導,我一個人住這么好的房子,實在問心有愧——不如把樓房給我換成大院兒最里邊兒的平房小院吧。”

  大院兒里頭是有平房,帶院子,可一來在最里頭,倘若有緊急通知,出園區一路狂奔都得十幾分鐘。

  二來家屬住著也不方便,沒有水龍頭和井口,打個水得跑半個園區。

  三來房子老舊,人少了住在那里太冷清了,在如今大院兒的分房規則里,那里并不屬于什么好地方。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地方大。

  可這年頭,誰家農村院子不大呀。好不容易在部隊里生活的人,壓根兒看不上這樣的農家小院。

  大家都想住樓房。

  時歲豐這么一說,領導便理所當然的覺得他是發揮自己的優秀品格,把好的東西主動讓出來。

  剛好,新來一位跟他平級的領導暫時還沒安頓好,這套房子讓出來也算是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了。

  領導知道時歲豐的性格,這會兒只嘆口氣:

  “你呀!”

  但心里卻是又一次默默把他記上了。

  小時這年輕人,優秀,太優秀了!不能讓這樣的年輕人吃虧。

  時歲豐將他的表情看得分明,這會兒越發一本正經的說道:“您別誤會,我不是發揚什么優秀品格。主要是過段時間我妹妹要過來跟我一起住,她年紀小,我怕在樓里太鬧騰了。”

  “你妹妹?”

  領導皺起眉頭。

  “你有妹妹?”他看過檔案,小時家里就兩個哥哥啊。

  時歲豐嘆息著:“我媽原先生過一個女孩兒,養不起就送人了。現在那邊兒也過不下去了,吃不飽,我家里兩個哥也接受不了……”

  多的就沒再說了。

  但領導已經能腦補出來全部的劇情——這年頭,生了孩子養不起的比比皆是,生了女孩兒送人的更是數不勝數。

  還好沒直接溺死或者扔了……

  至于說為什么不跟著親媽要跟著哥……沒聽小時說嘛,家里多一個人,多一口飯,肯定不是人人都愿意的。

  “行,你本來也是有隨軍名額的,打個報告寫清楚就行。”

  時歲豐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匯報好一切,辦好手續,手里便拿到那院子的鑰匙了。

  假期還沒休完,他打算再休息兩天,去房子里準備準備。不說多,小河要的吃的,最起碼得給她囤上吧。

  這么一想,自己的存款真的是岌岌可危呀。

  關鍵是,危了還不夠吃。

  部隊里大老爺們兒一抓一大把,出力氣的人不要太多,等到下訓練后呼朋喚友,很快就把房子重新整理了一遍。

  院墻重砌,前院后院的地都給平整了一遍,屋子的地窖里也存上了大把的糧食。

  肉不能放開吃,米面還不能嗎?

  時歲豐摸著干癟癟的錢包,內心十分痛苦。

  而在遙遠的另一邊。

  楚河在又一頓例行干飯打人之后,收獲了大侄女的第一個作品——

  一個小手絹。

  沒有繡花,只有一塊兒染得斑斑駁駁的布,被裁剪的四四方方,然后簡單用線鎖了邊兒。

  仔細瞧瞧,針腳尤其整齊,每根線條的間距都是一樣的。手絹做的平平整整,乍一看還真不賴。

  能不好嗎?

  但凡把手絹兒對著太陽看看,就能看到本就斑斑駁駁的布上面還有無數個針眼。

  畢竟針線這個活兒,想要做的好,就得靠練,沒有布沒有線,大侄女拿著菊花嬸給的一塊兒破布,用同一根線縫了拆拆了縫,可練習了好長時間呢!

  給出手絹時,大侄女兒還眼巴巴的看著她:

  “姑,菊花嬸說我有天分,我很快就能學會給你做衣服了。”

  楚河也沒什么嫌棄——反正她好像就沒用過手絹這東西,還挺稀罕的,轉手又塞了把大白兔給大侄女了。

  這么一想,連個手絹兒都不曾擁有,她之前幾輩子都過的什么日子啊!

  難怪要失憶,不失憶都接受不了這種現實。

  大侄子也成功提了一籮筐的干魚回來,被楚河同樣用玉米皮裹緊,塞進了她的萬能化肥袋。

  好家伙,魚太大又太多,哪怕收拾好了也快裝了一麻袋,她琢磨著,還得弄幾個過來。

  于是掏了五塊錢給大侄子:“去村里給我搞點兒布袋麻袋什么的,越大越多越好。”

  她估摸著時歲豐不太有本事弄來大堆的肉,畢竟這年頭什么東西都是靠票證的,那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從老家帶,總不至于挑揀她帶的東西多吧。

  五塊錢!

  好大一筆巨款。

  大侄子這輩子都沒有摸過這么多錢,這會兒拍著胸脯承諾道:“姑,你放心,我肯定給你辦好。”

  要說這種東西,楚河自己去找,還真不一定能弄來。

  但誰讓大侄子的朋友多呢?

  小孩子是經不住誘惑的,給錢給吃的,崽賣爺田,賣的不知有多快呢!

  更何況只是些包袱皮,布袋子,一般家里都有幾張老舊的。真丟了,孩子大不了一頓竹筍炒肉……說出真相了,就能從孩子手里再拿回來一筆錢,算下來也是劃算的。

  大侄子心里有成算的。

  “姑,我會做干魚了!”

  “你再弄點啥,我接著學。”

  楚河看了看外頭黑黢黢的天色,又側耳聽聽村子里的動靜,此刻頗有期待感的拍了拍大侄子的肩膀。

  “天晚了,去睡覺吧,明天一大早你在老地方等就行了。”

  水里游的已經弄了一批,接下來,不如去山里請一頭野豬吧!

  雖然聽說野豬肉不好咬,但是……她還沒吃過呢!

  只這么一想,楚愛國的口水就嘩嘩啦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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