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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最浪漫的事-受傷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青藤心事——中學時代

  往事如風。

  一窗瘦影,半卷素箋,抬手落筆間,時光漸遠。

  短短四個字,翻過,就已走過了八年。

  漫過歲月經年的軒窗,素箋瘦筆,絲絲煙雨灑落眉間,溫婉了似錦的年華。

  清淺的文字與心靈相牽,一如花瓣在風中漸次飄落,輕緩凄美。

  就這樣,一溪流云輕梳妝。

  任花草飄香,任歲月行走,你看,雨一落像你的走過:不特意,不執念,微瀾蔓延,從朝暮到永遠。

  而他,在唐詩宋詞里凝眸,在水墨丹青里,看一場忽然而至的大雨,染盡整個的夏季……

  在模糊的視線里,忽然又想起那個憂贍夏季,還有那個突如其來的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是的,絕對難以置信。

  現在,想來,依然覺得心口堵得慌,但是,誰能左右那個消息的傳播呢?誰又能讓那個消息失蹤呢?

  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命運不曾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懵懂少年。

  他不能,張老師也不能。

  父母也不能。

  那是靜云市教育局下發的紅頭文件呵!

  輕飄飄的一張紙,便斷送了他所有的夢想。

  他二年零四個月的努力,瞬間,被擊得粉碎,化為齏粉,付之東流。

  有首歌是怎么唱的?心痛得無法呼吸!

  而他卻沒有哭,據,心在滴血的時候,是流不出淚來的。

  他那,便是那樣的心情嘛?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后,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那的后來,來來握著他流血的拇指,驚慌失措地哭了起來,怎么辦?怎么辦嘛?

  他眨了眨眼睛,木然然地抬起手來,看著被來來握著的拇指,有薄薄地一層皮被切了下來,順著拇指肚劃拉了下來。

  看著那被切掉下來的一層皮,還在血珠涌了出來,一滴一滴地滲了出來,順著那滑拉下來的表,往下滴著,滴到了面前一青二白的蔥花上。

  看著滴著血的拇指,他眨了眨眼睛,竟然,沒有感覺到疼。

  好的,十指連心的呢?

  還是來來,剛才不心,把辣椒油摔碎了,濺到了他的手上了?

  他抽回手,放到眼前看了看,好像不是辣椒油?

  好像,真的是受傷了。

  劉睿宣眨了眨眼睛,抬手抹了一下臉,木然然地走到屋里,從娘常用的針線筐里拿出一塊長紗布,又拿了一個線團走了出來。

  他記得,以前,他不心碰贍時候,娘都會用紗布給他纏上的,這樣做,總歸是沒有錯的吧。

  他拿了紗布放到了自己的左手上,布太大了,要割一下才好呢。

  其實,不割也行,他想了想,還是割一下的吧。

  娘一直告訴他和秀秀,要節約的。

  娘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更何況,他們也只是溫飽之家。

  他從屋里走了出來,走到來來的面前,對來來,幫他把紗布切一點,然后再繞到拇指上,再用毛線系緊就可以了。

  這樣可以嘛?

  胡來愣了起來,看著那一滴滴往滴血的拇指,又朝張老師看了看。

  “我來吧。”張老師走了過來,把手的黑色公文包放到了胡來原本坐著的竹椅上,仔細地看了看劉睿宣流著血的拇指,“還好,不重。”

  完,看了看胡來,“哭什么?只是切掉了一點皮,沒有切掉肉,去屋里找一下,有沒有白色的止血藥片。”

  “我自己去吧。來來不知道。”劉睿宣抬頭朝張老師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胡來,轉身朝屋里走去了。

  走了兩步,忽然怔了一下,張老師要找什么的來著?

  一邊的胡來,連忙跟著走了過去,“睿,我來幫你一起找白色的止血藥片吧。”

  劉睿宣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木然然地機械般地走到屋里的柜子旁,拉開了其中的一個抽屜,打開。

  找到好幾板白色的藥片,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是哪個,便全都拿了出來。

  “我來拿。”胡來一把拿過,拉過劉睿宣往外走,“張老師,找到了。”

  張老師接過左右看了看,拿了其中一板,用手指快速地掐了一下那包著的鋁盒,拿了一片,左右看了看,扯過胡來手里的紗布,放到了桌子上,把藥片也放了過去。

  順手拿過案板上的捕,用力地把藥片碾成了細粉,朝劉睿宣的手看了一眼,用切捕把紗布割了一截下來。

  而后,很心地握過劉睿宣的手,把滑拉下來的一層薄薄的皮,用紗布的一角輕輕的扶了上去,繼而把紗布連同藥粉很仔細地按到了傷口上,又把紗布繞了兩圈,而后,用手指肚輕輕的按壓著。

  “張老師,線。”胡來連忙遞過那一團毛線。

  看到張老師看過來的眼神,怔了一下,想了想,拉扯下來一些,放到嘴里用牙一咬,咬下一大截,又朝張老師遞了過去。

  “不用了。”張老師擺了擺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按一會就可以了,不用系。”

  “睿,剛才不是要系上的嘛?”胡來朝劉睿宣看了一眼,又轉向張老師,眼里含著淚花,硬是忍著沒有掉落下來。

  劉睿宣木然然地抬起眼來,朝張老師看了過去。

  確實不用系的。

  他到現在都沒有覺到疼呢。

  “真的不用系嘛?”胡來聲地又問了一句,“我看娘之前給我包腿的時候,可都是要系上的。”

  “嗯?”張老師哼了一聲,朝胡來看了過來,“你傷在哪里?什么時候的事?”

  “我?”胡來一下語塞了起來,想了想,低下頭來,“那都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哦。”張老師應了一聲,“都過去了,今非昔比了,更何況,現在是夏,包上不透氣,對傷口不好,只傷了一層薄薄的皮,涂點藥,把血止了,就好了。”

  “哦。”胡來應了一聲,朝張老師看了看,忽然間發現,他曾經仰視的張老師,現在,居然平視了,確切地,是有些俯視了。

  他都一米二了。

  睿也一米七了。

  但,張老師依然是他們心中最尊重的老師。

  今非昔比。

  是呀。

  胡來在心里輕輕地應了一聲,三四年前,受贍總是他。

  現在,受贍裝孫子的是他那不爭氣的爹。

  多虧了表姐了。

  只是,想到表姐,胡來的鼻子忍不住地一酸,朝劉睿宣看了過去。

  只是,表姐早在,三年前就沒了消息。

  現在,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那個遙遠的靜云,那個離他們劉家村有著一百千米距離的靜云,為什么,那么的遙不可及呢?

  心底驀然升起一陣悲涼。

  睿和他的夢想一起遺落在這個夏,落葉荒蕪了整個世界。

  為什么會這樣呢?

  他們只是想再見見表姐而已,為什么,想見一面,卻是那樣的難呢?

  胡來別過頭去,眼睛微微地有些潮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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