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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欲言又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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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瓏道:“我們做父母的,時時刻刻都在為兒女考慮。恕兒沒在我們身邊長大,我們更覺得虧欠她太多太多。她的終身大事,我們自然要重新為她考量。”

  林瓔斂了笑意,正色道:“容哥哥文武雙全,也是風華無雙的男子。何況,姑父與諸葛島主是至交好友,也與容哥哥熟識。恕兒雖然擅自做主嫁給了他,但他也的確與恕兒十分般配。小瓔就是再聰慧,但于武功卻是一竅不通,根本保護不了恕兒,與容哥哥比,還是差了一大截。”

  林瓏搖頭道:“我哥哥費盡千辛萬苦把你送到陳國,讓你們母女隱姓埋名地活著,他對你的期望,不是成為武林高手,而是擁有隱忍待發、審時度勢、心胸開闊的君王之才。諸葛從容那孩子,鋒芒過盛,如若有一天遇到挫折……我雖不愿這樣說,但是,從未有過挫折的人,一旦遇到挫折,恐怕會一蹶不振。而且,他武功雖好,但隨他義父領兵打仗,終究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恕兒與他在一起,我們難免替她擔憂。在我們眼中,你比諸葛從容好很多。你與恕兒一起長大,你們的感情,無懈可擊。”

  林瓔聽得如癡如醉,不禁跪在林瓏面前,對林瓏磕了個響頭,道:“多謝姑姑這番話!小瓔定不負姑姑與姑父所托!小瓔從不介意恕兒嫁人之事,因為這件事無可厚非。如今他們分隔兩處,小瓔亦不會奪人所愛,不會散人姻緣。但如若有朝一日,恕兒能對小瓔另眼相看,小瓔隨時都是她的歸宿。”

  林瓏將林瓔扶了起來,道:“你這是做什么?不用給我磕頭。況且,這件事,終究是委屈了你。”

  林瓔笑道:“我不覺得委屈。或許,我已經擁有了姑姑適才所說,隱忍待發、審時度勢、心胸開闊的‘君王之才’?”

  林瓏道:“小瓔,你姑父沒有看錯你。他說你活得瀟灑通透,非常人所能及,我一開始還覺得他說得太過夸張,不過,你們時常在軍營中相見,他還是比我更加了解你。你果然瀟灑通透。”

  在虞陵晟王府里的最后一晚,林瓔極為開心,開心到夜不能寐。他雖早就看出恕兒的娘親有意撮合他和恕兒,卻不知道,原來恕兒的父親東方大人也十分欣賞他,并指派林瓏前來打探他的心意。他翻來覆去無法入眠,腦中反反復復地回響著兩個詞:恕兒,太子妃。

  此時坐在昭凰宮中,林瓔卻再也開心不起來。

  金黃色的銀杏葉伴隨著蘇琴的悲涼琴聲,飄落在一襲白衣之上,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如若恕兒的父親果真謀害了他的父親,如若他的太子之位終會換給那毛頭小東方,那么他與恕兒就永不可能在一起……

  恕兒,幸好我林瓔堅信,真兇另有其人。在晟王府一年之久,我日日與他們相處,我相信你爹與我爹的少年情誼。你回來后,我也看得出你爹對你的疼惜。他既然想把你托付給我,就不可能去謀害我爹。雖然我爹臨走前也在懷疑你爹,但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桔子林里,你娘和我說過些什么。

  林瓔正尋思間,銀杏樹的金葉忽然如鵝毛大雪般落下。他抬頭一看,只見大樹上攀了個白衣女子,顯然是剛從樹后的宮墻躍上去的。

  林瓔道:“恕兒姐姐……你當心些。”

  恕兒朝林瓔揮了揮手,說:“沒事的,爬樹,我可比西嶺里的猴子還在行。”說著便毫無形象地抱著樹干往下爬,還時不時地側頭去看離地還有多遠。

  終于離地不遠時,恕兒決定靈活地跳下去。此時林瓔已經站了起來,怕恕兒跳下樹時站立不穩,便想去扶她。恕兒本想從高處跳下后再往前沖幾步,以便緩和腿腳上的重壓,卻不料林瓔突然擋了過來,只好撲了林瓔一個滿懷。

  林瓔扶著恕兒,道:“干嘛逞能從那么高跳下來?萬一崴了腳怎么辦?”

  恕兒撣開了林瓔了攙扶,語氣無奈:“我怕砸到你,讓你崴了腳。”

  林瓔轉頭看向那道緊鎖的錫鈺宮宮門,說:“我被幽禁,我娘又認定了你爹是謀反篡位的兇手,你又何必冒險翻墻來此?”

  恕兒擔憂地看著林瓔,不知如何安慰他,于是問道:“小瓔,你相信是我爹做的嗎?”

  林瓔搖頭:“我不信,我也與我娘說了,但她……大概哀思太重,有些固執。”

  恕兒嘆道:“舅舅的事……不論是不是我爹做的,他終究是搶了你的楚王之位,還將你幽禁在此。我沒想到,我爹竟會這樣待你。”

  林瓔拉著恕兒的衣袖坐到銀杏樹下的石墩上,道:“恕兒姐姐,你不要誤會姑父。我相信這一切都只是他的權宜之計。他將我幽禁,卻沒有褫奪我的太子封號,應是想要保護我。至于楚王之位,此時唯有姑父的殺伐決斷,才能鎮得住楚國的內憂外患。”

  恕兒怔怔看著林瓔。

  “你看著我做什么?”林瓔問道。

  恕兒猶豫了片刻,反問:“你真的是我認識的小瓔嗎?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你竟然還能如此冷靜地為我爹說話?”

  林瓔苦笑:“你從小到大認識的小瓔,難道不是從來都很冷靜睿智的嗎?”

  恕兒皺眉,解釋道:“我來找你,不是為我爹來打探你的心思。”

  林瓔嘆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先與你說清楚,我從未懷疑過你爹。不是因為他現在是能輕易判我生死的楚王殿下,而是因為……”

  因為……恕兒,你的爹娘想將你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你爹娘與我爹娘想要親上加親地成為兒女親家。他們既有此想,又怎會去謀害我爹?怎會讓我陷入如此尷尬困境?

  可是話到嘴邊,林瓔卻欲言又止。

  恕兒,我們之間的事,我不是不愿對你說,只是時候未到,多說無益,說多是錯。

  更何況,如今的我,也暫且不能再向你父母提及這樁他們曾中意的親事。否則,所有人都會以為我只是為了保全自己,才去攀附楚國公主。

  恕兒,縱使時光荏苒,我林瓔對你的情感,也從不摻一絲雜念。我更不允許任何人在你我之間混淆視聽。

  恕兒見林瓔遲遲不答,問道:“因為什么?”

  林瓔嘆道:“他可是你的親爹,也是小東方的親爹。他的為人,難道還要我來確認嗎?我在王府與你爹相處一年之久,我看得出來,他其實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他與我爹的關系也絕不僅是王爺與軍師,而是無話不談的多年至交。你爹與你娘分離二十年之久,獨自撫養小東方長大,從未動過娶旁人之心,他又怎么會用如此殘忍的方法去覬覦楚王之位?他若心懷鬼胎,我爹又怎么可能信任他那么多年?”

  “可是你爹臨終前”

  “恕兒姐姐,”林瓔想到父親的模樣,登時紅了眼眶,哽咽道,“在那樣倉促的情況下,我爹怎會有時間像我這般靜下心來思考?而且謀害我爹的人,究竟安的什么心,我們還要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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