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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俠客危機眾人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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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楚瑜走出偏房,來到前廳廣場,心中煩悶,從苗月寒口中得知的線索太少,行蹤根本毫無頭緒。不少人陸陸續續從外面進來,武林大會即將召開,作為武林第一盛舉,自然是絡繹不絕。

  凌楚瑜覺得這次武林大會并不這么簡單,但又猜不透東方魄的真的意圖,索性在廣場溜達。

  凌楚瑜邊走邊掃向路人,三三兩兩聚會,都是武林中人,有些人在武林中頗有名聲,凌楚瑜還得寒暄幾句,畢竟跑鏢的,江湖人緣是飯緣,靠的就是江湖朋友的面子,人際交往不能少了。

  凌楚瑜本來很少有這種交際,也不喜歡,但父親有意將鏢局教給自己打理,為了一群人的生計,又不得不做,也暗暗發笑,終究做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事。

  “篤篤”馬蹄聲傳來,凌楚瑜眉頭一皺,心中好奇“是誰這么膽大妄為,竟在東方家內策馬?”蹄聲沉重急促,忽有人喊道:“楚瑜,快救人。”凌楚瑜聽得這是白良聲音,轉頭看去,只見一白一黑兩匹駿馬,飛奔而來。白良勒馬翻身,臉色蒼白,叫道:“楚瑜,不好了,駱霞她快不行了。”

  凌楚瑜臉色陡變,只見白馬上駝著一人,雙目緊閉,嘴角尚有血漬,雙手下垂,奄奄一息。凌楚瑜失聲道:“怎么回事?”白良聲音顫抖道:“是……是被那個用吸功大法給……”

  凌楚瑜臉色一黑,手搭在駱霞手腕上,半響,呼吸沉重,低聲道:“怎么回事?”

  白良道:“他們被那人……”

  不等他說完,凌楚瑜急忙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剛才……城外……”凌楚瑜一聽,快步走到黑馬前,一男子正側躺在馬背上,正是寧少宇,也昏迷不醒,凌楚瑜無心管這些,把寧少宇拉下馬,平放地上,翻身上馬,白良急沖沖上前拉住馬繩,道:“楚瑜,你干嘛去?駱霞你不管了。”

  凌楚瑜不管不顧,大喝道:“放開。”

  駱霞深受其害,之前凌楚瑜救治過苗月寒,白良以為只有凌楚瑜能救,怎可讓他離去,死死拉住馬繩。凌楚瑜左右為難,怒哼一聲,翻身下馬,替駱霞把脈。

  白良跪在一旁,焦急地看著,問道:“怎么樣了?”凌楚瑜冷眼向看,道:“大驚小怪。”說罷來到寧少宇身邊,把了一會脈,起身道:“他們沒事,別煩我。”說罷便翻身上馬。

  此黑馬自幼是白良馴養,野性難馴,其他人若騎,自然不服從,后腿高高約起,甩臀擺尾,拼命后甩,想把凌楚瑜甩下來。白良急忙上前想安撫,凌楚瑜喝住道:“住手,我就不信制服不了這個畜生。”凌楚瑜心氣一起,挺起腰板,雙腿夾緊馬肚,雙手扯動韁繩,穩住身形,任黑馬如何蹦跶,都無法將凌楚瑜甩開。黑馬向左甩,凌楚瑜身子就往右傾斜,黑馬上下甩動,凌楚瑜就氣沉丹田,一動不動。任由黑馬如何動,凌楚瑜都穩穩沾在馬背上。黑馬忽然向前狂奔,嚇得廣場眾人紛紛驚慌避開,忽然一急停,凌楚瑜身子猛地前傾,黑馬前蹄又突然高高躍起。若換了平時,急停時候沒穩住,黑馬再這么一躍起,馬背之人必定摔下馬背來。可凌楚瑜始終穩如泰山,扯著韁繩,喝道:“吁……”

  黑馬前蹄高高翹起,幾乎向后倒去,凌楚瑜挺直身體,黑馬穩穩落地,低喘幾聲,俯首順耳,已是服從。白良驚訝道:“你可真行,我這匹黑馬可是寶貝,桀驁不馴,你竟然能馴服,只怕它以后服你不服我了。”黑馬桀驁,只侍一主。白良當年不知被它甩下多少次,才稍稍服從,如今凌楚瑜卻輕松制服,以后自然聽命于他。凌楚瑜不以為然道:“黑馬我借走了。”馬鞭一甩,黑馬長嘯一聲,飛奔而去。

  此時,東方勝等人問訊而來,駱霞和寧少宇昏迷不醒,白良一身狼狽,上官飛看著昏迷不醒的駱霞,急忙問道:“怎么回事?”

  白良急忙道:“我們在城外和那邪徒交手,都敗了,駱霞和寧少宇被那人吸走功力,就我一個人帶著他們逃了出來。后來碰到楚瑜,他說駱霞沒事,就去追了。”

  白良語無倫次,眾人聽得云里霧里,但能連敗三名少年俠客,可見武功之強。歐陽云急道:“楚瑜去追了?他們怎么樣了?”白良點了點頭,道:“楚瑜說他們沒什么事。”歐陽云向遠端眺了一眼,道:“你先帶著他們休息,我去追。”

  東方勝阻止道:“歐陽兄,此事非比尋常,我派手下去追了,眼下是趕緊救治駱霞和少宇。”歐陽云左右為難,既擔心凌楚瑜安危,又心系駱、寧二人,這里又是廣場,眾目睽睽,無奈之下,只好寄希望于東方家。

  安頓好兩人,眾人在前廳商議,東方勝對眾人道:“大夫看過了,他們沒事,只是身體虛弱,休養幾天就好了。”聽到這個消息,其余人心稍微平靜下來。

  上官飛上前逼問道:“這怎么回事,為什么只有你安全回來了?”白良心有余悸,上官飛又如此咄咄逼人,言語間怪罪質疑,白良不悅道:“你什么意思?”

  上官飛道:“你說呢?”

  “說什么?”

  “你們別吵了。”歐陽云阻止道:“白良,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說的邪徒又是誰?”青天漣道:“你們不是出去抓人了嗎?怎么會如此?”

  歐陽云奇道:“抓什么人?”青天漣覺得自己失言了,閉嘴不語。歐陽云道:“到底怎么回事?難道現在你還要隱瞞?”白良無奈,只好和盤托出。

  原來自從苗月寒出事后,東方魄為保護其余人,順利召開武林大會,限制行動,有些人自然心里不舒服,也躍躍欲試,一來想看看對方到底有多厲害,二來也想樹名氣。東方勝要協助召開武林大會,自然無暇顧及;上官飛一心想找凌楚瑜麻煩,與公孫鴻謀劃,無心戀戰;歐陽云生性穩重,自然不會多生事端;青天漣雖大大咧咧,但素來膽小,不敢冒進;只有駱霞、白良和寧少宇三人不同,駱霞素來自負,白良唯恐天下不亂,寧少宇一心要出人頭地,自然想證明自己。既然對手目標是少年俠客,三人不約而同做起誘餌,以擊敗對手做賭約,相互較勁。

  三人每天都在城中晃蕩一圈然后策馬出城,在城外又轉一圈,既然對手目標是少年俠客,又敢在武林大會即將召開時候對苗月寒下手,那他自然會抓住機會,對其他人出手。三人就這樣騎馬在鬧市招搖數天,果有成效。就在今日,寧少宇策馬出城時候,早有一人等候。

  “什么人,膽敢攔本少爺去路。”寧少宇見對方一身白衣,身后一麻臉漢子和高個子,跟苗月寒所說不差,心中暗喜,到底是讓自己遇到了。

  白衣少年輕笑道:“你們既然想引我出來,又何必多此一問。”寧少宇有點意外道:“哦,看來你是勝券在握。”

  白衣少年淺淺一笑,道:“廢話少說,你們少年俠客這么多,再說下去,何年何月才打得完。”

  寧少宇冷冷道:“哼,大言不慚,我來領教你的高招。”翻身下馬,手中折扇在指尖不停轉動,道:“我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白衣少年從麻臉漢子那里接過一支判官筆,道:“想知道我名號,你還不夠資格。我就用這只筆,會一會你的折扇。”筆寫于紙上,其中的挑釁意味,不言而喻。寧少宇冷冷一哼,道:“看招。”折扇啪一展開,直撲而來。

  寧少宇折扇好比一把鋒利的刀刃,呼呼而來。白衣少年把判官筆一轉,筆尖從下點向扇骨,將折扇彈開,然后順勢攻向寧少宇面門。判官筆乃精鋼所鑄,寧少宇不敢大意,左手大袖一揮,右手把折扇一收,呼呼點出。兩人短兵器招招詭異狠毒,專攻上三路,短兵相接,一不留神便是奪命勾魂,讓人膽戰心驚。

  兩人斗了十來招,局勢愈發緊張,寧少宇招式飄逸,白衣少年卻生硬許多,不過招招到位,寧少宇進攻無用。寧少宇忽然想起凌楚瑜說的,白衣少年只是內功強,可以彌補招式的不足,白衣少年判官筆勁道十足,震得寧少宇虎口微麻,不得已避重就輕,兵器一沾既走,不做硬拼。

  白衣少年忽然開口道:“看來凌楚瑜跟你說了不少呢。”白衣少年發覺寧少宇并不上當,故意留的破綻,寧少宇并沒有相信。

  寧少宇雖得凌楚瑜指點,心有不甘,可眼下成名重要,喝道:“歪門邪道。”

  白衣少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玩了。”右手把判官筆一甩,雙掌齊出。寧少宇感到一股強勁的掌風壓來,旋即運氣于掌,袖袍鼓鼓,迎了上去。

  掌力相激,寧少宇感到一股渾厚內力透了過來,胸口劇痛,哇了一聲,吐出鮮血。寧少宇暗暗后悔,白衣少年吸人內力,功力深厚,自己還硬拼內力,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白衣少年得勢不饒人,掌風又至,寧少宇心頭一凜,進退不得,只好舉掌相迎。豈料白衣少年忽然變招,繞過寧少宇掌心,緊緊扣住寧少宇手腕。寧少宇大駭,正要掙脫,忽然感到體內真氣瘋狂往外泄,寧少宇瞬間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力氣像被抽了似的,任由白衣少年吸走體內真氣。不消一會,寧少宇身體一軟,白衣少年冷笑道:“才這么一點,真是廢物。”左手捏住寧少宇脖子,道:“死吧。”寧少宇此時毫無抵抗能力,只覺得脖子一疼,喘不上氣來。

  白衣少年看著寧少宇痛苦的樣子,哈哈一笑,正想發力了解寧少宇性命,前方篤篤傳來馬蹄聲,一聲嬌喝:“惡賊,看招。”一道倩影閃來,長劍所指,欲要將白衣少年刺穿。白衣少年一驚,來者劍勢凌厲,不敢大意,只好撇下寧少宇,向后跳開。女子順勢而上,劍花朵朵,白衣少年眉頭一皺,道:“劍里藏花,你是駱霞?”

  來者正是駱霞,三人雖各走一邊,但每日都要在同一時辰相聚,若約定時間沒到,便是遇到敵人。駱霞和白良已到,寧少宇遲遲不來,心中生疑,便往寧少宇搜尋的路線找了過去。

  白良策馬而來,道:“惡賊,看你往哪里跑。”白衣少年道:“你是白良。”白良道:“算你有眼光。”白衣少年看著白良身邊的黑馬,不禁贊嘆:“馬果然是良駒。不過人是不是人杰呢?”

  白良輕笑道:“是不是人杰,手下見真章。”白衣少年笑道:“好,好,你們是一起來,還是一個一個來。”白良正要說話,駱霞率先道:“你去看看寧少宇。”

  白良瞄了一眼地上的寧少宇,不悅道:“為什么要我去。”本來和寧少宇關系就不太好,開口拒絕。駱霞道:“我先來的。”白良無語,三人有約定,先到先得,只好退到一旁,把寧少宇搬到自己黑馬上。

  白衣少年取來一支手指粗細的木枝,笑道:“都說東海派的絕學學到高深時,摘花取葉就能收人性命,今日我反其道而行,若你能斷了我手上的木枝,就算你贏。”白良覺得可笑,道:“大言不慚。”

  駱霞心頭一驚,白衣少年所言非虛,“劍里藏花”若練到極致,就算對方拿的是竹片,也可不傷分寸而取人性命,拿捏分寸,分毫不差,是對劍的感應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在東海派創立以來,能辦到的人,屈指可數。

  駱霞看白衣少年功力雖高,但劍法沒有長年累月的淫浸,是絕不可能辦到,冷冷道:“我勸你挑一樣趁手的兵器。”白衣少年笑笑,沒有說話。駱霞長劍一抖,喝道:“別小看我。”

  白衣少年揮舞著枝條,道:“那就看你本事了。”足尖一點,手中木枝由下向上,挑向駱霞面門。駱霞欲給白衣少年一個教訓,長劍斜削,白衣少年手腕一轉,繞過劍鋒,又繼續進招。駱霞頭微微后仰,長劍回身,一招“春泥護花”,逼得白衣少年只能收招,駱霞順勢進招,劍花朵朵,毫不留情。白衣少年邊退邊迎,叮叮直響,每一招都點在駱霞劍背之上,以巧取勝,甚為精妙。駱霞大感驚訝,收起小視之心,手中長劍越使越快,劍風也呼呼做響。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東海派的劍法,除了精妙多變,快也是武林一絕。但斗了數十個回合,駱霞發現對方也一點不慢,而且白衣少年使的是木枝,避其鋒芒,恣意灑脫,駱霞不得不承認,白衣少年的武功,強過自己。駱霞自幼不服輸,遇強則強,手中長劍劍花朵朵,鋪天蓋地而來。

  白衣少年手中木枝飄逸,以點代攻,以卸帶擋,批亢搗虛,任駱霞劍法如何凌厲,劍鋒都沾不到木枝一分,反而被木枝巧妙卸掉。白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白衣少年如此厲害,難怪連一向不服輸的苗月寒都敵不過,不禁暗暗為駱霞擔心起來。

  白衣少年木枝點點,猶如繁星,讓人眼花繚亂,駱霞劍勢剛起,又被阻斷,做不到一氣呵成,好生憋屈。白衣少年冷冷道:“哼,你們所謂的少年俠客怎么如此不濟,枉費我這兩年的勤學苦練。”駱霞心中一怒,嬌喝一聲,六朵劍花齊齊挽出,如飛花落葉,亂人心神。駱霞近日刻苦練功,從頭學起,獲益良多,劍法突飛猛進,能一連挽出六朵劍花。白衣少年臉色微變,劍風如刀割,皮膚隱隱作痛,手中木枝已有淺淺劃痕。若木枝折斷,就代表自己輸,白衣少年一咬牙,手中木枝突然橫插斜突,好比一只孤鷹在逆風飛翔,只聽到叮叮幾聲,每一擊都點在駱霞劍背之上,內力強橫,如遭鈍擊,駱霞劍勢頓時瓦解。

  駱霞心中一驚,就憑此等劍術,就已經勝過自己,驚訝之余,白衣少年左手不知何時扣住自己手腕脈門,體內真氣狂泄,而身子卻動彈不得。短暫的幾彈指之間,駱霞感到自己體內真氣空空如也,身子一軟,肩頭中了一掌,昏了過去。

  白良在一旁看得仔細,心頭一震,心下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立刻逃走。連駱霞都敗了,自己要勝談何容易,何況對方是三個人。

  轉念間,右臂一甩,手中皮鞭如出洞毒蛇,呼呼吐來。白衣少年反應迅速,向后跳開數丈,白良趁機上前,左臂一卷,將駱霞夾在腋下,白衣少年怎可放過,冷笑道:“大名鼎鼎的少年俠客居然逃走?”足尖一點,跟了上去,一掌打在白良背上。白良輕功不弱,但腋夾駱霞,身法一慢,根本來不及回頭,正正就中了一掌。

  白良口吐鮮血,身子一踉蹌,幾乎顛倒,右手一撐地,穩住身子,后方又有掌風呼呼而來。

  白良頭也不回,忍著體內翻騰的氣血,反手就是一鞭,帶著破石之威,掃了過去。白衣少年頗感意外,沒想到白良有此一招,猛地彎腰低頭,躲過鞭子,雙足一瞪,撲了上去。白良右手回鉤,鞭頭忽地一轉,往回一掃。白衣少年感到背后有呼呼之聲,沒想到白良鞭子如此多變,停步側身,堪堪躲過。不過這么一頓,白良早就逃開數丈之外,翻身上馬,白良鞭子一抽,胯下良駒飛奔而去,同時口哨一吹,黑馬豎耳一聽,低吟一聲,緊隨主人之后。白衣少年并無馬匹,追之不及,只好悻悻作罷。

  眾人聽到這里,張目結舌,三人武功不弱,那邪徒竟能連敗兩人,可見武功之強。廳里氣氛忽然凝重,無人說話。

  一人快步入廳,青天漣叫道:“楚瑜,你回來了?”歐陽云問道:“你怎么樣?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凌楚瑜無視兩人問題,直徑走到白良面前,逼問道:“把你遇到他的經過給我細說。”眾人心知凌楚瑜是追不到賊人,才回來逼問事情經過,白良苦澀道:“還要說一遍啊。”

  白良又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凌楚瑜聽完低頭沉吟,暗罵自己,本以為白良三人的方法愚笨,那人不敢明目張膽,沒想到自己白白導致錯過一個機會。

  白良擔憂駱霞的傷勢,問道:“楚瑜,駱霞她沒事吧。”凌楚瑜回過神來,道:“她只是真力被吸走而已,調息幾天便可恢復。還好你機靈,逃得快,不然他們定會被廢了武功。”白良心頭一松,想起吸功大法的厲害,能在一瞬間吸走別人內力,雙腳不禁發軟。

  凌楚瑜道:“這下你們服了沒有,若你們想自保,就乖乖待在這里。”上官飛厲聲道:“凌楚瑜,我們并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只是敵人狡詐,我們不得不防,只好從長計議。”

  凌楚瑜冷笑道:“狡詐?他一對一是狡詐。”上官飛頓時語塞,凌楚瑜道:“他們三人引人入圈,不料卻被別人所敗,而且敗得堂堂正正,何來狡詐?”公孫鴻喝道:“凌楚瑜,你這是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凌楚瑜道:“我實話實說罷了,給你們忠告。”

  公孫鴻怒道:“忠告?那人吸人內力,此等卑鄙無恥的武功,也算得上堂堂正正?”凌楚瑜道:“若你武藝高強,又何來被人吸走功力。”

  “照你這么說,那你之前被他吸走內力,是承認技不如人了?”

  “你……”凌楚瑜雙眼寒光一閃,盡露殺機,公孫鴻心頭一顫,身體竟不自覺往后一退。其余人也為之一驚,凌楚瑜素日懶散,誰都沒想到怒起來是這般讓人心寒。

  “楚瑜。”歐陽云見勢不妙,上前打圓道:“公孫兄是無心之言。”公孫鴻剛才被凌楚瑜氣勢所逼,想來面上無光,心想這里好歹是東方世家,再怎么也有東方勝給自己撐腰,提著膽子上前道:“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你凌楚瑜名列少年俠客榜,多年來閉門高掛免戰牌,畏戰之心早就傳遍江湖,有損我們少年俠客名譽。如今你又出言袒護魔教妖人,說他們的邪功是堂堂正正武功。若換了他人,我早就懷疑你是魔教一伙的。”

  公孫鴻此言一出,歐陽云旋即冷冷道:“公孫鴻,慎言。這勾結魔教的罪名,你有何證據?”公孫鴻也心知自己口誤,想了想道:“我并不是那個意思,難道歐陽兄不覺得,如果凌楚瑜剛才那番話讓其他人聽了,難保他人不會這樣想?”

  “呵呵”,凌楚瑜輕笑道:“少年俠客榜,不過一個虛名罷了。”公孫鴻怒道:“什么?”凌楚瑜看著眾人,道:“一個區區虛名,我才不在乎。”東方勝不悅道:“凌楚瑜,你如今名聲,都是我東方家給的,你此言是不是藐視我們東方家。”歐陽云道:“楚瑜不是這個意思,東方兄不要見怪。”凌家鏢局也屬武林盟主旗下,凌楚瑜此言有違背之意,歐陽云怕東方家借題發揮,故而出言相助道:“如今大敵當前,此人目的顯然是我們,大家自當通力合作,不應該在此時內訌。”

  公孫鴻不肯放過凌楚瑜,道:“我們少年俠客自然是同心同力,不過凌少鏢頭卻不以為然,看不起我們,以為我們拖了后腿。”青天漣見公孫鴻處處為難凌楚瑜,道:“公孫鴻,你什么意思?”公孫鴻冷眼道:“什么意思?這不明擺著。”

  “別說了。”東方勝怒喝道:“大敵當前,說這些有什么用。如今我們十人,已經敗了五人,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看笑話,丟了我們的名聲。”方才之事,有許多江湖人在場,若傳了出去,人心定然動搖。

  凌楚瑜心里煩悶,不想再多說,大袖一甩,道:“告辭。”公孫鴻不滿凌楚瑜傲慢,道:“凌楚瑜,這是在東方家,由不得你胡來。”凌楚瑜道:“我只聽令于飛龍令,別人的話,自當放屁。”

  飛龍一出,莫敢不從。東方魄發出飛龍令,讓少年俠客按兵不動,凌楚瑜只要不出東方家勢力范圍,就不違背飛龍令,誰都管不了。公孫鴻大怒,腰間寒光一閃,柳葉刀已經殺到凌楚瑜身后。歐陽云見狀不妙,大喝道:“公孫鴻,你竟敢在東方家里動兵器?”公孫鴻聽罷身子一頓,刀刃停在凌楚瑜肩頭,離肩膀只有毫厘。凌楚瑜頭都不回,依舊不動聲色,公孫鴻不甘道:“算你命大。”鏘一聲,收刀入鞘。

  公孫鴻自覺自己沖動,抱拳道:“東方兄,剛才魯莽,多有得罪。”東方勝雖不滿公孫鴻此舉,但他本意在維護自家聲望,心有喜色,臉上卻毫無表情,道:“無妨。”然后對凌楚瑜道:“凌少鏢頭,我東方勝既然說不動你,希望你能遵從飛龍令。”凌楚瑜也不回應,大步離去。東方勝本想以東方家名聲施壓,沒想到凌楚瑜軟硬不吃,心中無名之火,又不好發作,雙眼憤恨,只由得凌楚瑜離去。

  夜間,天涼如水,凌楚瑜躺靠著住處房檐上,自顧飲酒。此段時間的煩心事太多,他本就散漫,悠游自在,現諸多壓力一來,自覺得身心疲憊。那邪徒的行蹤,家族的利益,陣營的選擇,這一樁樁壓來,怎不心煩?若換了以前,什么飛龍令,自己就當放屁。可今天公孫鴻也說了,如今大家都在東方家麾下,多方掣肘,不能因小失大,讓人借題發揮。

  “能喝你一口酒嗎?”歐陽云不知什么站在一旁,也緩緩坐在屋檐上,伸手道:“都說你凌少鏢頭的酒最烈,我今日正要嘗嘗。”

  凌楚瑜道:“三年前我就說過,我雖然欣賞你,但我們脾氣合不來。”歐陽云干笑道:“是我太正經了嗎?”

  凌楚瑜點點頭,道:“你出身名門,有太多規矩,太多約束,每件事都要瞻前顧后,不能隨心所欲。”

  歐陽云感到身上家族壓力,嘆道:“身不由己。”凌楚瑜瞄了一眼,把酒壺遞了過去,歐陽云略為吃驚地看著凌楚瑜,凌楚瑜不以為然道:“不幸的是,現在的我,也慢慢成為如今的你。”歐陽云啞然失笑,接過凌楚瑜的酒壺,咕嘟就是一大口,烈酒如刀,劃過喉嚨,灼燒肚子,歐陽云贊道:“果然夠烈。”

  凌楚瑜道:“現在你們歐陽家低東方家一頭,三年前又害你失了榜首,這幾年你看著東方勝那家伙的臉色,不好過吧。”歐陽云道:“你凌楚瑜什么時候關心這個了。”凌楚瑜道:“沒辦法,以后我是要接管鏢局的,手下一大幫子鏢師要吃飯呢,不了解這些怎么能行。”歐陽云道:“聽說你又收了一幫人進鏢局?這下實力又漲不少。”凌楚瑜輕罵道:“肯定又是青天漣那個大嘴巴。”歐陽云笑了笑,道:“如今武林太平,東方家一直想把我歐陽家打壓下去,期間做的事可不少。”凌楚瑜道:“可不是,這個少年俠客榜不就是為了爭奪名聲而辦的嗎?你們歐陽家本以為你穩操勝券,沒想到有我這么一攪合,倒是給你添亂了。”歐陽云笑道:“這些都是小事,無關大局。東方勝那家伙,空有一身內力,不值一哂。倒是跟你比試,乃平生快事。”

  凌楚瑜道:“你倒是痛快了,可與我比試后,受了點內傷,卻被東方勝搶了榜首,使得你們歐陽家又輸一輪。”歐陽云道:“都說了,無關大局,這或許是天意。可我沒想到的是,你武功這么高,為何一輪就敗給了駱霞。”凌楚瑜道:“秘密。”

  歐陽云看著遠方的景色,燈火晃動,不禁感嘆道:“如今魔教卷土重來,又將是一場血雨腥風。”凌楚瑜挑眉道:“這可不像你。”

  “哦?”

  凌楚瑜道:“這不應該是建立功業的時機嗎?你們歐陽家可憑此機會,再一次壓倒東方家。”歐陽云搖頭道:“你有所不知,如今東方家勢力龐大,并不比我們歐陽家弱,況且東方魄武功日益精進,連我爹都沒有勝他的把握。”

  凌楚瑜奇道:“連歐陽家主竟也無法勝?”

  歐陽云搖頭道:“東方魄當年孤軍深入,擊斃百里無極這個魔頭,魔教的武學自然落入他手,這些年他不斷修煉,武功早就不同往昔。”

  凌楚瑜冷笑道:“還說自己名門正派,到頭來,還不是學人家魔教武功。”

  歐陽云道:“這世間武功本來就沒有正邪之分,用對了,自然是正道。”凌楚瑜點點頭,也沒想到歐陽云這個名門弟子,也有這番見識,心里也對他加了幾分好感。

  歐陽云道:“這次武林大會,我覺得似乎沒有這么簡單。”凌楚瑜也有所察覺,道:“這可能是東方魄一統武林的一個契機。”歐陽云不屑道:“想一統武林,談何容易。只要我歐陽家不倒,他東方魄拿什么來一統武林?”凌楚瑜心中騰起一種怪異的感覺,總覺得隱隱約約有大事要發生,但又說不上,只能笑自己杞人憂天了。

  “你......”歐陽云欲言又止,但還是忍不住問:“你當年被那人廢了武功,如今又如何了?”

  凌楚瑜道:“二十五歲后,我會遠不及你們。”歐陽云道:“真的有這么嚴重?”凌楚瑜看了看右手,道:“我經脈受損,一生都無法研習高深武學,而且每日若不勤加修煉,還有退步的可能。二十五歲乃人的分水嶺,到那時,恐怕連現在的一個二流江湖人都敵不過。”

  歐陽云忿忿道:“那人真是可恨。”凌楚瑜沉思道:“依我推測,如今能與他一戰的,只有你和東方勝,不過我想,他下一個目標,將會是公孫鴻或者青天漣。”歐陽云奇道:“何以見得?”凌楚瑜道:“當年他敗于我手,自然不肯在輕易冒進,自然會一步一步來,少年俠客榜除了你和東方勝,之后便是上官飛,再后者就是公孫鴻和天漣了。不過他們經過這些事,怕是加倍小心,希望能安全度過到武林大會召開吧。”

  歐陽云望著天空,喃喃道:“武林大會,怕是一場血雨腥風的開始。”凌楚瑜眉頭微緊,飲酒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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