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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波楊府戰六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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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貴拍拍身上的土,得意道:“那是我三哥,姓楊名勛,剛才雖然我三哥插手,但確實是我敗了,佩服。”然后朝著上面喊道:“三哥,多謝相救。”上方無人回應,楊貴又道:“三哥,別玩了,現身吧。”

  又“嗖”地一聲,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射在凌楚瑜腳邊,這回是一支普通弓,入木一分,若再偏一厘,這支箭就釘入凌楚瑜的腳掌了。

  楊貴心知這一箭是對凌楚瑜的挑釁,連忙道:“三哥,先別急著較量,聽我說。”上面依舊沒有回應,楊貴接著道:“三哥,這位少俠已經連續跟七弟、五弟和我切磋較量一番了,你這時再下戰書,豈不是欺負別人。”凌楚瑜一聽,想到之前楊春勸他不要和自己動手時的對話,不覺莞爾。

  “既然能連敗你們,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楊勛說話時的聲音用內力傳開,聲傳四方,讓人無法辨認自己的所在。“凌兄,你意下如何?”

  凌楚瑜連戰三場,體力漸感不支,但這楊家幾兄弟性格豪爽,一心切磋,并不是故意為難,又想想這次護鏢之事,若能和對方結交,也不失為一種友好的解決方式,便朗聲道:“好,既然得楊兄賞識,在下就不吝賜教。不知道楊兄要怎么比試。”

  楊勛道:“爽快。”頓了頓,道:“咱們比找人怎么樣?”凌楚瑜一聽,眉頭一皺,道:“如何找人?”

  楊勛道:“我會發出十支箭,如果你能在十支箭全部射出去之前找到我的位置,就算你贏。”楊希在一旁聽著,覺著好玩,但想了想,道:“三哥,不行啊,如果我也飛上樹上找你,一會就找到了呀。”

  楊貴搖搖頭道:“七弟,記得我們小時候練箭,父親給我們出了一道題,叫指哪打哪嗎?”楊希點了點頭,道:“知道,知道。小時候練箭,父親說,靶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練習射箭時候,會有人移動箭靶,要在三聲內射到指定的箭靶上,這個好難的。”

  楊春心有所悟,道:“難道說,凌兄此刻是射箭之人,三哥就是移動的靶?”

  楊貴點頭道:“不錯,就是比喻不好聽,小心三哥拿箭射你。大致意思就是凌兄在原地找尋三哥的蹤跡。”

  楊希不以為然道:“那豈不是很容易,三哥一發箭,就可以知道箭從哪個方向來了。”楊春笑了笑,道:“七弟,這可沒這么容易。”然后對凌楚瑜道:“凌兄可明白怎么玩了?”

  凌楚瑜心思聰慧,明白大概,但具體還要等真正較量才懂,旋即點了點頭,道:“我需要十顆石子。”楊貴從花圃上挑選出十顆鳥蛋大般的石子交到凌楚瑜手中,道:“凌兄果然聰明,這游戲一點就明。我三哥不僅箭法精準,輕功也不懶,如果凌兄能在這個距離躲過我三哥十箭就很厲害了……”

  樹上的楊勛聽了便有點不高興道:“四弟,你怎么幫著外人?”楊貴哈哈笑道:“這游戲本來就對凌兄不公平,所謂暗箭難防,能躲過你十箭就很厲害了,怎么還有機會反擊呢?”楊勛道:“那好,如果能躲過十箭,算平手。”楊希也“嘖”了一聲道:“三哥你真小孩氣,愛較勁。”

  “嗖”地一聲,一支箭擊中了楊希的左胸,疼得楊希“哇哇”直叫,大聲道:“三哥,你怎么連我也射啊。”楊勛“哼”了聲,道:“放心,這支箭沒裝箭頭,而且上面包了一層軟布,你皮糙肉厚,傷不了的。”

  楊希拿起箭一看,果然上面裹了一層厚厚軟布,然后把箭一丟,揉了揉胸口,中箭處紅得發疼,道:“三哥,這箭雖然裹了布,但射到時候就像被人用指力點了一番,疼死弟弟我了。”

  楊勛道:“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亂說話。”然后對凌楚瑜道:“凌兄,你是客,我就用這支無頭箭,向你討教。”凌楚瑜心想這楊勛想得還是很周全,箭雖小,但穿透力極強,不小心便會流血,傷了和氣,雙手一分,左手拿九顆石子,右手拇指和中指扣著一顆,道:“請賜教。”

  墻外的樹不多,只排著三五棵,但枝粗葉茂,院里也載了幾棵小樹,也有三五年樹齡,也外圍的大樹相攏,密不透光。一般來說,像這么大府邸的外墻是不應該留這么茂密的大樹,怕賊人借著潛入或躲藏,但此處乃外圍院子的小小練武場,無關緊要,還可以作為庇蔭休息處,所以就留著了。凌楚瑜看了看,要在頭上這片密葉找一個人確實太難了,心想先按兵不動,以靜制動。

  “嗖”地一聲,一支箭破空而來,凌楚瑜早有警覺,聽風辯位,知道箭是從正面射來,抬頭一看,向后撤一步側身躲了過去,然后順著箭的方位,抬頭定眼一看,輕微晃動的樹上隱約看到一人,右手迅速一出,石子閃電般射了出去。在石子擊中樹葉的同時,就見到一人躍了起來,踏著樹頂上的枝葉,落在了另一棵樹上。

  “完了,完了。”一旁的楊希叫道:“三哥被發現了,這下子無處可躲了。”楊春嘴上有一絲笑意,道:“不見得吧。”楊希道:“怎么,難道不是嗎?”楊春雙手抱在胸前,用下巴指了指凌楚瑜,道:“看看。”

  楊希看了過去,發現凌楚瑜雙眼在死死地掃著眼前的樹,似乎是在找人,楊希不解,道:“怎么回事,三哥的行蹤不是暴露了嗎,怎么他還在找?”楊貴道:“你看看凌兄站的位置。”楊希看了看,沒覺得什么奇怪,問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見三哥躲在那里了,他為什么沒看到。”

  楊貴擺了擺手,對著頭腦簡單楊希嘆了口氣,解釋道:“三哥利用的陽光躲開了凌兄的追捕。”楊希一聽,抬頭看看,嘴里嘀咕著“陽光”,只見自己這里被樹葉遮住了,沒看到太陽,突然一拍手,道:“對呀,原來是陽光。”楊春點了點頭,道:“剛才三哥故意跳到樹頂,凌兄只要一抬頭,便被陽光刺到眼睛看不見東西,這一瞬間的功夫,三哥早就藏好了。”楊貴道:“三哥輕功絕頂,就剛才踏著葉子的功夫,腳下的樹枝如清風徐徐,要不是親眼看著,我還真的以為是風吹的呢。”楊希道:“找不到三哥藏身的地方,就不能主動出擊,只能躲了。”楊貴楊春兩人點了點頭,楊勛箭法高超,快如閃電,若不能先發制人,便處處落下風,光是躲就十分吃力了,哪來機會反擊。

  凌楚瑜右腳一邁,想向前踏出一步,但右腳還沒落地,便又縮了回去。只聽到楊勛的聲音幽幽道:“凌兄,你的判斷是準確的,幸好你沒有踏出著一步。”凌楚瑜無奈道:“楊兄箭法如此之快,我又怎敢小視。”原來凌楚瑜想往前一步,這樣就剛好躲入樹蔭之下,便不用怕陽光刺眼,但楊勛在暗,箭又快,自己再多向前一步,便無法躲開暗箭。

  “往后退幾步不就好了嗎?”楊希叫道。楊春笑道:“七弟,現艷陽高掛,起碼要退十步之外才不受陽光影響,若這般做,距離太遠,凌兄根本不可能用肉眼捕捉到三哥身影。”楊希雙手環抱胸前,有些不悅道:“三哥太狡猾了,一開始就占了天時地利。”但旋即又閉口,生怕楊勛又給自己一箭。

  “左膝。”一支箭刷地就過來了,目標就是凌楚瑜左膝,凌楚瑜左腳一偏,箭從腳上擦著飛過,凌楚瑜抬頭追尋楊勛蹤跡,被陽光一照,眼睛刺痛,就一剎便追丟了。

  “右胸”,楊勛接著又是一箭,楊勛每發一箭,都說要射在什么地方,發發必真,凌楚瑜只有躲避的份,根本來不及反擊,楊勛發了八箭,凌楚瑜才勉強憑感覺反擊了五次,每次都是楊勛占得先機,石子連楊勛衣角都沒沾到,到是凌楚瑜,有三箭差點就射中自己。凌楚瑜也沒辦法,每一箭都逼得他不能前進半步占得先機,只能狼狽閃躲,也無暇尋得楊勛蹤跡。

  楊春朝上面喊道:“三哥,還有兩箭,要是再射不中,你可是要輸咯。”楊勛雖占得先機,但如果不能射中凌楚瑜便是輸,道:“最后兩箭,我必定射中。”話一落,箭既出,這次目標是頭。

  凌楚瑜并沒有躲,右手手指一彈,隨后右腳向前踏出一步。只聽聞“噠”地一聲,箭落地,但卻掉在凌楚瑜前面一丈處,而凌楚瑜左腳一收,身子向前踏出一步。“完了,完了。”楊希臉色一變,道:“三哥這最后一箭怕是發不出來了。”楊貴拍了拍手,贊道:“凌兄這招秒啊,險中求勝。”原來這一次凌楚瑜并沒有躲,因為他知道,一昧地躲避始終無法占得先機,索性賭一把,用石子打落楊勛的箭,然后迅速向前一步,搶得先機。楊勛沒想到凌楚瑜指力眼力驚人,竟能分毫不差地打落自己的箭,就在分神的一瞬,凌楚瑜已經上前一步,利用陽光迷惑的戰術就不管用了,自己的行蹤也暴露了出來,心里一急,身體一閃,躲到身邊的樹干之后隱藏起來。

  楊春喊道:“三哥,你輸了。”先機已失,而且行蹤暴露,暗箭就成明箭了。楊勛把箭羽搭在弦上,雖然知道自己行蹤暴露,先機已失,但骨子里有不服輸的勁,不能繳械投降,決定拼一把,深深吸了口氣,身體一轉,拉弓滿月,瞄準了凌楚瑜。動作流暢,十分迅速,但此刻兩人身份已變,凌楚瑜才是獵人,楊勛則成了獵物。凌楚瑜雙眼死死盯著楊勛藏身的樹干,楊勛一現身,凌楚瑜手中的石子比楊勛的箭快,楊勛剛瞄準凌楚瑜,石子就飛了過來,無奈之下只能先躲,腳下一躍,躲了過去,凌楚瑜占得先機,又連發兩子,逼得楊勛躍了起來,這正是凌楚瑜想要的,楊勛躍到半空,無處借力,破綻大開,凌楚瑜手中僅剩的一粒石子就是為此準備了,指力一彈,石子直飛向楊勛的肩頭。

  眼看石子快要擊中楊勛,忽然間閃出兩道人影,只見一人高高躍起,擋在凌楚瑜和楊勛之間,一人直撲凌楚瑜。只見兩道寒光,一道準確地擊中石子,一道直劈凌楚瑜而來。凌楚瑜一驚,向后退了兩步,方看清是二人兩刀,攻向凌楚瑜的那人十分面孔硬朗,一把大刀威風凜凜,一刀劈空后,刀口朝下,邁開步子朝凌楚瑜奔去。刀口拖在地上“嘩嘩”直響,逼近凌楚瑜時向上一抽,刀身劃出一道弧線,要是被劈中,必定是入肉三分,血濺當場。凌楚瑜不敢怠慢,又急退兩步。

  突然間聽聞,“哥,接劍。”凌楚瑜回頭一看,凌紗兒和顧顏站在身后不遠處,凌紗兒把手中的一對雙劍其中的一把拋給了凌楚瑜,凌楚瑜手剛握住劍,那人的刀又攻了過來,凌楚瑜抽出劍,劍身反射著陽光,照在那人的眼睛。那人被陽光一照,左手本能的擋住眼睛,這一下的空隙,足夠凌楚瑜一招制敵。步子一邁,右手把劍一挺,直擊那人的肩頭。

  凌楚瑜雖不知道對方是誰,一上來就打,心雖有些不悅,但也知道分寸,不想傷人,這一劍過去,只劃開那人衣服,不傷皮肉。沒承想方才擊石救楊勛的那人,見此人有難,叫了一聲“二弟小心”,手中大刀一揮,把凌楚瑜的劍震開了,凌楚瑜見此人年紀三十來歲,但臉上已經風霜飽滿,心想這二人,必然是楊希這群兄弟的大哥和二哥了。凌楚瑜心想到底是誰家的子弟,個個豪邁直爽,武藝出眾,忽然想起門口的牌匾“天波楊府”,猛然明白,原來這是開國功勛九位王爺之中的楊繼業楊令公的府邸,也只有天波楊府,才會有這么多少年英豪。

  楊家將的威名凌楚瑜是聽過不少,但大多都是金刀令公楊繼業的威名,至于他膝下的七個兒子,最有名的還是大郎楊泰和二郎楊永,二人在眾多兄弟中最年長,早就追順楊繼業征戰沙場,小有名氣。凌楚瑜想來這二人必然是楊泰和楊永了。兩人各使一把九環大刀,兩人合力攻向凌楚瑜,楊永最為勇猛,刀勢如虹,八分進攻,破綻較多,但楊泰卻是十分沉穩,大多時候是回刀幫助楊永,兩人一攻一守,逼得凌楚瑜步步敗退。凌楚瑜漸感吃力,因為之前戰了數回,已經是有點疲態,但還不至于如此狼狽,真正的原因是之前楊希等人全乃切磋,點到即止,而楊泰楊永兩人則不留余力,像是敵對之勢。二人對凌楚瑜充滿敵意,還是從不久前說起。

  凌楚瑜進天波楊府有些時候了,在府門外的顧顏在一旁調息,凌紗兒則著急地徘徊,不時看看顧顏,不時到府門外向里張望,奈何府門口的下人阻攔,不得入內。一盞茶后,顧顏調息完畢,凌紗兒拉著他,道:“三師兄,我們要不要進去?”顧顏猶豫了一會,記得凌楚瑜吩咐過的話,道:“小師妹,還是算了吧,大師兄叫我們在外邊等著。”

  凌紗兒急道:“我知道啊,但我怕大哥進去兇多吉少,難道你不擔心嗎?”顧顏搖了搖頭,坦然道:“不擔心啊,那個黑小子才不是大師兄的對手。”凌紗兒跺了跺腳,責怪道:“都是三師兄你不好,干嘛惹了他們,還要大哥幫你收爛尾。”顧顏臉一尷尬,確實自己太沖動了,被人罵了兩句就氣不過了,但想了想以前大師兄凌楚瑜對自己和其他師兄弟的教誨,“決不能容忍他人對師門的不敬”,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反駁道:“我這也是維護我們鏢局的面子。”凌紗兒一聽,道:“三師兄,你這死腦筋啊,他們確實出言不遜,但是我們有錯在先,無論如何都不能……”凌紗兒欲言又止,跺腳嘆氣道:“哎,算了,要是我,受了這氣,也會像三師兄你這樣的。”兩人沉默了一會,凌紗兒把心一橫,道:“不管了,三師兄,我們闖進去。”顧顏一聽,“啊”了一聲,道:“不可啊,小師妹。”凌紗兒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怕你別進去。”顧顏道:“我不是怕,只是大師兄吩咐我們在外面等……”凌紗兒急了,道:“那你就乖乖聽話,我進去了。”說罷,一個箭步到天波楊府門前,準備闖府。

  天波楊府門口只有一個下人,伸出手攔住凌紗兒,面色如鐵道:“姑娘,這里是天波楊府,你不能進去。”凌紗兒道:“你憑什么攔我,我哥剛才進去了。”那下人道:“剛才那是七少爺吩咐的,他才能進去。”凌紗兒道:“那好,你去通報,我是凌家鏢局凌紗兒。”那下人道:“對不起,凌姑娘,七少爺說了,你們三人只有他能進去。”凌紗兒一聽,火就來了,道:“我就是要進去。”突然右手一推,試圖把那人推開。凌紗兒手剛碰到那人,那人身體一斜,凌紗兒撲了個空,心想“這下人有點功夫。”然后右手變掌為拳,往回一收。那人身子一仰,躲過凌紗兒這一回拳,但凌紗兒馬上接著一攻,手肘向前一突,擊中那人胸口,把那人擊倒在地,那人被擊中胸口,一時間氣血翻騰,不能說話,凌紗兒拍了拍手,得意道:“看你還敢攔本小姐嗎?”說罷便進去了。顧顏在一旁看著干著急,心想這回又要闖禍了,跟那人說了幾聲抱歉后,也跟了進去。而凌紗兒這打人闖府的一幕,剛好被回來的楊泰楊永兩兄弟碰到了。

  兩人從外策馬歸來,離府門不遠處見到這一幕,臉色一沉,馬上跑了過去,楊泰扶起那倒在地上的下人,問道:“怎么回事?”那人一見楊泰,苦道:“大少爺,有人……有人闖府……”那人氣血不順,加上說話有些急,只說了幾個字就咳嗽不止。楊永道:“先別說了,你休息一下,我倒是要看看,誰這么大膽,敢闖我天波楊府。”說罷拔出手中的刀進去了。楊泰道:“二弟,先別沖動。”誰知楊永不予理會,楊泰自己也急忙跟在其后。

  兩人前后就到,就見楊勛被凌楚瑜逼到空中,準備最后一擊的一幕,先入為主,這落實了他們所想的,有人闖府鬧事。所以兩人兵分兩路,楊泰擊石救楊勛,楊永劈刀砍凌楚瑜。不曾想凌楚瑜在拔劍的一瞬間利用反光占得先機,所以楊泰才及時出手,兩人合力攻之。

  三人斗了幾回合,凌楚瑜有些狼狽,手中的兵器是凌紗兒的,凌紗兒的武器是雙劍,劍長二尺三六,短劍適合近身進攻。此刻凌楚瑜處于兩人夾攻之勢,對手的九環大刀招招兇猛,短劍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凌楚瑜只能憑借輕功躲閃楊永的攻勢,利用劍的輕盈反擊楊永的破綻,迫使楊泰分身回助,才不至于落敗。楊永心知得到大哥楊泰之助,沒有后顧之憂,便全力進攻。九環大刀“呼呼”作響,每每與凌楚瑜短兵相接,刀背上的精鋼鐵環“鏘鏘”作響,氣勢十足。

  忽然間一聲清脆的聲音,凌楚瑜手中的劍被楊永的刀劈斷了,震得凌楚瑜虎口發麻。顧顏見狀,把身后的武器擲了過去,道:“大師兄,接槍。”凌楚瑜丟掉手中的斷劍,接過武器,是兩根一樣長的鐵棍,這是顧顏的兩截槍。顧顏嫌槍太長,不好攜帶,故請鐵匠打造了這兩截槍,中間有連接螺旋口。凌楚瑜把槍合二為一,一桿七尺長槍,雙手一抖,如虎嘯龍吟,威風凜凜。

  凌楚瑜鐵槍在手,對付兩人就輕松許多。以長制短,壓制楊永的近身攻勢,再擊之其短,使楊泰回身協助楊永,無暇分身。

  “幾位哥哥,這凌兄弟的槍法使得好啊,可不比咱們家傳槍法差啊。”一旁的楊希看得入神,不經贊嘆。楊勛已經從高樹上下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道:“這小子是什么人啊,武功高得可怕,大哥二哥聯合起來都不能壓制他。”楊春指了指楊希道:“三哥,你問問七弟吧,這事是他惹起來的。”

  楊勛一愣,道:“怎么,打了這么久還不知道對方是誰?”楊貴撓頭道:“我就看到他打敗五弟,還以為是鬧事的呢。”楊春一聽,急忙道:“我……我也是看到他打敗七弟,我才出頭的。”三人目光紛紛投向楊希,楊希臉色一窘,想了想道:“他是來送鏢的,因為東西被強盜截了,雖然又搶回來了,但誤了時辰,我就和他師弟吵了兩句,然后就把他師弟打了出去。”

  楊勛見他把事情經過說得東拼西湊,不禁搖了搖頭,道:“七弟啊七弟,你就是太沖動了,不弄清事情,好端端地吵什么?好在這個凌兄弟大度。”楊春道:“七弟,這個凌兄弟是哪個鏢局的,你可知道?武功這般厲害。”楊希想了想,道:“好像是凌家鏢局。”

  “什么?”三人同時一驚,楊勛道:“凌家鏢局和我們天波楊府向來交情不錯,你居然這般無禮?”楊希撓了撓頭,道:“是嗎?我怎么沒聽說我們兩家關系這么好?”楊勛道:“當今天下的武功絕學中,論槍法,就數我們楊家槍和凌家槍兩大家傳武學乃槍中之王。當年咱爹就曾聽說凌家槍法舉世無雙,一時技癢就和凌家鏢局當家凌柏川一戰高下。”楊春一聽來勁了,道:“還有這事,我怎么沒聽說。”楊勛道:“當時你們還小,自然不知,而且那次比武是閉門比試,江湖上沒有多少人知道。”楊希道:“那后來呢?”楊勛搖頭道:“我也是聽大哥說的,據說是不分勝負。”楊希吸了一口涼氣,道:“那真是厲害。”楊勛道:“當然厲害,要不然怎么會和我們楊家槍號稱槍中之王。”楊貴道:“那這般看來,這凌兄弟也得到真傳了。”

  楊勛頓了頓,道:“你們知道江湖上的少年俠客榜嗎?”楊希年少,鮮有游歷江湖,不知江湖事,楊貴楊春兩人點了點頭,楊貴道:“知道一些,據說這少年俠客榜囊進天下少年英才。”楊春道:“要不是爹爹說我們為官的,少去參加這種武林之事,當初我就去了。”楊勛指了指凌楚瑜,道:“他呢,就在這榜中。”

  楊貴驚道:“啊,難怪他武功這么厲害。”楊勛繼續補充道:“之前只是聽聞凌家鏢局的少鏢頭名列榜內,未得一見,今日算開眼界了。不過他只是末席而已。”只是末席就如此厲害,那其他人還得了。三人均是吃驚不小,想來他們平時很少游歷江湖,一心只讀兵書、練拳腳、習騎馬射箭,為的是為國征戰沙場,本以為自己武功已經較為不錯,誰知天外有天,今日方見高手,才知自己是坐井觀天。

  楊貴道:“那既然是朋友,就叫大哥二哥不要打了。”楊勛看了看,道:“不打了,這話跟大哥說還行,你看看二哥,一臉興奮勁,不分出勝負,誓不罷休。”楊貴急道:“那萬一傷到怎么辦?”楊勛看著三人纏斗,道:“放心,傷不了,現在可是那個姓凌的占上風。”

  凌楚瑜手執長槍后,瞬間占得上風,凌楚瑜槍路飄逸刁鉆,每一槍出去都連消帶打,化解楊永攻勢的同時回槍擊退楊泰,或攻擊楊永的破綻,楊泰為保楊永不得不幫著,難以出全力。

  “二哥,你太冒進了。”一旁的楊勛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說道。楊永雖然在酣戰,但也聽了進去,恍然醒悟,是自己太急躁,實力又無法戰勝對手,露出太多破綻要楊泰去補救,反而削減了楊泰真正的實力。楊家七兄弟之中,七郎楊希力氣最大,六郎楊景、五郎楊春天分最高,可三人年紀尚小,四郎、三郎還算沉穩,可目前都不及年長且身經百戰的大郎楊泰。楊永想到這,突然大喝一聲:“大哥,上。”楊泰心領神會,手中九環大刀“呼呼”地就劈了過來。

  楊泰年紀稍長,心性溫和平穩,刀如其人,不冒進,不退縮,楊泰以刀黏住凌楚瑜的鐵槍,使其不能分身,楊永則在一旁窺視著凌楚瑜的破綻,伺機出手。兩人攻守位置這么一換,慢慢地扭轉著之前的劣勢。

  “喂,你們真不要臉,兩個打一個就算了,還在一旁指點。”凌紗兒見凌楚瑜優勢不在,對著對面怒道。楊家兄弟臉上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有違武林規矩,干咳幾聲后轉臉看著三人激斗,不敢朝著凌紗兒這邊看,像做錯事的孩子般。

  凌紗兒見對方故意不理會,本想沖上去罵幾句,但此刻凌楚瑜還在苦斗,放心不下,道:“三師兄,我們上去幫幫大哥吧,他們二打一太欺負人了。”顧顏一開始見二人圍攻凌楚瑜時就想上前幫忙,但一來之前受了楊希一拳,不能妄動氣息,二來自己沒了兵器,故而有心無力,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說。凌紗兒心知他受了傷,不能動手,便道:“我來。”

  剛想出去手臂便被顧顏一抓,道:“別呀,小師妹,大師兄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不會讓你犯險的。”凌紗兒狠狠甩開顧顏的手,急道:“難道要我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顧顏道:“小師妹,先別沖動,現在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凌紗兒道:“等到那時候,萬一大哥受傷了就來不及了。”

  “別過來”正在與楊泰楊永纏斗的凌楚瑜說道。雖然比武要心神合一,但處于兩人圍攻的凌楚瑜卻聽到了凌紗兒與顧顏的對話,這里兇險萬分,凌紗兒失去一把武器,雙劍威力大打折扣,怕她沖動受傷,所以及時喝住了她。

  凌楚瑜心知不能久戰,鐵槍一抖,槍花繚亂,連續地三次突刺刺向楊泰,楊泰一驚,凌楚瑜槍太快了,連忙邊退邊揮刀格擋。楊永見凌楚瑜沒有防備,一刀劈了下去,凌楚瑜雙手舉槍一擋,刀劈在槍桿之上,響亮刺耳,凌楚瑜右手向左畫了一圈,再從左邊向右畫了一圈,用巧勁黏著楊永的刀,此時楊永拿刀的手被凌楚瑜鐵槍一帶,空門大開,凌楚瑜鐵槍再順勢向下一劈,槍桿打在楊永的肩上。

  “哎喲。”楊永右肩吃了一記,叫了起來,整個人一屈,差點就跪在地上。手臂酸軟,手掌松開,刀掉了下來。楊泰見勢不妙,揮刀來援。凌楚瑜右手握住槍尾,左手掌心頂在槍尾的鐵鐏,兩手向前猛地直送,迎面一槍刺去,楊泰身子忽地一側,手中的九環刀沿著槍桿向后滑了過去,發出“滋滋”的摩擦聲,如果不放手,凌楚瑜雙手必會受傷。凌楚瑜一轉身,左手抓住槍桿上半部分,右手一松,楊泰的刀滑出槍桿,并沒有傷到凌楚瑜的手。此刻兩人背對著背,凌楚瑜把重心移到右腳,身子隨腳一轉,鐵槍回刺,整個動作流暢迅速。

  “好一個回馬槍。”楊春在一旁叫了起來。凌楚瑜的槍頭已經停在楊泰的后腦不到一分處,而楊泰此時還沒來得及回身,勝負既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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