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個惡魔。”灰袍老者寒聲說道,眼里掠過一縷懼意。
“他到底是誰?”柳如風說道。
灰袍老者搖頭說道:“不知道。”
柳如風聽的為之一怔,不解的說道:“你怎么會不知道?亦或是說那個飼養鬼眼天蛛的人其實就是你?”
灰袍老者面有自嘲之色,說道:“老夫曾經是養過,可惜不得法門,沒幾天就死了,自那以后,再也沒有見過鬼眼天蛛了。”
柳如風耐著性子,說道:“你口中的那個惡魔究竟是誰?”
灰袍老者沉聲說道:“說了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有人在飼養鬼眼天蛛,又怎么會不知道是誰?”柳如風納悶的說道。
灰袍老者冷哼一聲,戲謔道:“如果只給你看一只雞爪,難道你能分辨得出是公的還是母的?”
柳如風怔住了,說道:“你的意思,你沒有見過那個人的臉?”
灰袍老者說道:“不錯,每次他來萬毒谷,都是戴著一個純金的鬼臉面具,誰知道鬼臉面具的下面是一張什么臉。”
柳如風不想會是這個結果,沉吟了片刻后,說道:“那人飼養鬼眼天蛛是什么時候的事?”
“五十年前,就在五毒教被朝廷剿滅不久。”灰袍老者說道。
“說詳細點。”柳如風說道。
灰袍老者臉上掠過一縷惱怒之色,沉默了片刻,說道:“五十年前,五毒教被朝廷剿滅,震驚江湖,那個時候,我剛二十出頭,初出江湖,正是意氣風發,聽聞五毒教被滅門的消息后,我便趕往萬毒谷,想著若是能找到一兩本五毒教的秘籍,何愁不能在江湖上揚名立萬,誰知道等我來到萬毒谷的時候,才發現已有人先我一步來到了萬毒谷。”
“是他?”柳如風說道。
“不錯,就是他。”灰袍老者恨聲說道。
雖然灰袍老者沒有說他是誰,但是柳如風已然聽出了“他”就是那個所謂的惡魔,柳如風說道:“接著說。”
灰袍老者說道:“他戴著一個純金的鬼臉面具,白天出去捉毒物,晚上就回來翻看著一本秘籍,當時我好奇他的身份,于是一直藏在暗處偷看,有次偶然的機會,他將經常翻看的那本秘籍留在房里并沒有帶走,趁著他離開的時候,我發現那本秘籍竟然是五毒教的鎮教之寶百毒真經。”
“那你怎么不卷寶逃走?”柳小七忍不住插嘴問道。
“這全是他的詭計,可惜當初的我并沒有看出來,反而沾沾自喜,他留下來的百毒真經只有三頁,殘缺不全,我拿走又有何用。”灰袍老者說道。
“想必他早已發現了你,只是故意裝作不知罷了。”柳如風說道。
“正是如此,這也正是他的歹毒之處。”灰袍老者說道:“自那以后,隔三差五他就會留下兩頁百毒真經,我偷偷記住,這才知道他在飼養鬼眼天蛛。”
“后來,我將整本百毒真經都記了下來,得到百毒真經后,我在萬毒谷里找了個地方,便迫不及待的去修煉。”
“難道你就沒有懷疑秘籍是假的?”柳小七說道。
灰袍老者見一個垂髫童子都能想到這一點,不由羞愧難當,說道:“當時的我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哪里會想那么多,百毒真經上面的功夫都要用毒物來修煉,等修煉后,這才發現上了他的惡當,可惜為時已晚,我已身中奇毒,也是我命不該絕,想出了個以毒攻毒的法子,每天靠吞食毒物來茍延殘喘,直到如今。”
柳如風聽的唏噓不已,說道:“那人什么時候離開的萬毒谷?”
“他在萬毒谷只待了一年多時間,以后再也沒有來過了。”灰袍老者說道。
柳如風說道:“這么說來,如今他要是沒死的話,至少也有七八十了?”
“不錯。”灰袍老者說道。
“最近幾年可有人來此飼養鬼眼天蛛?”柳如風問道。
“沒有。”灰袍老者說道。
柳如風失望至極,沉默了片刻后,不甘心的說道:“你和他在萬毒谷待了一年多時間,難道就沒有發現他有什么異于常人的地方?”
“當然有。”灰袍老者說道。
“是什么?”柳如風又有了希望。
灰袍老者說道:“他的身材修長,尤其是那雙手。”
“那雙手有什么特征?”柳如風說道。
“那雙手潔白如玉,手指修長,幾乎沒有任何的瑕疵,他拿茶杯喝茶的時候喜歡將小拇指翹起來。”灰袍老者說道。
“難道他是個女人?”柳如風說道。
“不知道,對了,他的拇指上戴著一枚白玉扳指,那枚白玉扳指晶瑩剔透,也沒有任何瑕疵,一看就是價值連城之物,世上能戴得起這種東西的人,絕不會多。”灰袍老者說道。
“不錯。”柳如風的臉上展露出了笑容,總算得到了點有用的消息,讓他如何不喜,柳如風又說道:“你仔細想一想,還有沒有別的?”
灰袍老者說道:“真沒了。”話音一頓,接著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如今是不是可以讓我走了?”
柳如風笑道:“當然可以,但是走之前先把他中的毒解了。”
灰袍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扔給柳如風,說道:“讓他服下里面的解毒丹,便可無虞。”
柳如風將解毒丹給邱清平服下,只是過了片刻,邱清平的臉色由黑轉白,突然“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邱清平長吐了口氣,沖著柳如風說道:“先生的救命之恩,邱某沒齒難忘,請受我一拜。”
柳如風一手托住邱清平,說道:“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掛齒。”
“老爺,他走了。”柳小七說道,指了指離去的灰袍老者。
“隨他去吧。”柳如風說道。
“老爺,咱們還去不去萬毒谷?”柳小七說道。
柳如風說道:“好不容易來了,豈能不去看看。”
來到萬毒谷,殘桓斷壁隨處可見,原來的五毒教總壇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長滿了雜草,可也想象的出五毒教曾經的興盛,當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此時,明月已高掛天邊,夜幕已然降臨。
“人海茫茫,想要找到兇手,談何容易。”邱清平有些灰心。
“你難道忘了那枚白玉扳指,世上能戴得起這種玩意的,可謂是屈指可數。”柳如風笑吟吟的說道,臉上卻泛著一股子冷意。
邱清平苦笑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天下之大,咱們又該如何下手去查?”
“咱們只需找一個人便可。”柳如風說的有些神秘。
“誰?”邱清平問道。
“吳半仙!”柳如風說道。
邱清平怔住了,說道:“那個號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江湖異人。”
。。。。。。
江州!
臨海鎮,鎮子外面有一大片紫竹,紫竹林中有樓閣若隱若現,這一日,紫竹林迎來了三位客人。
“老爺,這吳半仙真能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柳小七完全是個好奇寶寶。
“此人在江湖上名氣極大,但若說他無所不知,我是不信的。”邱清平也笑了。
柳如風莞爾一笑,說道:“其實我也不信。”
柳小七撇著嘴,說道:“你們都不信,為何還要來?”
柳如風說道:“他至少比咱們懂的多,知道的也多。”
沒有多久,一座竹樓映入三人眼簾。
“吳半仙可在,柳某今日特來拜會!”柳如風朗聲說道。
“貴客臨門,老朽未能遠迎,還望見諒。”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笑吟吟的走了出來,當看到三人后,老者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隨即轉身回到了竹樓里。
三人俱是一愣,柳小七訕訕說道:“老爺,這人好大的架子。”
“誰叫咱們是來求人的。”柳如風苦笑道,臉上閃過一縷狹促之色,只見他身形一晃,身子化作一道流光,呼的一下,不見了蹤影。
吳半仙走回竹樓,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只覺一股勁風迎面襲來,隨即露出了柳如風的身形,吳半仙為之一驚,說道:“閣下好俊的輕功,說是輕功天下第一恐怕也不為過。”
“獻丑了。”柳如風拱手說道。
說話間,柳小七和邱清平走了進來,吳半仙板著臉看著邱清平,不容置疑的說道:“你出去。”
“為何?”邱清平納悶了。
吳半仙冷哼一聲,說道:“老夫不為公門中人解惑。”
柳小七眼睛亮了,好奇的說道:“前輩,你怎么知道他是公門中人?”
吳半仙面有得色,并沒有解釋,故作神秘。
“我在外面等你們。”邱清平說著走了出去。
柳如風不禁期待了起來,開門見山的說道:“吳半仙,前不久京師發生了件大事,兵部郎中柳義遭人暗算,死在家中,你可知道兇手是誰?”
吳半仙冷冷的說道:“你可知老夫有三不說?”
柳如風面有恍然,但也尷尬了起來。
柳小七不明就里,好奇的問道:“吳前輩,不知是哪三不說?”
“對公門中人不說,對不孝不義之人不說。”吳半仙說道。
柳小七眨巴著大眼睛,說道:“不是有三不說嘛,最后一個是......”
吳半仙笑道:“看不順眼之人不說,你們來找老夫,不會連老夫的規矩都不懂吧?”
“懂,當然懂。”柳如風賠笑道:“不可當今世上誰有鬼眼天蛛?”
吳半仙心頭一震,暗自警惕了起來,難道這人是故意來砸我招牌的?一念及此,吳半仙冷冷的說道:“出去,出去。”
見對方無緣無故下了逐客令,柳如風說道:“難道連你也不知曉?”
吳半仙被看破心思,當場就急了,辯解道:“誰說老夫不知道,老夫只是看你們不順眼,不想說而已。”
“什么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只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柳如風站起來,說道:“小七,咱們走。”
“站住!”吳半仙沉聲說道。
柳如風揶揄道:“不知半仙有何指教?”
“半仙”二字說的格外的重,其中的譏諷之意不言而喻。
吳半仙氣呼呼的說道:“你說老夫徒有虛名?”
“難道不是嗎?”柳如風說道。
“你再說一個,老夫若是答不出來,從此退出江湖。”吳半仙正色說道。
“我就想知道剛才的問題。”柳如風說道。
吳半仙說道:“想必那位飼養鬼眼天蛛的人暗算了兵部郎中柳義,與朝廷有關的事,老夫是不會說的,這是老夫的規矩。”
柳如風沉吟了片刻,說道:“江湖上,有誰喜歡戴那種價值連城的白玉扳指?”
吳半仙笑了,大拇指和食指來回搓了搓,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柳如風見狀,說道:“小七,給錢。”
柳小七肉疼的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眼里滿是不舍。
吳半仙收好銀子,笑嘻嘻的說道:“江湖中人戴扳指的人少不又少,而戴那種價值連城的白玉扳指的只有一個。”
“是誰?”柳如風說道。
吳半仙說道:“財神萬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