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母,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謝謝你,羅德,親愛的作出了決定,我自然要支持他”
“可是·····”
美麗的婦人,輕捋著金紅色的頭發,臉色顯得有些憔悴,但從這幅疲憊的面容上,羅德看得出的是,她是真的在笑。
藏在桌下的拳頭緊緊握住,指甲嵌入皮肉,絲絲鮮血流淌而出,羅德咬了咬牙后忽然間開口道:“我馬上就能升任了,不,我會盡快成為大主教,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
“夠了,羅德,你幫我們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如果再繼續下去,你也會被卷入其中”師母搖了搖頭,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羅德的臉頰,臉上的笑意漸濃。
“莉亞·····就拜托你了”
“師母”
“回去吧,奧爾薇婭還需要你”
“對不起,師母”
“沒關系,我能理解你”
聽到這個名字后,羅德渾身一顫,種種不甘涌上心頭,但卻無能為力。
這是·····什么?奧內莉亞站在樓梯階上,看著這記憶中并不存在的畫面,
為什么羅德要像母親道歉?為什么母親笑的如此凄涼?
鞋跟觸及地面,發出了不應該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空靈聲響,下一瞬,奧內莉亞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溫馨而又舒適,記憶之中依戀的那個家,變成了人聲鼎沸的廣場。
視野又一次變低了,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小莉亞,以后,你可以叫我媽媽”
“媽媽?”奧內莉亞緩緩抬起頭來,看到的是一張柔和的笑臉,貴婦人輕柔的拉起自己的手,用自己無法抵抗的力量,將自己從人群之中帶走。
人與人之間擠在一起,就像是一面巨大的墻壁,擋住了自己本應該見證的一切,她不知道這些人們到底在為什么而歡呼,也不清楚人群之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但————。
鐺!!
這道閘刀落下的震響卻是她永遠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上面的是父親嗎?”
透過人頭間的縫隙,她似乎看到了一個身穿金邊白底長袍的男人下達了某個命令,父親最喜歡的佩劍被他緊握在手中。
血液在流動中逐漸沸騰,死寂的心臟再次跳動,本應該生機全無的奧內莉亞猛地坐起身來,周圍是······一片被燒盡的草原。
“謝爾德大人,小姐她————”
恩雅在對方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輕輕的搖了搖頭:“有些事情,是沒法強求的,順其自然吧”
“失敗·····了嗎?”卡文琳·歐伊娜看著呆愣在原地的奧內莉亞,一時之間有些難以言語。
回到獨屬于自己的那棟偏遠的住宅,坐在沙發上的奧內莉亞仍舊雙眼無神,望著眼前的茶杯,顯得有些呆滯。
與之對坐的恩雅,端起桌上的茶杯,輕飲一口后,緩緩放下,呡了呡濕潤的嘴唇,緩緩開口道:“我現在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吧”
聽到聲音后,奧內莉亞緩緩抬起頭來,灰黑色的眼眸中多出了幾分光彩。
“維爾藍先生死于處刑臺上,行刑人正是羅德”
恩雅看得出她臉上復雜的情緒,如果放在之前,她肯定會雙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然后去找羅德吧,但現在,或許是在自己的記憶深處看到了些什么,讓此事的她,顯露出了別樣的神情。
“但你有想過,神下百騎代表著什么嗎?”
“力量,教會絕對的力量象征,同時也代表著教會最為核心,且最受教皇所信賴的百名騎士,位列前十者,更是教皇冕下的親信”
這一刻,奧內莉亞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瞳孔微縮:“那·····父親的死——”
“下達處刑維爾藍先生命令的,正是已故先皇,羅蕾萊·阿克捏,理由是————叛國”
轟隆!!
猶如平地驚雷,奧內莉亞猛然間站起身來,大喊道:“不可能!父親他!他可是————”忽然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中透露出的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面對著大驚失色的奧內莉亞,恩雅端起茶杯,喝下了杯中最后的茶水,緩緩開口道:“莉亞,當時處刑臺上,除了維爾藍先生外,神下百騎中的首席,第十席,同樣死于斷頭臺下,一同死去的還包括著他們的家人,當然,也包括·····你的母親”
“······為什么?”
面對著眼露茫然的孩子,謝爾德·恩雅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殘酷的現實總是會打破人們的“美好”幻想,就算這份幻想是對某個人的敵視。
以具體事物為敵人,是支撐著她行走至今的唯一動力,但現在就連她這份最后的“溫柔”都要奪走嗎?
“小姐,謝爾德大人她————”卡文琳,歐伊娜急忙出聲,但卻被恩雅揮斷。
“為什么就我活了下來?”奧內莉亞緊咬著嘴唇,鮮血自唇間流下,發自內心的痛楚使得她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因為是你父親和母親最后的請求,羅德為了保住你,險些也成為了斷頭臺上的一員,你知道奧爾薇婭為什么最終也被處以極刑嗎?”
恩雅的聲音中多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奧內莉亞驚恐的眼神中,她緩緩出聲道:“因為,奧爾薇婭一直在秘密的調查維爾藍先生夫婦當年到底接觸到了什么,就在她找到原因的最后,暴露了,羅德為了保護孩子們,為了保護你們,選擇親手將自己深愛的妻子送上處刑臺”
話音落下,雖然謝爾德看不見眼前的景象,但她卻清楚的知道,一位年輕的女性,心中勉強燃燒著的火焰,正在逐漸熄滅。
“小姐······”歐伊娜也是頭一次知道這樣的秘辛,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都敬仰的那位大人,居然背負著如此沉重的過去。
“謝謝你,謝爾德大人,我會······和父親親自談一談的”
聽到對方的回應后,恩雅忽然間愣住了。
奧內莉亞強顏歡笑著,站起身來:“恕我就此離去,卡文琳,我們回去吧”
向這位老前輩深深鞠了一躬后,身著軍服的女性,邁出了步伐,歐伊娜也向恩雅鞠了一躬后,緊緊的追了上去。
“想通了嗎?·····希望如此”恩雅端起已經空了的茶杯,過了一會后,又緩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