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布蘭登接過報紙看一眼，抿著干裂的嘴唇道：“看來是真的了，唉。”
杜倪站在一旁，納悶道：“那個，布蘭登先生，請問報紙上寫的什么啊？”
他抬起頭，看了杜倪一眼，語氣仿佛被窗外的涼風灌下：“你不就是為這個而來的嗎？”
說完，布蘭登管家拿著報紙離開了。
杜倪側頭看了眼窗外：什么叫他是為這個而來的？
他走到仆人的餐廳，開始享用今天的早餐——果醬三明治，一個雞蛋和大杯紅茶。可以說，準備這頓早餐不會花很多時間，至少不會比上面的人慢。
女仆領隊艾琳放下茶杯，道：“真的嗎？連尸體都沒——”
“少說點不吉利的話。”廚娘走過來，嘮嘮叨叨著收走餐具。
杜倪坐下，看向眼前的屏幕，才意識到自己還沒來得及看劇情和詳細介紹：
現在的時間線在第二次工業革命后，工業化的成果普及到西方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可以說，科技對魔法產生了極強的沖擊，而魔法也因為自身一些特性開始衰落下去。
魔法并非任何一個人都有能力去學習，而且非常講究血脈傳承。所以，許多魔法師也不得不承認——科技的力量逐步壓過少數人的話語權。
在這等背景下，大部分家族開始換上立場：有的選擇繼續堅守魔法理念并排斥科技，而有的則開始擁抱科技。
他所在的杰拉德家族就屬于溫和派，在堅持魔法立場的基礎上逐步了解科學知識。這一點是來自于現家族負責人的堅持，在他看來不斷進步才是最重要的，魔法和科學都不過是一種手段。
雖然立場很重要，但家族最重要的永遠只有一個——傳承。所以，每個家族都很注重直系血脈的流向，尤其是在像杰拉德家族這樣的爵位世家。杰拉德家族現負責人有三個子女：一男二女，毫無疑問那個兒子是繼承人。
按理說，一切看上去都如此順利——但是，現在兒子去世了，這座莊園的未來也開始不定起來。
叮——
餐桌對面墻上的兩排鍍金鈴鐺響聲起來。餐廳的黑木門被推開，布蘭登走進來看了眼鈴鐺，道：“老爺的房間，他已經醒了，查理快準備一下，你和我負責去侍候早餐。”
杜倪愣了下，立馬喝完一大杯濃郁的紅茶，起身走到門邊。
“誒誒！”廚娘搖著顛勺，“把早餐端過去，今天是玉米片堅果梅干和什錦燴飯，底下還冒著火呢別碰到了。”
“是。”杜倪接過一大盆裝好的燴飯，跟著布蘭登走到正式用餐的地方。
布蘭登指揮著：“把燴飯放到紅茶旁邊，夫人方便兩個一起取。然后你站在左邊，我站右邊。等到他們用完餐后你再去其他地方工作。”
“是。”
此時，一個男仆走過來，道：“老爺更衣完畢，下來了。”
杜倪看向側面通往二樓的環狀階梯：
一個身穿正裝的五十歲男人出現在二樓樓梯口，經過左墻上大幅油畫，沿著菱格窗戶緩緩下樓。鏗鏘有力的腳步下，一只邊牧伸著舌頭跟在后方，甚是乖巧。
男人一雙灰褐色的眼睛，眼神銳利，泛灰的頭發被打理得剛好蓋住兩側的發際線。他走到專門放餐點的桌前，先看了眼布蘭登，道：
“今天英格麗起這么早嗎？”
“抱歉老爺，她應該還沒起床。”
老爺手指沾了下桌上新鮮露水的多肉，道：“那為什么會有以太的氣息呢？”
旁邊站好的杜倪一驚——難道他被察覺了？
布蘭登不語幾秒，道：“也許是昨天英格麗小姐興致高昂。”
“如果那丫頭有這番興致，倒也欣慰。”老爺自己拿起飯勺舀了三分之一碗燴飯，轉身走到杜倪面前：“你就是查理吧？”
“昂——嗯。”杜倪原本想來句你好，但被布蘭登的眼神打了回去。
“我已經知道你主人的事了，希望你在莊園里生活愉快。”
說完，老爺坐回餐桌頭部的座位上。杜倪盯著他的后背：禮貌而簡短的歡迎致辭，但卻又帶著幾分生疏。想必，自己那個主子并不是關系很親近的存在。
“有通告了嗎？”
“老爺，報紙上都寫有了。但——”
在布蘭登的沉默中，老爺坐下抽起桌上白巾，先拿起疊好熨好的報紙，翻開到泰晤士報，仔細掃了一眼。
站在背后的杜倪用著強化過的視線跟著看過去——發電廠爆炸事件后，大部分尸體無法挖掘，以下是名單……
“真是不幸吶，愿主保佑。”
說話間，一對母女走了過來：顯然是妻子和女兒。杜倪看過去——是英格麗嗎？
妻子一臉憂心忡忡，眼圈蒙上了厚厚的一層青灰，顯然是這兩天沒睡好：“怎么樣卡門，有消息了嗎？”
卡門老爺只是深呼一口氣，道：“恐怕，漢森的遺體是找不到了。抱歉瑪格麗特。”
“這——”瑪格麗特眼眶紅了起來，“就不應該讓他去參加什么發電廠開幕會的，什么科技就沒有一個好的東西。”
旁邊十五六歲的女孩上前扶住瑪格麗特，讓她坐下來。
瑪格麗特讓女孩做自己位子上，道：“沒事安娜，媽媽還承受著住。”
杜倪看著這乖巧的女孩，挑了下眉：安娜，看來不是英格麗。
卡門放下報紙，嘆了口氣道：“當初讓漢森過去就是想著讓杰拉德家族表現得和科技接近，這樣我們在新時代能有更多的話語權。但現在只能期望主保佑了。”
瑪格麗特手指纏繞著波浪卷的金發，道：“那么，葬禮——”
卡門沉默了一下，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辦葬禮，聲勢自然不會小，但這對家族不利，必須要找一個牌子遮擋一下。”
“最近有什么大事嗎？就最近英格麗不是要成——”
“對，我打算讓英格麗的成人禮辦得隆重一點，不要表現出杰拉德家族由盛轉衰的樣子。”
“好。”
此時，布蘭登走上來，道：“老爺，英格麗小姐還沒下來，需要去催一下嗎？”
“啊。”卡門扭頭看了眼二樓，道，“那丫頭必須要嚴格點了，派個人去叫一下吧。”
說完，卡門看向杜倪：“查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