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只有幾十平。
祁大川站在靠窗位置的神像位置,王楓守在房間的出口。
雖然只有兩人,可是因為空間的問題,蘇陟被完全鎖死了出路。
祁大川的三叉戟這時也到了蘇陟的面前。
蘇陟無法退,他的身后幾步之外就是墻壁。
一旦退步,讓祁大川得了勢,他就沒有還手的機會,會被三叉戟一直頂著退無可退,然后就是死亡的命運。
更何況還有王楓的弓箭在虎視眈眈,伺機而動,等待隨時給他致命一擊。
蘇陟當然沒有退,他選擇了進。
碰步橫撥,截腿崩劍。
蘇陟上步、屈膝、轉腰、蹬腳、崩劍,動作迅捷而流暢,在祁大川發狠的時候,桃木劍已經磕著三叉戟搶到了他的三步之內。
只要再偷得一步,祁大川就會被蘇陟得手。
可惜沒等他落下這一步,寒芒瞬息而至,幾乎不給蘇陟反應的時間。
王楓出手了,箭矢流星,攜鋒而至。
距離太短,速度太快。
加之王楓挑選的時間巧妙,一出手就將蘇陟逼入了險境。
不過因為瞬息萬變的緣故,他也無法快速跟上第二箭,因為扣箭、拉弓的功夫,不足以跟上蘇陟的下一個動作,所以他的第二箭引而未發,等待著時機。
不過這一箭已經足夠重創蘇陟了。
祁大川也沒想到王楓把握的時間如此之準確,看著近在咫尺的蘇陟,他突然有點想笑,我還沒發力呢,你就死在我面前了,悲哀啊。
蘇陟看到了那逐漸展開的笑容。
可是,他還是悍然落下了這一步。
坐腰、扭身,以身帶劍。
嗤,箭矢射進了蘇陟的肩窩,帶他身形歪了一下。
也是這一歪,畫弧而來的桃木劍從祁大川下巴上劃過,帶起一溜血線。可是相比較起最初的目標——脖頸,已經是徼天之幸。
只差了一線,就不是受傷,而是要命了。
祁大川滿頭冷汗地后退了一步。
他沒想到三個人才是剛一交手,已經到了如此兇險的地步。
王楓冷眼觀瞧,第二箭已經出手。
蘇陟根本不去做多余的動作,腳下一動,宛若蛟龍出水般電射而出。
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王楓,他甚至連桃木劍的姿勢都來不及調整,就這么斜披著劍搶了過去,兇相畢露,恍若餓虎撲食。
王楓眼皮一跳,又是這一招。
當初在梓夜城的時候,就是如此,根本不管其他只顧偷走,哪怕是冒著被一箭穿心的險惡也要逃出去。現在,蘇陟的肩窩還插著一支箭,又迎著一支箭,就是為了縮短和他之間的距離。
王楓來不及搭上下一支箭,急忙將弓橫在身上,腳下急退。
“現在退,來不及了。”
蘇陟突然從他的眼前消失了。
王楓急忙來回看去,人呢,怎么沒了。
祁大川拉回自己的三叉戟時,那邊的戰斗已經結束。
等他看去時,突然聽到咔的一聲,很突兀,就像是什么斷了一樣。
王楓的頭掉了。
原來剛才王楓轉動脖子去尋找蘇陟的時候,自己把自己的頭顱給擰掉了。
現在只剩下點皮連著,掉了腦袋就掛在王楓的脖子上,還因為剛才動作的緣故,晃蕩了一下,就像是掛在鉤子上的豬頭隨著鉤子的晃動,而輕輕擺動。
這一刻,祁大川覺得自己作為惡名遠播的惡魔都忍受不住了,他還從來沒有如此有沖擊力的畫面。蘇陟竟然可以強悍到如此地步,他們不是沒有打過交道,昨晚兩個人還打的旗鼓相當,怎么轉過天,就呈現如此碾壓之局。
完全不可能啊!
祁大川略帶驚恐地望著已經轉過身的蘇陟,他的肩窩和腹部各插了一支箭,已經有隱隱的血跡滲出,一副臉色蒼白的樣子,可是他的心中卻是感覺到陣陣寒冷?
蘇陟扯動嘴角笑了一下。
王楓的強悍在于弓箭,可是缺點同樣在于弓箭。短距離的搏命時刻,他根本就無法張弓引箭。弓箭只有在足夠的距離之外,才會成為致命性的威脅。
蘇陟先接一箭,逼開祁大川,防止兩個人成為互補之勢。
再接第二箭,瞬移逼近王楓,一劍奪命。
說的很輕巧,可挑戰的是心性和把握,但凡挨上一箭有了動搖,或是預期沒有達到,動作又拿捏的不到位,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是尋死之道。
就是如此多的尋死之道,成為了翻盤的契機。
蘇陟成功地把握這個稍縱即逝機會。
瞅了一眼有點被嚇破膽的祁大川,這個讓張十一惦念不忘的惡魔有了退縮打算。
難道是長時間的羈押讓他失去了豁出去的勇氣,還是因為看到了活的希望,所以才會分外謹慎。就連惡魔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蘇陟伸手掐斷貫體而過的箭羽,然后在劍桿處猛地一拍,奪地一聲,半截箭矢已經釘在了身后的墻上。等他準備去炮制第二根箭羽時,沒想到第二根箭羽已經消失。大概是因為弓箭和箭矢是王楓的具象兵器,所以才會有如此的效果。
他低頭看了一眼還在王楓無頭尸體手中握著的長弓,果然正在消失。
王楓也一直在流淌著黑色的霧氣,仿佛黑色的血液一樣汩汩而出。他的頭顱正圓睜難以置信的眼神,黯淡無光。
蘇陟抬頭,“說說吧。”
祁大川握著三叉戟的手,緊了緊終于松開,三叉戟也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哎,沒想到費勁心機最后還是一無所獲。”
祁大川指著那尊惡魔神像,“你知道嗎,這個就是我為自己重塑的金身。我就是想要踏踏實實地走在這個世界上,這也是我一直沒有動祁家人的原因。”
蘇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對于對方說的話半信半疑。
祁大川回身指向地上的王楓,“可是今天,他突然來找我,給我說不用重塑金身,他可以幫我重塑身體。”
“重塑身體?”
“是的,他還給我看了一樣東西,準確地說是一樣我做夢也想不到的東西。”
“什么東西?”
“魂力。”
“魂力?”
祁大川搖了搖頭,“其實也并不是魂力,而是凝成魂力的陰氣,是他們從幽昧身體上抽取出來的陰魂之力。”
他掏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邊有一顆黑色的珠子。
“王楓又稱之為魂珠。”
祁大川走了過來,“你可以看看,就是這么個小東西。”
蘇陟伸手去接瓶子。
祁大川突然松手,拇指大小瓶子向著地面掉去。
蘇陟急忙去撈。
祁大川遞過來的手突然標指而出。
突兀、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