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龍殿大殿之中。
陸錦年滿頭大汗,渾身篩糠似的顫抖著,陡然睜開的雙眼中忽而清明,忽而兇厲,絲絲灰色的霧氣從他毛孔中噴涌而出,復又吸收回去。
這分明是即將到達承受極限、瀕臨異化的征兆!
刀哥目光閃動,思忖了片刻后轉身走向大殿外,他要去將陸錦年的情況稟報給龍衛,以防不測。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只骨節粗大、指甲長而鋒利的爪子出現在他頸后,猛地刺向刀哥頸后。
“嘭!”
刀哥頸后汗毛炸起,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么,就被一道巨力轟飛出去,兩眼一閉,昏迷過去。
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巨大身影出現在大殿中,他看了看自己崩碎的一截指甲,目光在大殿中逡巡,但一無所獲。
巨大身影沉吟片刻,沒再去管昏迷的刀哥,轉身來到陸錦年身前,低頭凝望著他,隱藏在斗篷下的目光一連數變,最后,左右眼瞳呈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眼神。
他伸出手臂,鋒利的爪子懸停在陸錦年的喉嚨上,指間戳入皮肉一絲絲,鮮血滲了出來。
斗篷下的一只眼瞳里泛起興奮,一只則變得兇狠。
興奮的眼瞳眨了眨,利爪離開陸錦年的喉嚨,從下巴慢慢往上,最后點在了陸錦年的眉心處。
兇狠的眼瞳中泛起一陣波瀾,接著,一點火光在指尖閃現,飛入陸錦年眉心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興奮的眼瞳變成了花瞳,眼中興奮更甚,而那只兇狠的眼瞳,也在火光飛出去之后變成了花瞳。
“我終于……解脫了!”
高大的身影發出一聲難聽的咆哮,接著宛如炮彈一般沖出大殿,掀起颶風和沙塵,將外面的少年和龍衛吹的人仰馬翻。
“你們這些雜碎,今日心情好,暫且放過你們,咱們來日方長。”
風沙中,高大人影怪笑一聲,接著伸手一抓,手臂延伸出去,一把抓住了天空中的灰云,然后手臂收縮,身形飛快拔高,鉆入灰云中去。
龍殿眾人面色駭然,龍衛們掙扎著起身要去阻攔,但二品龍衛將他們攔了下來:“別追了,我們加在一起也不是那個家伙的對手。”
二品龍衛面色沉凝,毋庸置疑,剛才出現的斗篷身影以及頭頂灰云里藏著的,都是龍妖。
一般來說,龍獸是獵龍人的獵物,但到了龍妖這個層次,它們已經學會和獵龍人周旋,甚至獵殺獵龍人。
除此之外,龍妖行事果決瘋狂,有目標,有計劃,無所顧忌,是以被龍殿列為最危險的層次。
此次兩頭龍妖入侵,恰是選在龍殿防御最空虛的時候,二品龍衛深知自己這些人還活著已是僥幸,再上前阻攔,恐一個都活不下來。
只是,他心中存有一個巨大的疑惑,此次兩頭龍妖聯手入侵龍殿,目的是什么?
龍殿空虛,寶庫又有大陣守護,它們來了一趟,一個人沒殺就退走了,這不符合龍妖的行事風格。
莫非!
二品龍衛想起了什么,猛然轉身沖入大殿。
大殿中,刀哥蹙眉起身,揉了揉酸疼的后勁,正疑惑是誰將他擊暈,恰好看到二品龍衛走進來,想起陸錦年的情況,趕忙上前抱拳:“大人……”
“這里發生了什么?詳細與我說。”二品龍衛單刀直入道。
刀哥暗自疑惑,龍衛大人怎知殿中發生不測?
念頭一轉,刀哥回答道:“我被人打暈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請大人先看看陸錦年,他的情況不太好。”
二品龍衛聞言,立即上前查看陸錦年的狀況。
查明龍妖的目的固然重要,可融合龍珠同樣非同小可。
二品龍衛來到近前,目光一掃,輕咦一聲:“他竟然撐過去了。”
刀哥從二品龍衛身后跟了上來,聞言趕忙問道:“大人,他可是融合了龍珠?”
二品龍衛笑了笑,搖頭道:“還沒有,但勢頭不錯,龍珠已經不再排斥他了,只要他能固守本心,就能順利融合龍珠。”
說完,二品龍衛皺起了眉頭。
龍殿中沒有絲毫損傷,也不見有什么東西缺失或者搬動的,唯一要說有變化的兩個人,一個是被打暈的刀哥,另一個就是本來要異化的、現在卻出奇順利融合龍珠的陸錦年了。
那個斗篷龍妖出去之前是在殿中,如果它不是來奪取某樣寶物的話,那目標必定在這兩個人身上。
只是……
二品龍衛仔細打量二人,又用秘術探查,絲毫沒有發現二人身上有任何不對勁。
若是龍妖對他二人動了手腳,他應該是能看出來的,可現在他什么都沒看出來,說明龍妖的目的不是他們?
二品龍衛搖了搖頭,刀哥和陸錦年身上雖然沒有出現問題,但不排除他們就是龍妖的目標。
要知道,龍殿中也是有陣法加持的,以龍妖的本事,闖進來可以,但想在里面傷人,勢必會觸發陣法,讓它無功而返。
如此說來,刀哥被龍妖攻擊,龍妖本來是要殺死他的,但是被陣法抵擋,只能將其打暈。
也許是意識到龍殿中無法殺人,龍妖才退走的?
那么,龍妖為什么要殺刀哥?難道刀哥身上隱藏了什么龍妖必須要殺他的理由?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龍妖的目標是陸錦年,它要在陸錦年身上做手腳,不想被刀哥看到,所以出手攻擊了刀哥。
但如果是這樣,它又要對陸錦年做什么呢?是否成功了?
一團團謎題將二品龍衛的腦子攪的生疼。
獵龍人這個行當里就沒多少人能識文斷字,龍殿的龍衛也多是如此。
有些善堂出身的少年,從小被選出來習練粗淺的拳腳功夫,沒條件也沒時間去讀書,所以讓他們動手他們高效,讓他們思考,這就是難為人了。
二品龍衛很快放棄了思考。
他的職責是負責此次龍衛后備役遴選儀式,雖然出了意外,但沒有造成任何后果,也就不用擔心有責罰。
沒有責罰,大殿中的兩名少年身上又看不出異樣,那他何必庸人自擾,想那許多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