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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無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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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無怪乎這三人驚訝。明朝只有在建國之初封過一些異姓王。在后來的兩百多年間從未封過異姓為王。

  更何況,孫可望還是有“案底”的流寇。因此,在沐天波和徐楓眼里,孫可望所提的要求,過于放肆和蠻橫。

  所以,孫可望此話一出,猶如是大晴天起了焦雷。在場所有人都是汗毛倒豎。沐天波、鄭森和李定國都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了徐楓,不知他會如何處置孫可望如此苛刻地要求。

  “孫將軍真是獅子大張口啊。”沉吟半晌地徐楓終于開了腔。這一句戲謔的話也使得眾人緊繃著的心弦微微放松。

  沐天波也沉著臉說了句:“我大明從無此例。”

  沐天波是開國勛臣沐英之后,而沐英則是朱元璋的義子。所以沐氏一族也算是和皇族沾親帶故的關系。他這句話要維護的便是朝廷的臉面。

  孫可望的臉上波瀾不驚。他早就料到徐楓和沐天波是這樣的反應,于是淡然一笑,轉頭望向了李定國,問:“二弟,你怎么說?”

  “我?”李定國有些猝不及防,只有充起了和事佬的角色,笑著說:“小公爺、徐大人,其實我大明開國時也曾封過異姓王的嘛。中山王徐達、開平王常遇春是太祖高皇帝所封。他們有大功于社稷,太祖才賞此厚爵。而今日江山殘破,宛似是太祖創業之初的模樣。若有人能像徐達、常遇春那樣建起不世之功勛,朝廷封王也有祖制可尋呀。”

  鄭森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地笑容,說:“李將軍難道忘了徐達和常遇春的下場了?常遇春是暴死,逃過了朝廷嚴譴;而徐達呢?卻因一只燒鵝送了性命。”

  李定國碰了個不軟不硬地釘子,臉上現出尷尬地神色來,只得低頭不語。

  孫可望冷哼一聲,說:“我二弟話說得客氣。徐達也好,常遇春也好,所封的也不過是二字王。而我要封的是一字王!”

  “啪!”話音未落,沐天波就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茶幾上,震得茶果點心都是一跳。

  “聽聽,各位聽聽,這哪是要討爵位,分明是要做曹阿瞞了!”沐天波已是盛怒不已,氣得面色通紅。他瞥了孫可望一眼,嘲諷似的說道:“干脆,讓我大明天子讓位于孫將軍好了!”

  徐楓卻有些茫然,他搞不懂一字王和二字王有什么區別,何以沐天波聽說是一字王就不顧彼此地顏面,要發這么大的脾氣。

  而孫可望淡淡一笑,既不怒也不去瞧他。

  李定國第一個沉不住氣了,慌忙倒了一杯酒,捧著酒杯向沐天波走了來。

  “小公爺。”李定國賠笑說著,將杯中酒緩緩敬上。沐天波只“哼”了一聲,轉過了頭去,并不接李定國敬的酒。

  李定國有些尷尬,忙說:“小公爺息怒,我大哥他……”

  李定國也不知該怎么解釋了。孫可望提出的要求實在是過于苛刻。如果說他要封二字王是形同脅迫的話,那封一字王就與叛逆無異了。這可令李定國左右為難。

  于是他又端著酒杯沖孫可望說:“大哥,你來向小公爺道聲歉。封王已屬無禮,又怎能要一字王呢?”

  孫可望森然一笑,說:“倘若朝廷不能封我做一字王,那咱們就不用談了。我大西軍兵強馬壯,殺出云貴去依然可以抗清!”

  他說完便將袖子一甩,起身昂首便走。沐天波到底年輕,見孫可望態度如此蠻橫,也是豁然起身,“你……你……你……”指著孫可望的背影叫著,半天卻也說不出一句完整地話來。

  兩旁的侍女慌忙迎上來,扶他坐下,一個勁地嬌聲安慰:“小公爺息怒……小公爺息怒……”邊說邊撫著沐天波的胸口。

  沐天波重重地喘息了兩聲,絕望似的閉起眼睛來。徐楓看在眼里,也覺得一陣心酸。沐天波淌下了眼淚來,不住地搖頭嘆息,甚為悲痛。

  “出此巨寇,我大明……大明江山還能保全嗎?”沐天波哽咽地說著。

  李定國虎目一張,說道:“小公爺寬心,臣李定國粉身碎骨也要保住我大明的河山!”

  沐天波無力地抬起頭來將他一望,目光中透著無奈。

  李定國也瞧出了這無奈,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今日我李定國在此立誓,如若我對大明有二心,此杯便是我的下場!”

  說罷,他揮臂一甩,酒杯“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登時四分五裂,幾個膽小的侍女禁不住怔了一怔。

  李定國吐字清楚、聲音鏗鏘有力。沐天波的眼中終于散發出了光彩來。鄭森也受到他這情緒地感染,邁步而來說:“李將軍,我原以為你也……唉,總之是我小人之心度了將軍的君子之腹,慚愧得很。李將軍,請受我鄭森一拜!”

  他說著就要單膝下跪。李定國急忙將他扶住,笑道:“鄭將軍何故如此,在下不過是一介草莽,哪敢受將軍的拜。”

  鄭森也是性情中人,呵呵一笑,道:“受得了受得了。你是陸上的草莽,我是海上的草莽。所以咱們才更要攜手奮進,促我大明復興!”

  李定國也重重地點了下頭,說:“鄭將軍之言,在下牢記在心,不敢或忘。”

  沐天波又是一嘆,揮手道:“罷了。孫可望封爵的事容后再議。徐大人和鄭將軍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晚上我設宴為二位接風。”

  “徐大人,這邊請。”侍女彩兒含笑揚手,指向了客房的方向。徐楓也是微微一嘆,作揖道:“小公爺、李將軍,在下就先去了。”

  在彩兒的引領下,徐楓來到了安排給自己的房間。

  彩兒推門進來,一股清香之氣便撲面而來,令徐楓精神一振,一掃他心中的郁悶。

  此時太陽已完全落山,房間中也變得有些昏暗。彩兒打著火折子,點上了屋里的燈。徐楓坐在桌邊,一言不發地望著她。而她也緩步過來,嬌聲笑問:“徐大人,您可要喝一杯酒嗎?”

  “不必了。”徐楓答道。

  “那……”彩兒又說:“那奴婢來給您按按肩背吧。”

  她繞步而來,纖纖玉手剛剛搭上徐楓的肩膀。徐楓便急忙回頭,一把攥住了彩兒的手。彩兒“啊!”地一驚,急忙將手抽回,含羞似低頭退了兩步。

  徐楓尷尬地一笑,帶著歉疚地語氣說:“對不起,我太冒失了。”

  彩兒聞言更是惶恐,急忙跪下說:“大人如此說便是折煞奴婢了。”

  徐楓急忙將她扶起,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彩兒疑惑地問:“可是大人的姐妹?”

  徐楓搖了搖頭,說:“她是我的好朋友。”

  “哦。”彩兒應了一聲,沒有再言語。

  “對了。”徐楓望著彩兒說:“孫可望要封一字王,惹得小公爺大怒。你可知這一字王和二字王之間有何區別?”

  彩兒微微一驚,心想:“這個徐大人乃是朝廷大員,怎么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她心中雖疑,卻也不敢不答,于是緩緩解釋道:“是這樣的。一字王和二字王雖都是王爵,但品級卻不同。朝廷根據親疏遠近、功勞大小封王。就拿皇族來說吧,關系近的自然是封一字王,關系遠的只能封二字王了。他們所差的不僅僅是一個字,俸祿、封地都會有所不同。”

  “哦。”徐楓又問:“那在一字王里,還有什么講究嗎?”

  “自然是有的。”彩兒答道:“同是一字王,以古地名封爵的地位最高,如楚王、齊王、秦王;而以祥瑞封王的就相對遜色,如福王、壽王、永王。”

  徐楓點了點頭,又問:“那在地名封王的里頭,有沒有個尊卑次序呢?”

  “有。”彩兒說:“戰國時,秦王一掃六合,天下歸一。所以,后世封王,秦王便是地位最尊的。其他諸王相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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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兒急忙一抹眼角淚水,說:“奴婢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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