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全兄,你說太子殿下該不會是想著將我們所有人都踹出太子親軍吧?”
  呼延羅雙腿打怵的看向李道全詢問道,裴元虎等人更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畢竟在他們看來,太子殿下此舉實在是無法理解。
  “自然不會,太子殿下先前可是告訴過我。”
  “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剔除那些紈绔子弟罷了。”
  “怎么?莫非你們想要承認自己是紈绔子弟不成?”
  聽聞呼延羅的詢問后,李道全淺笑著反問道。
  呼延羅等人自然看不上那些紈绔子弟,一聽李道全將他們相提并論。
  頓時有些急眼,只可惜打怵的雙腿讓他們無法站起來。
  否則,定當要和李道全好好爭論一番。
  “可如果只是為了剔除紈绔子弟,太子殿下又何必如此折磨我等?”
  “你看看,我這腿都快不是我的了。”
  裴元虎指著自己不斷顫抖的雙腿,朝著李道全埋怨道。
  “如果連這點苦都受不了,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靠在梁柱旁的上官淵,此刻卻是不冷不淡的說道。
  “上官淵,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別人怕你上官淵,我裴元虎可不怕!”
  盡管裴元虎并非將門之后,但卻是整個東臨城有名的愣頭青。
  別說上官淵,真要是急眼連顧言都敢頂撞。
  “是啊?要不現在比劃比劃?”
  上官淵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裴元虎抖了抖腿。
  其中含義,自然不言而喻。
  見到上官淵如此舉動,李道全當真是哭笑不得。
  “夠了,你們一人少說兩句。”
  “昨夜我已經和你們說的很清楚,太子殿下此舉是為了打造成一支無敵之師。”
  “你們也都信誓旦旦的答應過我,怎么現在三百個蛙跳就后悔了?”
  “要真是這樣,就當我昨夜沒有找過你們吧。”
  “各位,暫且告辭。”
  李道全說罷,撣了撣衣袖踉踉蹌蹌的朝著東臨宮外走去。
  癱坐在原地的蘭徹等人,見到李道全如此模樣。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蘭徹撓了撓發冠。
  “道全兄剛剛說的不錯,既然我們都知道太子殿下有此宏圖之志。”
  “那現在就不該埋怨,應該自我反省。”
  “區區三百個蛙跳就想打敗我蘭徹?簡直癡人說夢!”
  “沒錯!蘭徹兄弟說的不錯!”
  “區區三百個蛙跳,就算再來三百個我呼延羅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蘭徹兄弟等等!稍微攙扶我一把啊!”
  原本充滿埋怨的演武堂,因為李道全剛剛一番話徹底改變。
  非但沒有繼續埋怨顧言,反而是埋怨自己為何如此不堪重負。
  王浩搭乘上官淵的馬車回到了王府,在下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回到屋內。
  正當王浩準備歇息的時候,門外卻是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王浩見狀,顫顫巍巍的來到門前。
  只見自家老爹王源,正皺著眉頭打量著自己。
  “爹,這么晚您還不歇息啊?”
  “怎么?為父現在想來看看你還不行?”
  “孩兒哪敢,爹爹快請進。”
  王浩靠在一旁,連忙說道。
  王源見狀,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卻并沒有立刻進屋,而是朝著屋外喊道。
  “你這丫頭,準備躲到什么時候再進來?”
  聽到王源的喊話聲,王浩探出腦袋看向屋外。
  只見王嫣然從不遠處緩緩走來,一邊走一邊擺弄著衣角。
  “女兒見過爹爹,弟弟你沒事吧?”
  王嫣然關切的看向王浩問道,不等王浩開口。
  站在一旁的王源,卻是冷哼一聲。
  “看望你弟是假,來問那小子的事情恐怕才是真吧?”
  “爹爹,你怎么能如此稱呼太子殿下呢?”
  “為父樂意怎么著吧?莫非丫頭準備告訴那小子?”
  “爹爹誤會女兒了,女兒哪敢”
  王嫣然拽著王源衣袖,撒嬌說道。
  “罷了,罷了。”
  “還不趕緊攙扶你弟坐回去,沒瞅見你弟雙腿都成篩子了嗎?”
  王源無奈的說道,王嫣然這才上前攙扶王浩。
  王浩只覺得,自己心里拔涼拔涼的。
  “弟弟請坐,爹爹請坐。”
  王嫣然懂事的替王源和王浩準備好凳子,站在一旁淺笑著說道。
  “說說看吧,今日都發生了些什么。”
  “為父可是聽說,太子殿下責罰你們蹲跳三百個,是不是真的?”
  王源看向王浩,語氣嚴肅的詢問道。
  “確有其事,不過并非太子殿下責罰我們。”
  “哦?三百個蹲跳都不算責罰,那你說說太子殿下此舉是為何?”
  王源是沒有想到,王浩現在會如此說道。
  有些疑惑的詢問道,王浩自然是將李道全先前的說辭如實告知。
  “有些意思,沒想到太子殿下有此宏圖之志。”
  “不愧是陛下欽點的太子,為父就不打擾你歇息了。”
  “這里有些許金瘡藥,你稍微用一些。”
  “免得明日連走路都成問題,丫頭你有什么想問的就盡快問。”
  “切記,別耽誤你弟弟歇息知道嗎?”
  王源起身,撣了撣衣袖后朝著王嫣然說道。
  王嫣然則是連忙點了點頭,等到王源離開后。
  王嫣然這才來到王浩身旁,低聲詢問有關顧言的事情。
  王源并未離開離開,反而是坐在庭院中的石椅上想事情。
  “只怕明日早朝,會有不少朝臣上書勸諫陛下。”
  “不得不說,太子殿下還是太年輕了。”
  “現在如此急促,只怕會拔苗助長。”
  “罷了,罷了。”
  “誰讓丫頭非他不嫁呢?為父就替丫頭幫這混小子一次吧。”
  王源苦笑著呢喃道,起身便吩咐馬夫備車。
  丞相府邸,王源必須親自前往一趟。
  此刻的丞相府邸之中,貴為當朝丞相的李茂一邊替李道全揉捏小腿一邊側耳傾聽。
  “看樣子,為父等下有的忙了。”
  聽完李道全的講述后,李茂哭笑不得的呢喃道。
  正當李道全好奇,李茂為何如此說道的時候。
  門外小廝卻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告訴李茂門外有幾位大人想要拜會。
  李茂對此,沒有絲毫詫異。
  讓小廝將那幾位大人領往中堂,而自己則是攙扶著李道全趕往中堂。
  “父親,莫非您早就猜到那幾位大人此刻會來找你?”
  跟在李茂身旁的李道全,疑惑的看向自家父親詢問道。
  “非也,非也。”
  “為父并非早就猜到,而是聽聞你剛剛那些話后才想到。”
  “現在來找為父的,都是和為父態度一致的。”
  “大概,是為了明日早朝而來。”
  李茂雙手負于身后,看向李道全淺笑著說道。
  就算李茂不說,李道全也明白。
  明日早朝,勢必會有朝臣上書狀告顧言。
  尤其是那些紈绔子弟,更是會夸大其詞。
  明日早朝,指不定會有一番論戰。
  “上官兄,王兄,鐘兄,蘭兄,讓各位久等了。”
  此刻中堂之中,早已坐滿了人影。
  跟在李茂身后的李道全,見到這些人影后。
  當真是愣住了,萬萬沒有想到朝堂之上那些重臣會出現在自家府邸之中。
  剛剛李茂所提及的那幾位,自然便是上官武,王源,鐘馗以及蘭博。
  除此之外,還有呼延羅和裴元虎的父親在場。
  “李兄說笑了,深夜造訪,還望李兄不棄。”
  王源朝著李茂抱拳說道,李茂則是笑著搖了搖頭。
  “各位都是朝堂重臣,現在親臨宅邸,這是我李茂的榮幸。”
  “各位快快請坐,道全你跟在為父身后。”
  簡單吩咐后,李道全坐在首座看向眾人。
  “各位來此的目的,我已經大致猜到了。”
  “不瞞各位,就算各位現在不來找我,我也會派遣侍衛尋找各位。”
  “各位心里應該清楚,明日早朝會是怎么的景象。”
  “自然清楚,所以我等才會來此。”
  “李茂,既然你猜到我們回來,那勢必是有應對之策,快快說來聽聽。”
  坐在一旁的鐘馗,大大咧咧的朝著李茂說道。
  “鐘馗老匹夫,注意點身份行不行?”
  在場敢如此叫囂鐘馗的,除了上官武之外就是蘭博了。
  蘭博輕撫胡須,不悅的看向鐘馗說道。
  “蘭博小兒,不就是我那孫兒讓你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蹲跳了三百嗎?”
  “怎么?三百蹲跳就不行了?”
  “這體質是不是太差了點?要不要老夫替你好好訓練訓練他?”
  鐘馗別過頭,朝著蘭博咧著嘴笑著說道。
  聽到鐘馗如此說道,蘭博當真有些吹胡子瞪眼。
  要不是上官武坐在自己身邊,蘭博早就抄家伙招呼鐘馗了。
  “夠了,這么多年下來就不能一人少說一句嗎?”
  “李茂,你接著說。”
  “誰敢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別怪老夫不留情面!”
  上官武現在都發話了,在場眾人自然老老實實坐下側耳傾聽。
  不得不說,李茂現在所謂的應對之策雖然有些不妥。
  但是除此之外,眾人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來。
  “既然都沒有異議,那么就按照李茂說的做吧。”
  “多有叨擾,還望見諒。”
  上官武說著,便朝著李茂點了點頭。
  李茂見狀,連忙擺了擺手。
  “老將軍折煞李茂了,這只不過是李茂該做的。”
  “道全,替為父送各位大人一程。”
  李茂看向跟在身后的李道全吩咐道,李道全自然明白李茂現在的意思。
  大概是想著讓自己能給這些朝堂重臣留下印象,這對于李道全往后晉升有利。
  然而,上官武他們也都算是老油條了。
  試問,又如何看不出李茂心里這點伎倆。
  不過在上官武他們看來,現在讓李茂得逞又能如何?
  更何況,他們原本就對李道全很是滿意。
  有李道全幫忙看著,他們也能放心讓自家晚輩待在太子親軍之中。
  送走上官武等人后,李道全回到中堂。
  卻只見李茂緊皺眉頭,這讓李道全感到疑惑。
  “道全,為父問你。”
  “你覺得,為父之前的應對之策如何?”
  李茂看向李道全,認真詢問道。
  “回稟父親,剛剛父親提及的應對之策,孩兒覺得并不合適。”
  “哦?哪里不合適?”
  “說到底,最后抉擇的還是陛下。”
  “太子殿下在陛下心中地位,想來父親應該很清楚。”
  “既然如此,孩兒覺得沒必要徹底得罪那些紈绔子弟的父輩。”
  “這不僅是讓太子殿下為難,更是讓陛下為難。”
  李茂先前所謂的應對之策,其實就是拿出有關那些紈绔子弟往日的罪狀。
  以此向顧元武說明,并非是顧言過于嚴苛。
  而是這些紈绔子弟,理所應當受到責罰。
  可正如李道全現在所言,一旦拿出罪狀。
  那么便說明,那些紈绔子弟父輩管束不嚴。
  往上追溯,便是顧元武管束朝臣不嚴。
  否則,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會讓顧元武顏面無光,更會徹底得罪那些紈绔子弟身后的父輩。
  可如果沒有十足把握,李茂不可能提出這樣的提議。
  “如果為父告訴你,其實這一切都在太子殿下和陛下的布局之中呢?”
  李茂淺笑著看向李道全說道,李道全卻是微微一愣。
  不得不說,李道全并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如果這一切,真的都在顧言和顧元武的布局之中。
  那只能說明,他們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并非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先前來找為父的那幾位便看清了這點。”
  “所以,為父也只是順著陛下的意思而已。”
  “那豈不是意味著,明日朝堂會有一番腥風血雨?!”
  一旦那些罪狀呈現在顧元武面前,等待那些紈绔子弟及其世家的下場只有死。
  “或許是陛下沉寂太多年了,讓人忘了陛下是如何走到今時今日這般高度。”
  “如果他們認為,陛下會心慈手軟,那么就真的大錯特錯。”
  “道全你要謹記,天家沒有仁慈可言。”
  “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李茂輕輕拍了拍李道全的肩膀,隨后離開了中堂。
  李道全獨自楞站在中堂中,仿佛思量李茂剛剛說的那些話。
  顯然,李茂是想借此機會讓李道全看清楚何為天家。
  同時也是在給李道全上眼藥,讓李道全以后行事處處謹慎。
  一旦走錯一步,那下場將會是萬劫不復。
  好比明日早朝過后,那些紈绔子弟背后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