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您沒事吧?”
  “皇兄,您臉色怎么這么差?來人,快去傳太醫!”
  顧衡見到顧言臉色蒼白,趕忙朝著身后侍衛吩咐道。
  “且慢,為兄并無大礙,只是昨夜未眠罷了。”
  顧言趕忙制止顧衡傳喚太醫,隨即解釋道。
  “皇兄昨夜為何不眠?莫非是有什么煩心事?”
  “皇兄不妨告訴臣弟,臣弟當愿為皇兄解惑。”
  顧衡拍著胸脯保證道,這倒是讓顧言沒有想到。
  自己和小春子精力有限,可自己這位三弟卻是精力無限。
  此刻的顧衡,在顧言眼里毅然是化作無情的工具人。
  “三弟來得正好,本宮的確有件事需要三弟幫襯幫襯。”
  “皇兄盡管開口,只要臣弟能夠做到,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如果是旁人這么說,顧言只會當做是說笑。
  可如果是顧衡,那便是確鑿無疑的事實。
  畢竟,顧衡可是言出必行的性格。
  “對了,三弟你趕緊放了小春子。”
  顧言這才察覺到不遠處,被侍衛鎮壓在地的小春子投來幽怨的眼光。
  聽到顧言的話后,顧衡這才讓侍衛放開小春子。
  小春子紅著眼眶,唯唯諾諾的來到顧言身旁。
  期間根本不敢看顧衡一眼,看樣子是對顧衡產生心理陰影了。
  “皇兄這是在找些什么?怎么有如此眾多歷朝歷代太子文獻?”
  顧衡隨手撿起一捆宗卷文書后,疑惑的看向顧言問道。
  “為兄相信三弟,希望三弟同樣也能相信為兄。”
  “臣弟自然相信皇兄,還請皇兄解惑。”
  “三弟應該聽聞為兄前些日落水一事吧?”
  “自然有所聽聞,莫非這些宗卷文書和皇兄落水有關?”
  “非也非也,其實為兄落水后,曾見到歷朝歷代太子出現在為兄面前。”
  “他們紛紛勸誡為兄,希望為兄不要步他們后塵。”
  “可是三弟你也知道,為兄對于這歷朝歷代太子都不是很熟悉。”
  “同理,也并不知道他們在位之初曾經發生過什么。”
  “所以為兄這才讓小春子收集有關歷朝歷代太子的宗卷文書,希望能夠以此找出問題的關鍵。”
  “不知三弟現在,是否愿意幫為兄一把?”
  顧言看向顧衡,眼神堅定無比的說道。
  而顧衡在聽完顧言的話后,連忙點了點頭。
  這讓一旁的小春子著實有些看傻了眼,要知道顧言先前可不是這么和自己說的。
  什么歷朝歷代太子勸誡,大概都是顧言現編的。
  只是沒想到,這種騙小孩的話居然能忽悠到三皇子顧衡。
  這屬實是連顧言都沒有想到,不過這樣也好。
  最起碼,現在有顧衡這不知困乏的工具人幫忙查閱。
  正當顧言和小春子即將昏昏欲睡的時候,一旁查閱宗卷文書的顧衡卻是猛地站了起來。
  “皇兄!臣弟找到了!你快看!”
  聽到顧衡的話后,顧言趕忙揉了揉雙眸。
  勉強打起精神后,接過顧衡遞過來的宗卷文書。
  果不其然,在這捆宗卷文書上記錄著當朝太子被罷免的原因。
  結黨營私!
  對于歷朝歷代皇帝而言,太子結黨營私這可不是件小事。
  事關自己權勢地位,但凡發現太子有結黨營私的苗頭。
  那么便會干脆利落的將其罷免,而這正中顧言下懷。
  “結黨營私嗎?皇兄似乎并不喜歡同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嗣玩樂。”
  “依照臣弟所見,或許是那歷朝歷代的太子誤會皇兄了。”
  三皇子顧衡自顧自的呢喃道,卻是沒有發現顧言那閃爍精光的雙眸。
  “小春子,本宮現在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太子殿下,您就饒了奴才吧。”
  小春子如何不知道,顧言現在想讓自己去做些什么。
  當小春子見到顧言那雙閃爍著精光的雙眸后,立刻就察覺到顧言在想些什么。
  “本宮讓你去做,你就去做,難道是想違令不成?”
  “太子殿下息怒,實在是奴才真沒辦法。”
  “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嗣向來都不喜歡我等宦官,倘若太子殿下想要召集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嗣,現在比奴才更合適的人選。”
  小春子說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正一籌莫展的三皇子顧衡。
  對于小春子現在說的這些,顧言其實也有所耳聞。
  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嗣,出身不凡,自然眼界高于常人。
  尋常百姓根本入不得他們眼簾,更別提小春子這等宦官。
  除非是大太監童博那般地位,才能讓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嗣乖乖聽話。
  顯然,現在的小春子還做不到這點。
  不過顧言現在也察覺到小春子在暗示些什么,自己這位三弟自幼便喜好結交好友。
  再加上三皇子的身份,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嗣多半會給顧衡一些薄面。
  “三弟,為兄早就聽聞你喜好結交好友。”
  “滿朝文武大臣之中,多半子嗣都和你有所聯系,不知道這消息是否確鑿?”
  顧言看向顧衡淺笑著詢問道,反應過來的顧衡下意識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為兄現在想擺脫三弟一件事,不知道三弟能否答應。”
  “皇兄有什么事需要臣弟的,但說無妨。”
  “那好,為兄希望三弟能以為兄的名義召集那些王公大臣的子嗣。”
  “皇兄,你這是要?”
  “臣弟多慮了,為兄只是想多了解了解這些為我大夏王朝披荊斬棘的將門罷了。”
  顧言可不是真想結黨營私,而是營造出自己要結黨營私的氛圍。
  到時候讓顧元武得知,自己有結黨營私的苗頭。
  那罷免自己,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越想顧言越發感到期待,至于顧衡則是沒有多想。
  當真是覺得,顧言此刻只是為了更多了解罷了。
  “皇兄且放心,臣弟這就回去廣發邀請。”
  “敢問皇兄,準備將宴會置于何處?”
  顧衡起身正準備離開,轉身朝著顧言詢問道。
  “就在東宮舉行吧,到時候為兄會派人帶他們進來。”
  顧言想了想后說道,得到顧言答復后。
  顧衡也沒有在問些什么,轉身離開了東宮。
  確定顧衡離開后,顧言這才忍不住笑出了聲。
  “老爺子,本宮倒要看看除了罷免本宮之外,你還能怎么辦!”
  東臨城分作四部,東部住著王公大臣。
  西部住著富商權貴,南部住著才子佳人,北部住著尋常百姓。
  此刻的東部,卻因為一封請帖變得熱鬧起來。
  丞相李茂府邸中,李茂看著手邊鎏金請帖。
  不由瞇了瞇渾濁的雙眸,隨即看向站在跟前的嫡子李道全。
  “道全,你說這封請帖是三皇子殿下差人送來的?”
  李茂拿起鎏金請帖,看向嫡子李道全開口問道。
  聽到自家父親的詢問,李道全連忙點了點頭。
  “回稟父親,不僅孩兒收到三皇子殿下差人送來的請帖。”
  “據說,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尚書家中都收到相同請帖。”
  “不僅如此,好像就連那幾位老將軍的嫡子嫡孫也都收到了請帖。”
  李道全想了想后,抱拳朝著自家父親如實告知道。
  然而聽聞李道全的話后,李茂不由皺了皺眉頭。
  “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現在到底想要做什么?”
  “難道太子殿下不知道,陛下最為不滿的便是太子結黨營私嗎?”
  李茂此刻只所以會如此說道,正是因為這封請帖雖然是三皇子顧衡派遣下屬送來。
  可是請帖中卻說的很明確,是太子殿下想要見一見他們。
  李茂可不相信,三皇子顧衡有膽量冒充太子殿下發放請帖。
  這其中,一定有李茂所不知道的事情。
  “父親,那么孩兒還要不要赴宴?”
  見到自家父親如此模樣的李道全,趕忙詢問道。
  “赴宴,當然要赴宴。”
  “不僅要赴宴,還要讓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看到你對這晚宴的重視。”
  “敢問父親,這是為何?”
  “父親剛剛不是才說,陛下最不滿的就是太子殿下結黨營私嗎?”
  “此刻赴宴,定然會被陛下所誤會。”
  “到時候,那些父親的對手勢必會以此大做文章。”
  不得不說,李道全不愧是當朝丞相之子。
  所想到的事情,比起尋常人要多不少。
  聽聞李道全如此說道后,李茂則是欣慰的撫了撫胡須。
  “道全你能想到這些,實在是讓為父感到欣慰。”
  “不過你看的始終不夠全面,你有沒有想過。”
  “這場晚宴,陛下知不知道?”
  “如果陛下知道,還縱然太子殿下如此,那只能說明一點……”
  “陛下希望太子殿下,能夠籠絡朝臣之子?!”
  “不錯,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陛下想要替太子殿下尋覓一些后起之秀作為助力,這不難理解。”
  “這也就是為何,為父會讓你隆重赴宴的道理。”
  李道全聽聞自家父親如此說道后,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等自己沒有察覺到的地方。
  “父親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說罷,李道全轉身便離開了正廳。
  李茂看著手中鎏金請帖,嘴角不由微微上揚。
  只所以李茂先前能夠作出那些判斷,全是因為李茂清楚當今陛下對太子的喜愛。
  與此同時,像李茂府邸內的這一幕正發生在其他王公大臣府邸之中。
  東臨宮內,顧元武坐在太和殿上座。
  批閱著手邊奏折,而就在這個時候。
  大太監童博急匆匆趕到太和殿,這讓顧元武停下手中筆桿。
  略微皺了皺眉頭,好奇的看向下方氣喘吁吁的童博。
  “童博,這般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請陛下恕罪,請陛下恕罪。”
  大太監童博聽到顧元武的話后,連忙匍匐在地叩首說道。
  “下不為例,起來說話。”
  “朕倒是好奇,什么事能讓你如此匆忙?”
  顧元武放下筆桿,略微有些期待的朝著童博問道。
  “老奴不敢說,還請陛下親自過目。”
  說罷,大太監童博手捧一封鎏金請帖來到顧元武身旁。
  當顧元武見到童博手中鎏金請帖后,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沒辦法,實在是因為顧元武太熟悉這請帖上的鎏金紋路了。
  正是顧元武先前,聘請天下能工巧匠替自己量身打造而成。
  普天之下,除了顧元武之外再無旁人能用這鎏金請帖。
  這也就解釋,為何顧元武剛剛會那般震驚。
  當顧元武接過請帖的瞬間,不知為何,一股不安襲上心頭。
  打開請帖后,顧元武快速查閱一番之后。
  整個人愣坐在哪里,任由手中鎏金請帖掉落在地上全然不知。
  “請陛下息怒!還望陛下看在太子殿下年幼!”
  見到顧元武如此模樣,大太監童博趕忙跪在下方叩首說道。
  “你起來!這封請帖是那逆子送到你府上的?”
  顧元武強忍著怒意,咬牙切齒的問道。
  “回稟陛下,這封請帖并非太子殿下送到老奴府上。”
  “不是那逆子,還能是誰?”
  “回稟陛下,是三皇子殿下。”
  “什么?你說老三?這不可能!老三怎么可能作出這種事來!”
  三皇子顧衡在顧元武印象中,一直都是老實巴交的模樣。
  根本無法聯想到,顧衡現在會作出這些事來。
  “回稟陛下,老奴不敢隱瞞陛下,這封請帖的確是三皇子殿下差人送來的。”
  “倘若陛下不信,可以問問三省六部大臣,他們同老奴一樣都收到了請帖。”
  “什么!三省六部都收到了?!這得用多少請帖啊!”
  聽到大太監童博的話后,顧元武只覺得心都在滴血。
  “童博!你立刻帶老三來見朕!朕要問個清楚!”
  “還有,讓三省六部那些家伙把請帖換回來!”
  見到顧元武如此模樣,大太監童博不敢有絲毫怠慢。
  連忙起身,一個加速沖出了太和殿。
  “一定是那逆子!除了那逆子之外!還有誰知道朕存放鎏金請帖的地方!”
  顧元武攥緊雙拳,瞪著虎目低聲怒吼道。
  很快大太監童博就帶著睡眼朦朧的三皇子顧衡,趕到了太和殿。
  “兒臣……兒臣見過父皇,父皇深夜召兒臣前來,所為何事?”
  顧衡打著哈欠,好似根本沒看見上座正面目猙獰的顧元武。
  站在一旁的大太監童博,整個人不由瑟瑟發抖。
  普天之下,敢如此態度對待顧元武的。
  只怕除了顧言之外,就只有三皇子顧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