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要不還是算了吧?”
  司藤最終還是下不了手,雖說楚懷遠對下屬嚴苛。
  可是對司藤,卻是言聽計從。
  如若不然,楚懷遠也不可能讓那些將士盡數聽從司藤調遣。
  如果楚懷遠將那七十萬大軍,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只怕,現在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看著手中藥瓶,楚懷遠嘴角浮現一抹笑意。
  “若是本宮不死,死的變會是先生你。”
  “怎么?先生是想一命換一命嗎?”
  楚懷遠抬頭,看向司藤淺笑問道。
  司藤握住雙拳,并沒有說些什么。
  正如楚懷遠所言,今日不管怎么樣楚懷遠都得死。
  如果楚懷遠沒死,那么死的便會是司藤,
  說句實在話,誰又會想死呢?
  可問題是,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見到司藤沉默不語,楚懷遠笑著打開藥瓶。
  隨后當著司藤面,直接將藥瓶一飲而盡。
  司藤歉意的看向楚懷遠,畢竟本該不會如此。
  “先生,你這是什么表情?”
  “難道在先生看來,我楚懷遠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嗎?”
  “殿下說笑了,殿下當然不是。”
  是啊,若是楚懷遠是那種輸不起的人。
  現在,又豈會直接將毒藥一飲而盡。
  這些都足以說明,楚懷遠已經釋懷。
  敗了就是敗了,沒有什么好解釋的。
  隨著時間推移,毒素不斷蔓延開來。
  楚懷遠捂住胸口,稍加咧了咧嘴。
  并沒有露出猙獰模樣,或許這就是楚懷遠最后的驕傲。
  司藤轉過身,似乎是不愿看見這一幕,
  隨著楚懷遠噗通一聲,徑直倒下之后。
  司藤這才轉過身,眼神漸漸恢復平靜。
  “來人,不用返回太子府了。”
  “先生,現在不回太子府邸,那要去什么地方?”
  “去皇陵,那邊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
  聽到司藤所言后,馬夫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并沒有多問,而是驅使著馬車朝著皇陵所在趕來。
  此刻的皇陵,早已是布滿將士。
  先前跟著司藤前往皇宮的七十萬大軍,差不多都在這里等候。
  他們來此的目的,便是送楚懷遠最后一程。
  司藤躍下馬車后,朝著就近侍衛招了招手。
  侍衛自然清楚,司藤這是何意。
  帶上幾位親信,麻利的將楚懷遠抬了下來。
  小心翼翼的放入棺槨之中,伴隨著數十萬人的注視下。
  不管怎么說,楚懷遠也算是風光大葬。
  處理完皇陵中的事情后,司藤沒有絲毫遲疑。
  連忙快馬加鞭返回皇城,此刻楚懷琛正坐在皇位上等候。
  見到司藤回來后,楚懷琛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大哥,或許這樣的結果才是你最想要的吧。”
  “司藤,你現在做的很好。”
  “大哥先前許諾于你的,我照樣會給你。”
  “這楚國丞相職位,非你莫屬。”
  楚懷琛笑著說道,然而司藤卻是搖了搖頭。
  “嗯?司藤你這是何意?”
  見到司藤此舉的楚懷琛,微微皺了皺眉頭。
  略顯不悅的問道,司藤連忙解釋道。
  “殿下誤會了,在下只是覺得自己不配其位罷了。”
  “在下只是運氣好,能幫上殿下。”
  “但是以后的路,還得殿下您自己來走。”
  “在下并不覺得,自己能幫到殿下多少。”
  “因此,懇請殿下準許在下乞骸骨。”
  司藤朝著楚懷琛,雙膝跪地抱拳說道。
  “乞骸骨?!司藤你可要知道。”
  “這丞相職位,可是你夢寐以求的。”
  “現在選擇放棄,你真的甘心嗎?”
  楚懷琛皺著眉頭,朝著司藤質問道。
  “呵呵,殿下說笑了。”
  “能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呢?這種事情早就看開了。”
  “還請殿下,能夠開恩!”
  司藤說罷,將頭扣在地上。
  此舉足以說明,司藤離開的心意。
  “罷了,罷了。”
  “既然司藤先生心意已決,那本宮也不說些其他了。”
  “不過本宮很是好奇,司藤先生之后準備去往何處?”
  “其實在下自己也不知道,可能隨處走走吧。”
  “是這樣嗎?那好吧。”
  “還請司藤先生不要忘了,楚國丞相職位一直都是你的。”
  “謝過殿下美意,在下先行告辭。”
  司藤起身,小步退出大殿之后。
  不等司藤走遠,楚懷琛便朝著身旁侍衛點了點頭。
  侍衛自然明白,楚懷琛這是何意。
  只是沒有想到,楚懷琛居然真的會對司藤動手。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若不是司藤臨陣倒戈。
  只怕楚懷琛現在,只會落得楚懷遠的下場。
  雖然想過楚懷琛卸磨殺驢,卻是沒有想過會這么快。
  可是不管侍衛是否愿意,都得去執行楚懷琛的意思。
  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安然無恙。
  與此同時,剛剛離開楚懷王寢宮的顧言。
  正好撞上準備離開的司藤,見到司藤有些落寞模樣。
  顧言似乎是料到了什么,并沒有多說些其他。
  一路上,兩人并肩而行朝著皇城外走去。
  身后侍衛的動靜,自然也逃不出兩人的察覺。
  因為楚懷琛下令,只能動司藤。
  因此,這些侍衛才遲遲沒有動手。
  顧言借由搭乘司藤馬車,同司藤一道離去。
  這也算是,保住司藤一時。
  但問題是,保不了司藤一世。
  司藤心里清楚這些,隨后便將先前發生的事情。
  如實告知顧言,得知楚懷琛這是要卸磨殺驢之后。
  顧言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為何要答應幫助楚懷琛。
  若是自己不答應,怕是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可是司藤卻笑了起來,隨后司藤告訴顧言。
  就算沒有顧言的幫助,司藤同樣會選擇幫助楚懷琛。
  只是難度程度發生了改變,結果卻是沒有任何變化。
  顧言不解的看向司藤,不明白司藤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如果說之前的話。”
  “我可能是為了丞相職位,可是我現在卻放棄了。”
  “或許,我只是為了楚國。”
  “大皇子生性多疑,但凡有些許不順心便會對士卒打罵。”
  “若是讓大皇子登基稱帝,楚國百姓將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三皇子,秉性剛烈。”
  “可問題是,太過喜愛殺伐。”
  “但凡誰不順他心意,便會將其連根拔起。”
  “這點,顧兄你應該也看到了。”
  “那先生,您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先生真的是為了楚國著想,那么應該不會沒有后手。”
  “等等!難道說!”
  顧言似乎是回想起什么,難以置信的看向司藤。
  “顧兄不是一直在好奇,為何三皇子會請你過來嗎?”
  “其實,真正想要見顧兄的并非是三皇子。”
  “而是在下,在下以背棄大皇子為條件。”
  “讓三皇子妥協,至于我這么做的原因。”
  “顧兄聰慧,應該已經看出來了。”
  正如司藤所言,顧言現在總算是看明白這整盤棋局。
  原來,至始至終同自己對弈的并非楚懷琛也并非是楚懷遠。
  而是眼前的司藤,任誰能想到。
  司藤將整個楚國作為棋盤,為的就是找出最佳明君。
  說實在的,顧言現在有些想要收司藤為己所用的想法。
  但是這個念頭剛剛出現,便被顧言搖頭甩開。
  只因顧言心里清楚,司藤作出這一切決定的時候。
  應該早就料到,自己今日會是什么下場。
  如果說,先前真的想投奔自己的話。
  根本不必和楚懷琛說這么多,更不需要乞骸骨。
  司藤的死,只有一個作用。
  那就是引起滿朝文武的不滿,畢竟司藤對楚懷琛的效力。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卸磨殺驢可不是誰都能接受的。
  更別提,楚懷琛還準備結果那七十萬大軍。
  只要那七十萬大軍聽到風聲,怕是楚懷琛根本坐不穩皇位。
  “先生既然心意已決,那我也就不再多言。”
  “有句話,我當真是不吐不快。”
  “現在的楚國,不值得先生這么做。”
  “但是我相信,楚國會因為先生的犧牲,變得更加強大。”
  “只可惜,先生怕是看不到了。”
  “楚國能否因為我的離去,而變得強悍。”
  “在下并不知道,在下只知道。”
  “顧兄不可能看著楚國強大,還請顧兄手下留情。”
  “呵呵,是否手下留情可不是我說了算的。”
  話音剛落,馬車也抵達了司藤府邸門前。
  顧言躍身下馬,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就在顧言剛剛離開沒多久,先前緊隨其后的侍衛蜂擁而至。
  直接將司藤府邸包圍的水泄不通,這讓司藤覺得好笑。
  “呵呵,諸位就這么怕在下跑了不成?”
  “還請先生見諒,絕非我們想為難先生。”
  “實在是三皇子旨意,我等無法改變。”
  眼前這些侍衛,同司藤關系還算不錯。
  要不然,現在也不會告訴司藤幕后主使是誰。
  “罷了,罷了。”
  “我也就不為難諸位了,我知道諸位下不了手。”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動手吧。”
  說罷,司藤抬起手中長劍直接選擇自刎。
  看著緩緩倒地的司藤,眾將士心頭一股寒意浮現而過。
  楚懷琛連司藤和楚懷遠都能下手,還有什么顧忌?
  想到這里,眾將士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隨后派遣弟兄前往皇陵以及二皇子府邸,剩下的則帶著司藤。
  返回皇城交差,不管怎么樣。
  都不能讓司藤就這樣白白離去,當皇陵守軍與楚懷意知曉后。
  當真是難以置信,沒想到會是如此結局。
  “三弟糊涂啊!怎么能作出這般卸磨殺驢之事!”
  “難道他真以為,憑借他能夠穩住那七十萬大軍嗎?!”
  楚懷意得知此事后,起身皺眉呢喃道。
  “懷意兄,你還在等什么呢?”
  “現在能改變這一切的,除了你,沒有其他人選了。”
  坐在一旁的李成海,起身勸說道。
  事實上,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都遠遠超出李成海的預料,盡管李成海看出楚懷琛秉性。
  但是不曾想過,楚懷琛下手如此果斷。
  盡管有些許突然,但也還算是在李成海的計劃之中。
  “李兄,你也知道我只想當個閑散王爺。”
  “再者,我的身份并非你所想象那般。”
  “我乃是側室所生,這也就解釋為何沒人針對我。”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側室所生不能繼承大統。”
  有關自己的身份,楚懷意并不是很想提及。
  可問題是,現在事關重大。
  沒辦法,楚懷意只能如實告知李成海。
  事實上,楚懷意現在說的這一切。
  李成海早在先前,就已經弄清楚了。
  只所以任然選擇結識楚懷意,或許是因為李成海相信自己。
  相信顧言的眼光,因為顧言當初見到楚懷意的時候。
  所說的那番話,讓李成海記憶猶新。
  “懷意兄,若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不妥。”
  “從而感到擔憂的話,我覺得大可不必。”
  正當李成海思量,該如何勸說楚懷意的時候。
  屋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只見顧言緩緩走了進來。
  手中握有一份圣旨,楚懷意抬頭略顯茫然的看向顧言。
  現在感到茫然的,可不只是楚懷意。
  李成海同樣也是如此,不明白顧言剛剛那番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說,楚懷意的身份另有隱情?
  正如李成海所想,楚懷意的身份還真沒看上去那么簡單。
  “顧兄,你剛剛那話是什么意思?”
  不等楚懷意開口,李成海皺著眉頭疑惑問道。
  “什么意思?還請李兄看看這份圣旨就明白了。”
  說罷,顧言將手中圣旨遞給李成海。
  接過圣旨,李成海同楚懷意認真看了起來。
  隨即,兩人皆是露出匪夷所思模樣。
  “怎么樣?現在明白我剛剛為何那么說了吧?”
  見到兩人這般模樣后,顧言淺笑說道。
  “顧兄,你這是從何得到的消息?”
  李成海收起圣旨,朝著顧言認真問道。
  實在是事關重大,不能出任何差錯。
  “還能是從什么地方,當然是從楚懷王口中得知。”
  “你可別忘了,我先前可是單獨面見過楚懷王的。”
  “這份圣旨,便是楚懷王在那個時候交給我的。”
  “這么多年下來,楚懷王為了保護真正的太子。”
  “可謂是煞費苦心,懷意兄你可別辜負你父皇一番心意。”
  顧言看向楚懷意認真說道,楚懷意此刻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