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言來到長公主寢宮殿前的時候,除了夜赫與李承之外。
  其他人都老老實實待在遠處等候,不管怎么說長公主寢宮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殿下,還愣著做什么?”
  跟在顧言身后的夜赫與李承,見到顧言遲遲沒有敲響長公主寢宮房門。
  略帶疑惑的問道,顧言則是撓了撓后腦勺。
  “怎么說呢?還是有些緊張。”
  “殿下,吉時可快到了。”
  “倘若殿下下不了手,那卑職來替殿下下手!”
  夜赫說罷,上前作勢準備敲擊檀木打造的木門。
  顧言見狀,怎么可能讓夜赫來敲。
  連忙出手制止,然而夜赫伸出的手卻在即將靠近木門的剎那停了下來。
  夜赫好歹也為官多年,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
  剛剛作勢敲打,只是為了能讓顧言下定決心罷了。
  顧言并不知道這些,伸出去的手沒能收的住力。
  直接拍在木門上,嚇的木門后秦可馨一跳。
  正當顧言準備問責夜赫的時候,原本緊閉的木門緩緩打開。
  秦可馨身披鳳霞,頭戴鸞鳳桂冠。
  鸞鳳桂冠上掛著紅紗,明顯是秦可馨剛剛自己掀起來的。
  盡管那些嬤嬤再三制止,可卻拿秦可馨沒有一點辦法。
  “人家還以為,你不敢敲門呢”
  秦可馨提著鳳霞裙擺,朝著顧言瞇著笑眼說道。
  “怎么可能!這有什么不敢的!”
  回過神的顧言,一本正經的說道。
  若不是顧言瞪了一眼身后夜赫與李承,只怕兩人現在早就笑出聲來了。
  “哼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騙你呢?”
  “諒你也沒這膽量,怎么樣?今天的我好不好看?”
  秦可馨說著,當著顧言面轉了兩圈問道。
  直接是讓顧言看傻了眼,遲遲沒能回過神來。
  “怎么不說話了?是不是不好看?”
  見到顧言如此模樣,秦可馨有些緊張的捏緊裙擺問道。
  “怎么可能!今天的你美極了!”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美艷動人之人。”
  “我反而是擔心,日后配不上你該怎么辦。”
  反應過來的顧言,下意識摸著鼻尖略顯尷尬的呢喃道。
  “傻樣!你可是堂堂夏國太子,還會怕人家跑了不成?”
  “正所謂,嫁夫從夫。”
  “以后,你可不能欺負人家!”
  秦可馨上前,挽著顧言胳膊嬌聲說道。
  “我如何舍得欺負你,你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顧言說罷,伸出雙手替秦可馨將掛在鸞鳳桂冠上的紅紗落下。
  攙扶著秦可馨,朝著東宮外走去。
  當顧言將秦可馨攙扶上花轎的時候,香燭正好燃燒殆盡。
  “總算是趕上了,好在沒有錯過吉時。”
  得知沒有錯過吉時后,顧言不由松了口氣。
  隨即躍身上馬,領著迎親大軍朝著金鑾大殿而來。
  接下來,才是真正舉行婚禮。
  此時的金鑾大殿前,先前被顧言狠狠教訓一頓的諸位皇子。
  早就等候多時,如果說先前沒辦法為難顧言。
  那么現在,他們則是有正當理由來為難顧言。
  然而,當他們見到緊隨顧言身后的迎親大軍后。
  皆是楞在原地,尤其是上官淵等人身上散發出若有若無的肅殺之氣。
  這些皇子別說上前為難顧言,連說話都有些許結巴。
  當真是想不明白,顧言到底是從什么地方找來這么多人。
  似乎是看出這些皇子被上官淵他們嚇得不輕后,顧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隨后躍身下馬,示意上官淵他們好好招呼招呼這幾位皇子。
  至于顧言自己,則是親自來到花轎前攙扶秦可馨下轎。
  接下來前往金鑾大殿,還得走一段路程。
  而接下來這一段路,只能由顧言來走。
  意思其實很簡單,顧言只需要背著秦可馨走過這段路即可。
  寓意著,長長久久到白首。
  雖說秦可馨先前百般拒絕,但架不住秦皇后的勸說。
  再加上,顧言對此并沒有什么意見。
  于是乎,秦可馨趴在顧言后背上。
  任由顧言挽著自己小腿,朝著金鑾大殿一步一步走去。
  夜赫與李承,則是走在兩側陪同顧言。
  “駙馬,人家是不是太沉了?”
  趴在顧言后背上的秦可馨,有些緊張的問道。
  “喊什么駙馬?喊夫君!”
  “夫君你會不會覺得人家太沉了?”
  “不沉!一點都不沉!剛剛好!”
  顧言并不是為了安慰秦可馨,才故意這么說。
  而是事實如此,別看秦可馨常年舞槍弄棒。
  身形練得很是完美,簡直沒有一絲多余之處。
  背起來,不說輕于鴻毛,也不至于重于泰山。
  “夫君妾身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秦可馨將翹首靠在顧言肩膀上,和風細雨的在顧言耳畔問道。
  “有什么想問的,你盡管問。”
  “只要是為夫知道,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好,妾身想問夫君先前對上第二聯的時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其實秦可馨現在問的,正是兩側迎親大軍眾人都想問的。
  實在是想不明白,顧言為何會對出憾嘆無侶有鵲橋。
  “如果為夫告訴你,為夫只是直覺認為這下聯是對的,夫人相信嗎?”
  聽到顧言所言,秦可馨沒有說話。
  但這已經說明很多,顧言無奈的笑了笑。
  最終是將自己真實想法告知秦可馨,原來顧言當時聽到秦可馨給出的上聯后。
  莫名覺得,這上聯中夾雜著些許愁思。
  并非像李道全他們認為的那般,反而更像是借景抒情。
  如果是這樣,借助上聯勾勒出的場景。
  顧言順理成章的,便聯想出下聯。
  聽到顧言這樣解釋后,紅紗下,秦可馨美眸漸漸瞇起。
  涂著淡紅胭脂的嘴角,微微上揚。
  原本挽著顧言脖頸的雙臂,稍許用力。
  將整個身子貼在顧言身上,仿佛要和顧言融為一體般。
  察覺到這點的顧言,并沒有說些什么。
  加快步伐,朝著金鑾大殿而來。
  與此同時,金鑾大殿下方。
  上官淵等人按照顧言的意思,將那幾位皇子團團包圍。
  看著近在咫尺的上官淵等人,這幾位皇子深切看出彼此間的差距。
  雙膝忍不住打怵,如果換做以往。
  這幾位皇子早就動怒了,可問題是,上官淵他們并非秦國將士。
  而是聽令于顧言,真要惹惱他們。
  只怕是白挨一頓打不說,還會引起父皇母后的不悅。
  顧及到諸多緣故,這些皇子選擇放棄抵抗。
  上官淵等人見狀,瞬間失去興致。
  其實打從一開始,上官淵等人便只是想著嚇唬嚇唬這幾位皇子罷了。
  不管怎么說,這幾位皇子身份始終是擺在這里。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現在真要動起手來,怕是顧言出面也無法平息。
  上官淵朝著蘭徹等人點了點頭示意后,紛紛朝著金鑾大殿趕去。
  他們可不希望,因為這幾位皇子而錯過顧言的大喜。
  察覺到上官淵等人離開后,這幾位皇子猛地癱坐在地。
  身后衣物,早已被汗水打濕。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剛剛死定了!”
  “瞧你這出息樣!怕什么怕?”
  “三哥不對吧?貌似剛剛三哥您是最害怕的。”
  “你懂什么?我這只是示敵以弱罷了!”
  “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先前被顧言狠狠教訓的年長皇子,凝聲呵斥道。
  聽到這位的怒喝,其他皇子瞬間安靜下來。
  “大哥!難道此事就此作罷?”
  “不作罷,你還想怎么樣?”
  “若是你們誰心里不服氣,盡管去找顧言的麻煩。”
  “反正從現在開始,有關顧言的事情,我一概不參合。”
  年長皇子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
  頭也不回的朝著皇宮外走去,其他幾位皇子站在原地愣了愣后。
  最終是無奈的追了上去,自然是在他們自己看來。
  嘴上說說還行,要真動起手來。
  他們可不敢,于是乎現在唯有作罷。
  與此同時,顧言背著秦可馨來到金鑾大殿前。
  小心翼翼放下秦可馨后,牽著秦可馨纖細如玉的巧手朝著金鑾大殿中走去。
  兩側站滿了早已等候多時的朝臣,讓顧言沒有想到的。
  則是秦子穆也在現場,并且還站在王相身旁。
  眼下站位,并非隨意為止。
  而是按照官職大小,已經在秦子鋒心中地位高低排序。
  足以看出,秦子鋒對秦子穆的器重。
  秦子穆似乎是察覺到顧言的注視,嘴角微微上揚。
  朝著顧言,輕微點了點頭。
  顧言見狀,并未作出任何反應。
  只因,秦子鋒現在看著自己與秦子穆。
  牽著秦可馨來到金鑾大殿中央,秦子鋒與秦皇后端坐在正上方。
  內府總管站在一旁,宣讀圣旨。
若是換做平常,顧  言現在根本不可能跪下。
  只因顧言覺得,自己要有夏國太子該有的威嚴莊重。
  可如果,顧言現在是以秦子鋒女婿的身份。
  跪拜秦子鋒與秦皇后,顯得那樣理所應當。
  “女兒叩見父皇母后。”
  跪在顧言身旁的秦可馨,作勢朝著秦子鋒與秦皇后俯身叩首道。
  顧言見狀,連忙效仿。
  “起來吧,可馨你要記住。”
  “今日下嫁顧言,日后便是顧家兒媳。”
  “切記,不可再隨意任性!”
  秦子鋒擺了擺手,示意顧言與秦可馨起身后。
  身子略微先前,朝著秦可馨再三叮囑道。
  “請父皇放心!女兒知道該怎么做。”
  秦可馨輕點鸞鳳桂冠回答道,秦子鋒收回視線隨后看向顧言。
  “顧言,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猶如潑出去的水。”
  “雖說覆水難收,但朕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若是讓朕聽聞,你傷了朕寶貝閨女的心。”
  “哪怕朕與你父皇情同手足,必定也會拿你問罪!”
  “請陛下放心!顧言絕不會辜負長公主的青睞!”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皇后,你可有話要說的?”
  秦子鋒看向坐在身旁的秦皇后,輕聲詢問道。
  “陛下已經將臣妾想說的都說了,臣妾無話可說。”
  “既然如此,那就禮成吧!”
  秦子鋒大手一揮,內府總管連忙將圣旨遞到顧言手中。
  接過圣旨的時候,顧言下意識瞄了一眼圣旨內容。
  所幸秦子鋒現在及時出言制止,倘若按照圣旨中內容宣讀。
  只怕秦可馨與顧言,稍后連站起來都難。
  既然現在禮成,那么也就意味著酒宴正式開始。
  秦皇后起身來到顧言身前,牽過秦可馨朝著金鑾大殿外走去。
  顧言原本想追上去詢問,秦皇后現在要帶秦可馨去什么地方。
  但是不等顧言開口,李成海上前捂住顧言嘴巴。
  直到秦皇后領著秦可馨徹底離開后,李成海這才松開顧言。
  “李兄,你這是作甚?!”
  顧言擦了擦嘴角,皺著眉頭看向李成海質問道。
  “我還沒問顧兄,你剛剛想做什么?!”
  “難道顧兄當真不知道?酒宴一旦開始,女方必須回到婚房等候。”
  “還有這種說法?要是可馨餓了怎么辦?”
  “長公主若是餓了,可以吩咐侍女傳喚御膳房。”
  “不過大多數,都是以婚房中果盤果腹。”
  “奇怪?李兄你怎么懂這么多細節?”
  “還是說?”
  “不瞞顧兄,其實我早就迎娶過夫人。”
  李成海摸著鼻尖,苦笑著說道。
  然而,顧言等人聽到李成海此言之后。
  皆是楞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向李成海。
  顧言等人只所以會是現在這副模樣,完全是因為李成海看上去同顧言差不多年紀。
  誰能想到,李成海居然早就成家。
  “敢問李兄,今年貴庚?”
  “李某今年剛滿二十,三年前成的婚。”
  “三年前,也就是十七歲?這還差不多。”
  顧言不由松了口氣,自顧自呢喃道。
  “顧兄,你好似忘了什么吧?”
  “我忘了什么?”
  “今日的主角,可是顧兄你啊!”
  “兄弟們!還不來敬咱們今天的主角!”
  隨著李成海高舉手中酒盞,夜赫與李承上前架起顧言雙臂。
  顧言還處于一臉茫然之中,已經被夜赫與李承抬到了酒席上。
  或許是因為秦子鋒在場的緣故,秦國朝臣雖然心里很想過來敬顧言一杯。
  可有擔心,會引起秦子鋒的不滿。
  不管怎么說,他們始終是秦國朝臣。
  反觀李成海,壓根沒有這方面的擔憂。
  盡管李成海表面上是岳陽樓樓主,但是在場眾人都心知肚明。
  都知道李成海真實身份是什么,這也就是為什么秦子鋒現在沒有約束李成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