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殿下……三位老師傅已經帶到……”
  小春子喘著粗氣,來到顧言跟前說道。
  “怎么如此氣喘吁吁?那么著急作甚?”
  顧言輕拍了下小春子肩膀后,苦笑問道。
  小春子可不敢直言,自己是因為不放心顧言。
  所以才如此急切,見到小春子緘口不言后。
  顧言并沒有打算深究,抬頭看向同樣是氣喘吁吁的三位老師傅。
  然而,讓顧言覺得有意思的。
  卻是眼前,本該氣喘吁吁的三位老師傅。
  現在瞪大雙眸,滿是精彩的看著這堆鐵器。
  這堆鐵器,在這些老師傅眼中仿佛是稀世奇珍一般。
  這屬實是顧言沒有想到的,不過卻也能夠理解。
  “三位”只是淺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想要改變,說實在的有些難度。
  最起碼,顧言自己是如此覺得的。
  “一直是讓你小子來揣測為父的心思,現在為父也來揣測一下你小子在想些什么。”
  “若是為父沒有猜錯,你小子現在是在想。”
  “這樣的爛攤子,該如何處理吧?”
  顧元武撐著下巴,看向顧言含笑問道。
  顧言則是沒有絲毫避諱,徑直點了點頭。
  “你這小子,還真是不愿吃一點虧。”
  “你以為,為父會把這樣的爛攤子交給你?”
  “難道不是嗎?父皇放任各地世家崛起。”
  “朝堂之中,朝臣與閣老手握重權。”
  “兒臣不管這么想,都覺得這爛攤子沒辦法救了。”
  顧言聳了聳肩,無奈說道。
  “看上去,或許的確是這樣。”
  “但是你小子有沒有想過,為父這樣做的真正用意?”
  “真正用意?父皇難道還藏了一手?”
  “你小子,真以為為父會放任那些世家崛起嗎?”
  “歷朝歷代的教訓,為父可是銘記于心。”
  “為父只所以放任不管,你真以為沒有為父的用意?”
  “別看那些世家官宦收斂財帛,其實都只是為父的錢罐子罷了。”
  顧元武端起手邊茶盞,抿了口后笑道。
  “錢罐子?父皇您的意思是說!”
  顧言忽然想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看向顧元武。
  “這夏國,始終是朕的夏國。”
  “任何人想要指染,都得先問過朕的意見。”
  顧元武臉上,難得浮現一抹厲色。
  “父皇,您是準備?”
  “讓他們收斂了這么多年,已經讓他們享受很久了。”
  “朕現在收回來,也是給足了他們面子。”
  “你覺得,他們敢不答應嗎?”
  正如顧元武所言,現在的顧元武絕非當日剛剛登基之初。
  尚未掌權那般稚嫩,顧元武現在早已懂得如何運用帝王心術。
  再加上,三家早已歸順顧元武。
  若是顧元武執意要動手,那些世家根本不敢說些什么。
  顧言屬實是沒有想到,自家父親看上去文文弱弱。
  不曾想,居然還有這么一面。
  “怎么?是不是沒有想到為父還有如此一面?”
  “只能說你小子還是太年輕,看待事物總覺得不是黑就是白。”
  “這世上,還有一層灰,是你小子現在看不見的。”
  “行了,今日和你說這些。”
  “你回去之后,好好消化消化。”
  顧元武擺了擺手,顯然是示意顧言離去。
  顧言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后卻并沒有多說些其他。
  轉身離開了御書房,等到顧言離開后。
  御書房中,出現一張顧言十分熟悉的面容。
  “國丈,您覺得那小子行嗎?”
  看著眼前這張顧元武同樣很是熟悉的面孔,顧元武淺笑問道。
  “回稟陛下,老臣以為。”
  “太子雖然年歲尚幼,可不管是先前涼都之圍,還是秦國邊城變故。”
  “太子殿下處理的都十分妥當,并且很是果斷。”
  “老臣從太子殿下身上,看到了陛下當年的影子。”
  “老臣相信,只要給太子殿下一些時日。”
  “假以時日,必定能夠橫掃八荒!”
  能被顧元武稱作國丈,整個夏國獨獨只有一位,那便是鐘璐言的生父:鐘馗。
  顧言如何能猜到,鐘馗居然一直站在暗中聆聽。
  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在鐘馗雙眸之中。
  “國丈,您老就是太寵那小子了。”
  “那小子想要撐起大梁,依朕所見,還為時尚早。”
  顧元武嘴上雖然如此說道,但是并不否決鐘馗剛剛所說的那些。
  甚至,顧元武嘴角微微上揚。
  能被鐘馗如此夸贊,那可是極少有的事情。
  “陛下過謙了,老臣所言句句屬實。”
  “陛下,老臣覺得殿下與李家世子關系密切。”
  “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陛下您應該也清楚。”
  “李家世子與李家家主不同,據說為人闊綽。”
  “最大的興致,便是結交天下好友。”
  “老臣還聽聞,這位李家世子雖然喜好結交好友。”
  “但是真能成為他朋友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可唯獨,太子殿下卻能成為他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甚至之前在秦國的時候,李家世子更是為太子殿下找來四大財神助陣。”
  “老臣以為,能讓李家世子如此重視。”
  “可謂是絕無僅有,并且李家世子此番前來夏國。”
  “對外聲稱,是奉命行事。”
  “可是在老臣看來,李家世子更多是因為太子殿下的緣故。”
  “主動請令,前往夏國執掌。”
  “如若老臣沒有看錯,李家世子這是想輔佐殿下。”
  別看鐘馗一把年紀,說起話來可是毫不含糊。
  顧元武聽罷,更是頻頻點頭。
  “國丈說的不錯,可前提是李家世子沒有別有用心。”
  “并非是朕放心不下言兒,實在是言兒涉世太淺。”
  “無法判斷,對方對其是否別有用心。”
  “國丈,朕有件事希望您能答應。”
  “陛下是想,由老臣暗中調查此事?”
  鐘馗可謂是看著顧元武長大,自然知道顧元武想說些什么。
  顧元武點了點頭,思來想去之下。
  唯有將此事全權交由鐘馗,顧元武才能放心的下。
  “請陛下放心,老臣定當不負使命!”
  說罷,鐘馗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言兒,為父這也是為你著想。”
  “希望你不要責怪為父,哎。”
  顧元武嘆了口氣后,搖了搖頭呢喃道。
  與此同時,剛剛回到東宮的顧言。
  并不知道,在自己離開后御書房中所發生的事情。
  當顧言剛剛回到東宮的時候,只見秦可馨三女正站在門前。
  這讓顧言有些許遲疑,難道說秦可馨三女懂得未卜先知?
  知道自己此刻回來,所以刻意在此等候?
  這一念想剛剛浮現,顧言便連忙搖了搖頭。
  自己現在到底在想些什么,若是真能懂得未卜先知。
  只怕自己也不用這么疲憊了,定是發生了什么變故。
  想到這里,顧言快步上前。
  不時東宮內傳來鐵器碰撞發出的聲響,這讓顧言越發好奇。
  “三位夫人,這是怎么了?”
  當秦可馨三女見到顧言的時候,顧言率先抱拳詢問道。
  “妾身也不知怎么回事,夫君還是問問這位先生吧。”
  秦可馨抬手示意道,顧言這才發現站在不遠處那熟悉面孔。
  “殿下,我們又見面了。”
  那張熟悉面孔,察覺到顧言視線后。
  朝著顧言,抱拳彎腰說道。
  “漢儀先生,我們的確又見面了。”
  現在出現在東宮之中的,正是先前李家商鋪的掌柜漢儀。
  “敢問漢儀先生,你這是?”
  看著來往忙活的侍衛,顧言略顯困的詢問道。
  “殿下難道是忘了?我家少當家先前吩咐過什么?”
  漢儀此話一出,顧言瞬間便反應過來。
  總算是明白,為何自己剛剛聽到鐵器聲響。
  同時也能解釋,漢儀為何出現在此地。
  “掌柜,鐵器已經都搬進來了。”
  侍衛長來到漢儀旁,抱拳謙遜說道。
  “殿下,三千鐵器已經送到。”
  “老朽就不打擾殿下了,還請殿下止步。”
  不等顧言開口,漢儀已經帶領隨從離開了東宮。
  顧言現在算是明白,為何李家會選擇漢儀坐鎮夏國。
  更明白,李成海為何會對漢儀刮目相看。
  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漢儀太過懂得如何做事。
  知道什么事情是自己該做的,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該做的。
  什么話是自己能聽的,什么話是自己不能聽的。
  千萬不要覺得,這種迎合很是簡單。
  真正能夠做到,并且融會貫通的。
  地位身份都不會太低,最起碼顧言是如此覺得的。
  “殿下,您要這么多鐵器作甚?”
  跟在顧言身后的小春子,看著堆在眼前的鐵器呢喃問道。
  “還能有什么用?當然是打鐵唄。”
  “打鐵?殿下您莫要說笑了。”
  “宮中打鐵師父沒有幾位,殿下您這是準備?”
  “誰說一定要那些打鐵師父?本宮就不能自己來嗎?”
  顧言扭頭看了一眼小春子后,撩起衣袖便朝著鐵器走去。
  反應過來的小春子,連忙上前制止。
  “殿下!您萬金之軀!豈能做這種事!”
  “殿下!您要三思啊!”
  “若是您出了什么岔子!您讓奴才怎么辦!”
  小春子發自肺腑的說道,顧言這才停下腳步。
  “你說的不錯,本宮的確有些著急了。”
  顧言只所以停下,并非是被小春子話語打動。
  而是顧言平心而論,自己并不懂得改如何打鐵。
  所謂的疊加法,也只是理論罷了。
  真正想要實現,還得靠熟練的老師傅來做。
  “小春子,你剛剛說宮中有擅長打鐵的師父?”
  顧言看向小春子,皺著眉頭詢問道。
  “回稟殿下,御器房就有三位。”
  “殿下若是想要,奴才這就替殿下請來!”
  小春子期待的看向顧言,只要顧言不頭腦發熱自己動手。
  在小春子看來,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顧言顯然是看出小春子的想法,苦笑著點了點頭。
  “幫本宮請這三位工匠師傅過來,本宮有要找他們。”
  聽到顧言吩咐后,小春子轉身連忙朝著御器房走去。
  所謂的御器房,并非兵器的鍛造坊。
  御器房的工匠師傅,手藝格外細致。
  是顧元武從夏國乃至周邊諸國,重金請來的。
  主要是為皇家打造金器,皇宮中每一件美輪美奐的金器。
  可謂都是出自御器房,顧言相信御器房不會讓自己失望。
  秦可馨三女見到小春子充滿離去后,實在是壓制不住疑惑。
  走上跟前,輕聲詢問道。
  “夫君,您這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作為三女的大姐,自然是由秦可馨來問。
  “為夫只是想試驗一下,看看為夫偶然所想能夠成真。”
  “偶然所想?敢問夫君是想到了什么?”
  秦可馨看著眼前鐵器,略帶些許嚴峻的問道。
  顧言則是能夠理解,秦可馨現在為何如此。
  畢竟秦可馨自幼舞槍弄棒,自然明白鐵器有多珍貴。
  現在若是因為顧言的偶然所想,浪費了這些鐵器。
  在秦可馨看來,那可是不能輕饒的重罪。
  “既然夫人想知道,那為夫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隨后,顧言便將自己的想法如實告知秦可馨三女。
  秦可馨與王嫣然稍微好些,好歹能聽得懂。
  可憐了春綢,可謂是一頭霧水。
  “夫君,您是認真的嗎?”
  秦可馨輕皺黛眉,朝著顧言詢問道。
  “如果為夫不是認真的,又豈會要來這些鐵器。”
  “夫人,為夫知道你的擔憂。”
  “可是還請夫人仔細想想,其他諸國境內皆有鐵礦。”
  “哪怕是燕國,都有一塊不小的鐵礦礦場。”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諸國手中都握有鐵器。”
  “若是為夫的猜想真能實現,那夏國便能穩操勝券。”
  “到那時候,即可以不變應外變。”
  雖然顧言并不想主動惹事,但身處此等亂世。
  絕非顧言所能說了算,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強大己身。
  唯有這樣,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秦可馨稍加思索后,放棄了勸說顧言的想法。
  實在是顧言現在說的有理,如果顧言真能證明猜想。
  到那時候,格局便會發生改變。
  哪怕是有人想對夏國秦國動手,也得先掂量掂量。
  至于王嫣然與一頭霧水的春綢,自然是無條件支持顧言。
  得到秦可馨三女的支持后,顧言不由松了口氣。
  同時,越發期待了起來。
  當小春子抵達御器房的時候,御器房中侍衛皆知小春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