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飄忽不定,像是一艘無船槳的小船,在大海之上靜默漂流。
靈族推行新政,有人族的前車之鑒,想來也會順利許多,但新政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遇到能臣就強,遇到平庸之輩則弱。
譬如,誰進入內閣?
又譬如,自由與平等,在君主權力面前是否會遜色……
大爭還未結束,宇文君也無暇對新政進行修剪,若是執意修剪,內政必然會掀風起浪,出現諸多不必要的麻煩。
再者,宇文君也是想要等到妖域,人族,靈族境內的新政都已開花結果之后,再來好生修剪一番,暫時也只能按照當下的法度執行下去。
宇文君道:“你先去忙活,順帶在附近隨意找個地方,搭建一座帳篷,我不喜歡風餐露宿。”
“領命!”元恒會心一笑道。
片刻后,此間山河只剩下了宇文君一人。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等待,等待仲翊的萬靈真元成型。
宇文君也并未細致感應仲翊當下的修行到了哪一步,因為意義不大,該破繭成蝶的時候,自然會破繭成蝶。
刻意的關注,可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亂了仲翊的心神。
入夜。
戰場遺跡里,已搭建好了一座錦繡帳篷。
帳篷內,燈火明亮,王座,書桌,打坐蒲團桌椅板凳等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座并不簡易的灶臺。
玉秀正在在砧板上切菜,宇文君則開始生火,難為情道:“其實娘親不必特意過來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我一個人可以的。”
玉秀柔和一笑道:“說起來有許多事要忙活,事實上并沒有太多耗損心神的事情,圣靈山脈的布局已妥當,再加上你這段日子也在妖域,我們兩個總不能形同陌路吧。”
單就戰略眼光而言,玉秀雖是女子,但卻在元恒之上。
堪輿妖域山川地勢,提前布局,元恒看似掌管大小事務,事實上,玉秀才是掌握實權的那一人。
宇文君坐在小板凳上,慢慢悠悠的點火,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會干活的人。
玉秀見狀,不禁笑道:“若是沒記錯的話,你第一次前往佩瑤家中,也做了這些事?”
宇文君頓了頓,面色古怪道:“若是重來一次的話,我大概不會做那樣的事。”
玉秀瞇了眼宇文君,一臉狐疑道:“為什么?”
宇文君很耐心的說道:“從小到大,娘親做家務的時候,我都從未參與過,又何必在丈母娘面前刻意表現一番呢。”
“或許是當時一縷情絲蒙在了臉上,導致眼神不好。”
“也有可能,當時盡管心境澄明,可在那個年紀當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孩子氣的。”
玉秀微微嘟嘴,一本正經道:“這樣不好。”
“以后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
宇文君燦然一笑道:“知道了。”
家務活,對于大多數男人而言,終歸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雄關險隘。
火焰逐漸旺盛,宇文君則將灶臺這片戰場全權交給了自己的娘親,自己則移步到帳篷中央的桌子上慢慢喝茶,桌子上還有來自于玉溪鎮的葡萄。
兒子的傷勢比想象之中痊愈的更快,且順利抵達凌霄中期,玉秀的心里是無比高興的,但她不能將這份高興表露出來。
若是表露出來,宇文君可能會不高興。
在本就壓力極大的時代,因為一些微小的進步而感到很高興,會讓宇文君感到毛焦火辣,玉秀比誰都清楚,宇文君恨不得一覺睡起來之后,便可進入無極苦海。
其實景佩瑤心中,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因為這個時代變數太大,哪怕他們這些年輕人驚才艷艷,卻不一定能有機會走到所謂的大道絕巔。
一炷香后。
一桌子美味佳肴上桌,玉秀坐在宇文君身旁,甚是憐愛的給宇文君夾菜。
“我自己可以的。”宇文君見娘親這般無微不至,略有拘束道。
玉秀道:“多吃點。”
宇文君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吃了起來。
玉秀看著宇文君這般模樣,心里也有些難受,因為她也不知道,過上幾年以后,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給自己的兒子做飯。
因為戰爭,隨時都會死人。
但愿走到最后,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一轉眼,九日光陰悄悄而逝。
清晨時分,盤坐在樹下的仲翊,忽感體內真元若翻江倒海,似有一條狂龍即將出世,仲翊頓感眉心之地刺痛無比,神魂似要炸裂。
與此同時,氣息極速攀升,一路勢如破竹,步入凌霄境。
突然間,體內真元瞬間湮滅,四肢百骸充斥無盡空虛,眉心之地出現一道細微的孔竅,繼而,一道萬靈符文應運而生。
方圓千里之地,開始靈氣復蘇,萬物競發。
一念起,一縷柔和的萬靈真元應運而生,形成涓涓細流,繼而形成河流,河流逐漸擴大,一瀉千里,氣勢浩蕩奔騰,不知不覺間,川流入海,萬靈道韻生生不息。
不知何時,宇文君已來到了此地,大袖一揮,構建龍之場域,籠罩此間山河。
他真的真切,仲翊的根骨筋脈已在不知不覺間被萬靈道韻重塑,體內真元毫無瑕疵可言,這般進展,令宇文君頗感意外。
在原本的推測中,仲翊即便將萬靈真元修煉成型,也必然會與慕淳一樣,真元并不純粹,存在頗多雜質,卻沒想到,乃是無暇的萬靈真元。
或許體內背負的靈帝血脈,或許也和那顆丹藥有關。
總之,仲翊成了!
仲翊徐徐睜開眼,只覺得此刻妙不可言,仿佛自己乃主宰,微微拂袖,便可崩滅星辰,重塑天地,但仲翊很清醒,這只不過是一種無敵的錯覺罷了,當初他進入承圣境時,也曾有過類似的感悟。
若與同階之中的年輕人競爭,仲翊的確有無雙之姿。
可仲翊明白,他身處大爭之世,即便綻放璀璨華光,也極有可能是剎那煙火。
“多謝兄長傾心護法!”仲翊連忙起身對著宇文君深躬到底道。
宇文君欣慰笑道:“雖是我我在護法,但你自己領悟頗多,才能有如此驚人成就。”
“獨自一人長大的孩子,比想象之中脆弱,也比想象之中堅強。”
仲翊會心一笑道:“也不算一人長大,至少得到了父親與兄長的照拂。”
宇文君頓覺尷尬,隨即話鋒一轉道:“破境是好事,但接下來我會成為你的實戰對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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