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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章 風冷心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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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喜歡逞強無可厚非。

  但上了年紀的人也喜歡逞強,譬如顧雍。

  北寒菲自然可輕易看透景佩瑤當下的心境,過往的經驗與教訓記憶猶新,北寒菲是真的不希望景佩瑤逞強。

  盡管明明知曉戰場上本就是一個逞強的地方。

  景佩瑤心思靈敏,察覺到了北寒菲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那抹黯然之色,微微低頭應道:“自然不會逞強,我可是將帥之才。”

  “若是以后進入無極境,遇到了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我想我還是會逞強的,但當下絕對不會。”

  北寒菲抿嘴一笑,不知該如何勸告。

  對于真正的強者而言,勸告并無意義。

  因為強者心里的那個答案,是無比清晰的。

  “我相信,你會是最后的勝利者。”北寒菲輕微點頭,眼神極其篤定道。

  事實證明,無論是扶搖女帝這一脈,亦或是顧雍那一脈,都沒有慫的。

  一旁的北寒夢這才好奇問道:“宇文君接下來意欲何為?”

  景佩瑤頓了頓,很難為情的說道:“與神域大軍僵持,暫時不會主動開戰,他也在等咱們與慕淳大戰過后的結果。”

  “因太古朱雀忽然現世的緣故,使得局勢迷亂,他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好在一點,大爭至此,各方勢力都感到極其被動。”

  “要難受,大家都一起難受,誰也別想打一個痛痛快快的大勝仗。”

  北寒夢本神情嚴肅,聽景佩瑤這么一說,頓時笑出了聲,貝齒晶瑩,放聲笑道:“的確是這么個道理,但也別直接說出來啊。”

  人雄匯聚,硬骨頭碰見了硬骨頭,令人欲罷不能。

  漸漸地,隔壁王府里喧嘩聲漸漸平息,宴席散場。

  “我得去師尊那里看看,回頭見。”景佩瑤起身微鞠一躬道。

  北寒菲與北寒夢二人目送景佩瑤離去。

  劍道修為,出自于蒲維清,紫薇真元出自于扶搖女帝,不得不說,出生于貧苦之家的景佩瑤,其個人氣運已鼎盛到了極點。

  王府外,各方將領陸續離去。

  景佩瑤徑直朝著王府內走去,諸多將軍看到突然間到來的景佩瑤,也是面露異色,不過都并未凝視景佩瑤,皆下意識的規避目光。

  一來是身份高貴,二來,腰間那柄無鞘劍看著著實有些唬人。

  不過人們都意識到,鐵莽之城內,又來了一位強有力的幫手。

  想到這里,將軍們心里的底氣便更足了。

  王府正堂內。

  鎮安王,靈和王,蒲維清,三人圍坐一桌,慢悠悠的喝著醒酒茶,氣態恣意,好似這場戰爭與他們沒多大關系似的。

  忽然間,靈和王看向門外,景佩瑤緩步而來。

  “王妃娘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靈和王連忙站起身子拱手作揖道。

  景佩瑤象征性回了一禮。

  鎮安王見狀,亦是喜上眉梢。

  不過此刻,兩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景佩瑤腰間的那柄長劍上。

  女帝傳人已步入凌霄境,紫薇真元無暇,又有紫薇圣劍加持,戰力不弱于苦海之下的無極強者。

  蒲維清倒是一臉欣慰之色,當得知景佩瑤以最壯懷激烈的方式進入凌霄境后,先是出了一身冷汗,之后才是興奮與雀躍。

  “弟妹來了啊,趕緊坐趕緊坐!”鎮安王熱切起身,為景佩瑤搬來一張古色古香的椅子。

  景佩瑤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師尊,眼皮微微抽搐。

  鎮安王見景佩瑤神色古怪,也下意識的瞥了眼蒲維清,這才想起來上一次與宇文君之間的趣事,打了個哈哈道:“輩分一事,各論各的。”

  景佩瑤故作靦腆一笑,不知如何回復。

  蒲維清下意識打了個圓場,輕聲詢問道:“是宇文君讓你來的?”

  景佩瑤點了點頭,含蓄應道:“一來是因為與神域的戰爭可暫時告一段落,二來也是他想要讓我手握紫薇圣劍,與魔族大將血戰,為聯盟分憂解難。”

  “也有可能是看我不順眼,所以就把我派過來了。”

  鎮安王一聽這話,頓時扯了一嗓子道:“那個混賬還敢看你不順眼,回頭我替你好好收拾他,打的他滿地找牙。”

  畢竟鎮安王也是有女兒的人……

  靈和王咳嗽了一聲道:“王兄慎言,殿下如今是日理萬機德高望重之人。”

  鎮安王撇嘴一笑道:“只要你不泄密,沒有人知曉。”

  “再說了,就算要揍他,也是在荒無人煙的地方。”

  靈和王:“……”

  鎮安王連忙給景佩瑤倒了一杯茶,滿臉歡喜道:“弟妹這一次過來待多久?”

  有景佩瑤在,便可在地面戰場占據絕對優勢。

  再者,魔族大將看景佩瑤來了,肯定也是都下意識猛攻景佩瑤,雖目標明顯,但這也給了鎮安王更多排兵布陣的空間。

  景佩瑤既是萬人敵,也是誘餌,戰略價值極大。

  景佩瑤一臉平和道:“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鎮安王心中大喜,不過很快臉色便耷拉了下來,眼神狐疑道:“宇文君是擔心我們守不住鐵莽之城?”

  靈和王的眼神也是明暗交織。

  景佩瑤也并未隱瞞,如是說道:“是。”

  “能守住鐵莽之城最好,守不住,也要盡可能殲滅足夠數量的魔族狼騎。”

  “慕淳這個變數太大,而魔族底蘊深厚,所以,鐵莽之城這一戰,始終是揪心的。”

  現如今的慕淳的戰力,足以媲美許多年前的魔君。

  鎮安王心里不得勁,不過他也認清了現實,鐵莽之城一旦丟了的話,三族聯盟將會陷入漫長的被動中。

  “那尊朱雀是怎么一回事?”鎮安王話鋒一轉道。

  景佩瑤剛欲回答,正堂內便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

  “太古王者,無心參與此次大爭,與我龍族有淵源,故而對我出手相救。”

  宇文君無聲無息而來,坐在了方才鎮安王的椅子上。

  鎮安王回頭看去,眸光沉凝道:“就這么簡單?”

  靈和王也顯然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一個掌握七殺真元的王者,竟然對這這場大爭沒有興趣,誰會相信?誰敢相信?

  宇文君一臉漫不經心道:“你覺得會有多么復雜?”

  鎮安王一時無語,倒是靈和王開門見山道:“難道不會趁著五族都元氣大傷之際,然后半路出來劫取天下?”

  宇文君燦然一笑道:“若真是如此的話,早就在上古時代做了這樣的事情,何必等到今時今日。”

  “此事涉及到起源之地,與萬端之境,三言兩語說不明白。”

  “而在座的各位,也大概率沒有機會抵達那樣的高度,所以我就不必詳細贅述了,今夜過來,一來是為了給你們答疑解惑,二來也是要帶著袍澤們的尸體前往明魂之山。”

  靈和王怔怔失神,本想繼續追問下去,可若是繼續追問下去,就越界了。

  鎮安王聽到這話,倒是一臉毫不在意的表示道:“也是啊,你已有君王之氣,有些偉大的事情,是你們這些領袖該考慮的,而不是我們這些干活的人該考慮的。”

  宇文君亦是眼皮微微抽搐,氣笑道:“勿要胡言亂語。”

  “再者,如今誰敢自稱為雄霸天下的君王?”

  靈和王眼神晦澀,與李洪山的那種晦澀可謂如出一轍。

  蒲維清見幾人話語微妙,微微思量道:“齊瀚失去了一臂,你可有辦法。”

  鎮安王眼神一亮,連忙表示道:“此次大戰,缺胳膊少腿的不少,不知你能否為殘疾的將士們排憂解難?”

  宇文君打了個哈欠道:“差點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言語間,打開空間器皿,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血色丹藥,又取出一張藥方放在桌上,鄭重其事道:“這丹藥是我的精血凝聚而成,是為藥引,著軍醫設大鼎一尊,依據藥方抓藥,熬煮半個時辰,每人半碗,便可斷肢重生。”

  “但只對無極之下的兄弟們見效,齊瀚的傷勢,得我親自來。”

  鎮安王對著大堂外扯了一嗓子道:“古北,齊瀚何在?”

  頃刻間,兩道磅礴的氣息便涌入正堂內。

  二人本一臉微茫之色,身上還有酒氣未散,不過當看見宇文君時,頓時清醒了過來。

  鎮安王將血丹與藥方手把手的交給古北,拍了拍其肩膀,一臉正色道:“依據藥方抓藥,血丹為藥引,著軍醫設元氣鼎熬煮。”

  “聚集所有短肢兄弟排隊靜候,到時每人半碗藥湯便可恢復健全之態。”

  “趕緊去!”

  古北當即熱血涌上心頭,興奮不已道:“謹遵王令!”

  不用鎮安王招呼,齊瀚便主動對著宇文君單手作揖深鞠一躬道:“末將齊瀚,見過殿下。”

  齊瀚的激動之情呼之欲出,若非這里人多,就差跪下給宇文君磕頭了!

  宇文君瞬息來到齊瀚近前,會心一笑道:“將軍客氣了。”

  “你我本就是故交,且一起征戰沙場,皆兄弟也!”

  言語間,宇文君凝聚一股純正的混沌帝氣,注入齊瀚斷臂之處,只見圣光環繞,大片燦爛漣漪照耀四方。

  符文匯聚之地,一只新的臂膀裹挾著璀璨圣光生長而出!

  齊瀚滿臉不可思議之色,看著新生長的手臂,久久無語。

  步入無極后,卻少了一條臂膀,無論是往后的修行,還是與人對戰中,都會讓齊瀚感到心境有缺,故而此刻的手臂重生,堪比心脈生長出更加粗壯的經絡。

  “殿下大恩大德,末將永世難忘!”齊瀚心緒激動不已,雙膝跪地大聲參拜道。

  宇文君連忙將其攙扶了起來,給了齊瀚一個大大的擁抱,爽朗說道:“我們本就是兄弟,只是曾經不熟而已。”

  齊瀚怔怔失神,心中感慨萬千。

  宇文君松開齊瀚,看向蒲維清眼神復雜道:“想來你們這對師徒共赴沙場時足夠氣勢沖霄,可惜啊,顧雍不在了,我也只能羨慕你們,但我也不會和你們在一起作戰。”

  蒲維清恍惚了一瞬,也不知如何安慰宇文君。

  其實就連蒲維清自己都渴望看見宇文君和顧雍聯手作戰的盛景,畢竟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有些事,注定只能成為遺憾。

  宇文君提了一口氣,微微拍打了一下鎮安王的后背說道:“我先走了,但待會兒還會回來的。”

  鎮安王重重點頭。

  庭院里,冥蛇一族的精銳成員已盡數到場。

  “啟稟主上,都已準備妥當,共計七萬三千六十四人。”冥蛇族長垂目作揖道。

  宇文君心念微動,率冥蛇一族就此離去。

  龍族秘境空間內。

  淵海之上,浪潮洶涌,明魂法則在天幕中蕩起無垠漣漪。

  隨著冥蛇族長祭出一口黑銅長棺,片刻間,密密麻麻的尸體漂浮在海面上。

  宇文君站在山下,雙手合十,調動明魂法則,頓感山內透出一陣空虛,便是連那座氣運樓也微微搖晃。

  “明魂法則雖強,可若復活人數太多,消耗極大。”宇文君心中自語道。

  太古靈貓驚疑不定的聲音在宇文君心底響起:“若只是少數人,則無關輕重,此次涉及人數已有七萬三千六十四人,自然會極大程度消耗明魂之山的底蘊。”

  “掌緣生滅,本就是逆天而為,自身亦會遭受因果報應。”

  “此次過后,至少也得一年往后才能再度開啟明魂之力。”

  “我也是第一次知曉哪怕明魂之山也經不起如此大量消耗。”

  宇文君心領神會,赫然開啟混沌法相,化作撐天的脊梁,接引漫天明魂符文,繼而灑落海域之上。

  一道細微的符文落在了一具年輕士兵的尸體上,年輕士兵面色煞白,不知何時,意識漸漸清晰,緩緩睜開眼,看著那尊偉岸磅礴的混沌法相后,驟然清醒了過來。

  士兵滿臉狐疑之色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地府輪回?”

  忽然間,他清晰的感受到一道道生機在自己周圍彌漫開來,側頭一看,已有部分人站起了身子。

  不遠處的冥蛇族長大聲道:“此乃明魂之力,已復活爾等,不必驚慌。”

  將士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興奮的大聲叫嚷了起來。

  “復活了,原來世上真的有死而復生的秘術!”

  “得勁!老子喜歡戰場,還沒殺夠呢!”

  “爹娘,兒子活過來了!”

  有人熱淚盈眶,有人興奮不已,各種辛酸苦辣人間百態交織于淵海之上。

  然冥蛇族長此刻卻是眉頭緊皺,她清晰的看見,宇文君的混沌法相雖說氣勢沖霄,可宇文君本人此刻面色蒼白,眉心之地滲出大量黑血。

  此次消耗劇烈,饒是修成混沌帝氣的宇文君也難免感到吃不消。

  好在,已將所有人復活。

  “帶他們返回鐵莽之城,告知鎮安王,我消耗過度,無法親自前往。”宇文君的聲音在冥蛇族長耳畔響起。

  冥蛇族長頓時大袖一揮,開啟一道大范圍的虛空通道,對著七萬三千六十四位將士大呼道:“速返回鐵莽之城,勿要亂了秩序!”

  言語間,冥蛇族長透出滲人的無極氣息。

  七萬多將士見狀,這才陸續涌入虛空通道中。

  冥蛇族長憂心忡忡的瞥了眼宇文君,隨即轉頭率領七萬多將士離開此間山河。

  待得眾人走后,混沌法相驟然消散。

  宇文君嘴里涌出大量血水,只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太古靈貓立即現身,微抬貓爪,釋放出一道柔和的真元托住宇文君的身形,帶著宇文君迅速抵達明魂殿內。

  安和等人亦是第一時間帶著靈丹妙藥而來。

  隨著太古靈貓給宇文君注入一道精純的真元后,宇文君這才緩緩睜開眼。

  “沒想到會如此耗損元氣。”宇文君面色蒼白如雪,氣虛不已道。

  太古靈貓眼神心疼又氣憤的表示道:“就算復活將士,你只要復活修為高的將士即可,破極之下的,可直接無視。”

  “你倒好,來了一手雨露均沾,現在知道痛了。”

  言語間,安和便遞來了一碗瑞光蒸騰的養神湯,宇文君連忙端起碗一飲而盡,雖說藥效在體內蔓延看來,消減部分疲憊,但整體而言,還是很虛。

  這個狀態下的宇文君,斷然不是景佩瑤的對手。

  “都是袍澤兄弟,盡量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得一視同仁。”宇文君故作沉穩道。

  太古靈貓撇嘴道:“手心與手背是不一樣的。”

  “以后得悠著點,死點人沒什么,但不可榨干明魂之山,沒了這座山,以后你的大多數戰略都會受到牽制。”

  宇文君嗯了一聲,實則心中并非這么想。

  當然,太古靈貓的建議也是正確的,兩害相權取輕。

  深夜,雪停了。

  星瀚城的城墻上,慕淳與武王并肩而立,看向遠方的那座鐵莽之城。

  七萬多將士復活歸來,理當慶祝。

  不過鎮安王得知宇文君傷及元氣后,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但這條消息并未走漏,因為需要讓所有人都覺得,宇文君如今意氣風發,有所向無敵之勢,唯有如此,方可震懾群敵。

  “什么情況,這幾日鐵莽之城喜訊不斷,都半夜了,還在慶祝中,鬧的哪一出?”慕淳一臉狐疑道。

  慕淳與武王知曉妖域給鐵莽之城支援了一萬精銳大軍。

  可戰時期間,不該有如此漫長的歡宴。

  “一萬土雞瓦狗而已,也值得這般?”慕淳不屑一笑道。

  武王不以為意,慢悠悠的說道:“空明大人傳來密信,明日一戰可進二退一,不必與靈帝死戰到底。”

  “若有絕佳機會,則盡力殺之,若機會不好,則保全自身。”

  “如今的你,對魔族很重要。”

  慕淳聞言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武王,很認真的問道:“你擔心我戰死?”

  武王微微低頭,不知如何應對。

  誰料慕淳卻言道:“不必擔心,我有春秋蟬加持,明日我必殺靈帝。”

  “若我與靈帝同歸于盡,剩下的路,將由你去走。”

  “誰也不知陛下如今是何光景,但魔界不能在這么拖延下去了。”

  “只要靈帝一死,人皇必會趁機蠶食靈族根基,從而令三族同盟發生內斗,而神皇,也會趁此機會找宇文君報仇。”

  “戰略平衡將會徹底被打破!”

  “這筆賬細算起來,我魔族依舊賺大頭。”

  “而且,我不一定會死。”

  武王心里一抽,卻不敢直視慕淳燦爛昂揚的眼眸。

  慕淳卻樂呵笑了:“在千秋功業面前,我之死活,無關輕重。”

  “但我知曉,靈帝怕死,人皇也怕死,只要吃準他們怕死,害怕不能在坐擁江山的心境,我就能贏,魔界就能贏!”

  不怕死的人其實不少。

  但有能力,又不怕死的人,其實很少。

  具有改變格局能力的人,往往都有私心,都想要活著享受功勞,感受那榮光萬丈,因為人一旦死了,則一無所有。

  雖說有些文臣武將為了謀求個好名聲也不怕死。

  可文臣也是為了用自己的好名聲萌蔭子孫后代,亦或是彪炳史冊。

  但領袖不一樣,領袖所擁有的,要比文臣武將擁有的太多……

  武王眼眶漸漸濕潤。

  慕淳狂妄,可慕淳一直都是一個純粹的戰士。

  “別哭啊,多掃興的。”慕淳見武王遲遲沒有抬頭,故意打趣笑道。

  武王這才抬起頭,擦了擦眼角,欲言又止。

  慕淳見狀,則順勢起手,啪的一聲給了武王一個不輕不重的巴掌,在其臉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巴掌印。

  “若我與靈帝同歸于盡,你切記,不要再進攻靈族,大軍就此休整。”

  “與神域展開和平往來,相互恭維,可適當的讓神域沾點便宜。”

  “隨后,任由人皇和宇文君聯手與神皇相持。”

  “靈族體系雖說完善,但血脈之論,使得人心疲憊。”

  “人族境內雖有新政落地,卻未見明顯裨益,人族老舊權貴還未死絕,總會有一股復辟勢力崛起,到時候局勢驟變,內政將有很大的可能出現裂痕。”

  “同時人族與靈族之間,也將或多或少的出現裂痕。”

  “你只需要鎮守魔界山河,待得陛下蘇醒,坐收漁翁之利。”

  “這場大爭,終歸是我魔界說了算!”

  武王聽的很認真,可他何嘗不懂這個道理。

  “可你并未留下子嗣……”武王神色沉重,沙啞言道。

  慕淳卻是呵呵一笑道:“我不喜歡傷春悲秋,也不喜歡人情世故。”

  “你不必為我難過。”

  “能以最悲壯的方式死去,你應該為我感到榮幸。”

  “甚至,我死后,你不必為我上墳,我會覺得很煩。”

  武王低頭哽咽,心中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我先去睡了,你先在這里看著,防止他們突然半夜發動猛攻。”慕淳拍了拍武王肩頭,便瀟灑離開。

  武王愣在了原地,他很想要與慕淳說說從前的往事。

  可他也知道,慕淳不喜歡提及過去。

  有生之年,武王頭一次覺得今夜的風有些冷。

  是真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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