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茂州,元帥府內。
紅日東升,普照城郭,城內將士們歡欣鼓舞,城內的百姓們則如喪家之犬,無人知曉此等截然不同的情緒還要持續多久。
帥府內。
景佩瑤依舊坐在寶座上,屋內一片沉默,只因此刻的人皇與靈帝也陷入了沉思中,暫時無法給予他們一個答案。
忽然間,岳擘與李洪山以及赤元三人,同時看向寶座方向。
片刻間,宇文君坐在了景佩瑤身旁。
整個屋內,頓時生機勃勃,一雙雙期待的眼神,盡數落在了宇文君身上。
李洪山率先開口道:“情況如何?”
問出這句話的李洪山,心里是沒有底氣的,若非身邊的人足夠多,李洪山也不會如此直接的詢問宇文君。
宇文君看了眼眾人,下意識向赤元問道:“我娘親呢。”
赤元頓覺氣氛古怪,看了看身邊人的臉色,如實應道:“已在道場內修行,昨夜之戰,她替我承受了一擊。”
宇文君微微點頭道:“原來如此。”
岳擘,李洪山幾人直勾勾的看著宇文君。
景佩瑤則裝作什么都不知曉,總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宇文君卻突然咧嘴噗嗤笑了,笑容甚是恣意,但就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一個人在無話可說的時候,是真的會笑。
“殿下為何發笑?”李洪山神色異常認真,小心翼翼的問道。
宇文君猛地一下站起身子,提了一口氣,對著眾人說道:“具體情況,我已向二位陛下解釋過,但能告訴你們的實話,不會太多,還望諸位多多擔待。”
李洪山與岳擘同時心里一沉。
“這個道理,我們能明白,畢竟那是不弱于神皇的恐怖生靈,即便我們知曉諸多秘辛,也無濟于事。”李洪山故作從容道。
宇文君這才徐徐言道:“龍族與朱雀一族的確有淵源,但間隔歲月太長,連我也不清楚具體。”
“朱雀一族,并不打算參與這一次的大爭之世,但可能會在我招架不住的時候出手相救,前提是,我也得足夠爭氣才行,若我實在是爛泥扶不上墻,朱雀一族也不會理會我的困境,大致是救急不救窮的意思。”
“其二,此事涉及到了傳說中的萬端之境。”
“據前輩過往的經驗判斷,凝聚天下氣運,亦或是湊齊起源晶片,只是有可能會進入萬端之境,并非一定能進入萬端之境,其中還牽扯到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因果大道。”
“從太古時期至如今,曾有多位強者沖擊過萬端之境,但都敗了。”
“而這也是朱雀一族不愿參與大爭之世的原因。”
“所以,他們的立場,純粹中立。”
宇文君一口氣說了許多,然而李洪山與岳擘等人的臉上卻是寫滿了狐疑,不過赤元的臉上,倒是有些許得意。
畢竟有了一位真大佬撐腰,哪怕只是為了龍族出手一次,那也是極好的。
“我們還得繼續這場大爭之世,這是屬于這個時代的因果,當由我們這些人親手終結。”宇文君一本正經的對著眾人說道。
李洪山怔怔失神。
宇文君看向李洪山這幅不服氣的表情,很無奈的說道:“我知曉國師大人的立場,但我也想要告訴國師大人,魔君一旦蘇醒,必是半步萬端。”
“所以,一些微妙的小立場,該到此為止了!”
“朱雀前輩也曾明言,魔君是古往今來最后機會登臨萬端之境的那人。”
“大體上來看,人皇與靈帝聯手,能維持一個自保有余的境地,就已算是不錯了。”
“至于我,我還真不知道我能在這場大爭之世里蹦跶多久呢。”
“說不準某一日,我們全體陣亡,也是極有可能的。”
“不過現在有一個好消息,魔君蘇醒之后,也會忌憚太古生靈的存在,這也算是為我們爭取了一定程度的戰略喘息空間。”
“這才是大爭的魅力,不管我們如何拼殺,到頭來,始終都處處被動,且犬牙交錯。”
李洪山一時啞口無言,岳擘沉默不語。
宇文君索性直言道:“龍族與人族兵馬合兵一處,也是無奈之舉。”
“而且,以神皇的手段,估摸著無需太久,就會調查出許多端倪來,到時候我們面對的將會是更加固若金湯的神魔聯盟。”
“但諸位也要明白,想要徹底進入萬端之境的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我雖有潛力,但我不認為,我會有那般逆天氣數。”
“總之,前路漫漫,我們還得繼續砥礪前行,且這一次的前行,不一定能得到一個光明的結果。”
“但若是不繼續走下去,我們必死無疑。”
“形勢大致就是這么個形勢,還望諸位心中多多思量一番。”
說完這些后,宇文君又坐在了景佩瑤旁邊。
李洪山與岳擘等人皆是一陣苦笑,無論怎么打,都無法掌握絕對的戰略主權,光是想想,心里都極其不得勁。
“那慶功宴辦還是不辦?”赤元略有心虛的開口道。
宇文君咧嘴一笑道:“辦,雖說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勝利,但將士們也是拋頭顱灑熱血,戰略而言,我們需要一場盛大的慶功宴,從而震懾神域士氣。”
“趕緊下去操勞此事吧,但切記,不要饒命,若遇到生活困苦的神域百姓,記得給一些恩惠,好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一些。”
赤元聞言,頓時昂起頭鏗鏘應道:“領命!”
宇文君順勢對眾人說道:“都散了吧,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我知道你們心里都很不得勁,但我也是一樣,既如此,大家都勉為其難。”
李洪山與岳擘兩人象征性行了一禮后,便帶著眾人離開了此間。
屋內,就剩下了宇文君與景佩瑤兩人。
“所言當真?”景佩瑤瞥了眼宇文君的側臉,狐疑道。
“當真。”宇文君閉著眼重重點頭道。
歷史的漩渦不但洶涌浩蕩,更是深不可測,無論多么偉大的探險家,稍有不慎就會墜入無盡的深淵里。
“你狀態如何?”宇文君閉著眼輕聲問道。
“尚可,你有何指教?”景佩瑤同樣聲音細微的回道。
“炎烈前輩賜予我一滴朱雀寶血,以及《七殺經》可徹底洗禮你的紫薇真元,成就另類大道。”宇文君道。
景佩瑤眼神頓然明亮,隨即站起身子深躬到底道:“多謝護道之恩。”
宇文君豁然靠在了寶座上,順勢翹起了二郎腿,古怪笑道:“只是謝謝嗎?不打算給我解解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