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靖聞言,心里充斥著一股莫名的巨大底氣,這碗面也是越吃越香。
飯后,賣面的老漢給了徐華一個晦澀的暗示眼神,滄桑的眸子仿佛可洞穿整個世俗。
徐海帶著黃靖起身前往路口。
路口處,不知何時停靠了一輛馬車,拉車的馬是乙等戰馬,車架極大。
馬車旁,站著一位身著粗布麻衣的少年郎,約莫十二三歲。
少年郎看見徐華后,一路小跑而來,一臉欣喜道:“叔叔,可上車了!”
徐華看見這個傳口信的少年郎,下意識的取出一兩碎銀遞給了少年郎,然而這個目光精湛的少年郎卻是很堅定的搖了搖頭道:“車內的那位叔叔已經給過我賞錢,我就不能再要客人的賞錢呢,謝謝叔叔的好意。”
言罷,少年郎又一路小跑去了別處。
徐華見狀,淡淡一笑道:“真是一個有定性的好孩子,往后或可成就一番小氣候。”
很快,徐華帶著黃靖來到了這座馬車旁,看見這輛寬敞的馬車,黃靖一時間有些怯場,不敢上車。
“你連人都敢殺,怎么這會兒不敢上車?”徐華見黃靖臉色窘迫而羞澀,輕聲打趣道。
黃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尷尬道:“可我身上不干凈。”
徐華拍了拍黃靖肩頭道:“沒事,只要心是干凈的就好。”
隨后,徐華拉著黃靖的手,上了這輛馬車。
車內,格局寬敞,還有一方茶桌,主座上坐著一位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著一襲料子上佳的錦衣,其人身材并不高大,體格中等,一雙眼,卻是格外水潤光澤。
見徐華和黃靖上車后,中年男人也是下意識為這兩人斟茶倒水。
“這一次的任務,代價很昂貴的。”中年男人開門見山,柔聲笑道。
徐華則略有好奇的看向了這位中年男人,問道:“多年不曾返回雄武州,沒想到雄武幫的幫主換人了,觀你眉眼,似曾相識,你是老幫主的第幾個孩子?”
中年男人微微一怔,驚疑不定的看向徐華,好半晌,都想不起徐華是誰。
“第二個,在下上官義,我大哥已死在了妖域黑山之地那片戰場上,誰知道現如今,妖域換了一個女王陛下,又重新與人族簽訂盟約,展開交通往來,感覺當初的仗都白打了。”上官義臉上一臉的無可奈何道。
黃靖坐在徐華身邊,則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雄武幫,乃是整個雄武州最大的幫派,獨占雄武二字,幫內高手如云,幫主一聲令下,整個雄武州都得抖三抖。
在黃靖的認知中,雄武幫是一尊無法想象,更無法直視的龐然大物,可現如今,他與幫主坐在了同一個馬車內。
或許曾經的雄武幫,真如同黃靖想象的那么強大。
不過隨著大爭之世的到來,諸多江湖幫派里的高手,也都在古青皓的調動下,選擇參軍入伍,上過幾次戰場后,江湖中的高手,也死傷大半。
徐華問道:“這一次的任務會有些敏感,我是為了新政而來,恰好我身邊這位小兄弟的家鄉,受到了一員青衣小吏的刁難。”
“大致就是要侵占村莊田產,官府仗勢欺人,但是村子里的人,又都膽小如鼠,恰好,這個小兄弟,有敢殺人的決心。”
“現如今還未出發,現在你后悔還來得及。”
為了新政而來!
上官義整個人頓了頓,北方大地關于新政之事沒那么敏感,不過上官義聽說南方地界因為新政一事,已經快要炸開鍋。
“風險是有點大!”上官義微微吸了一口冷氣道。
此事稍有不慎,就會得罪世家豪門,雖說雄武幫在雄武州內是一尊龐然大物,可隨便一個乙等世家豪門,就可隨意拿捏整個雄武幫。
“但是利潤很高。”徐華端起茶杯微微搖晃道。
“可否需要上陣拼殺?”上官義驚疑不定道。
“只是推波助瀾,偶爾會殺人,但殺的人,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整體計劃,由我來決定,雄武幫是一柄鋒利的刀,而我是握刀的那人。”徐華從容道。
徐華打開空間器皿,取出了一塊玉如意,整體晶瑩剔透,散發柔和潤澤的靈光,車內的靈氣驟然上涌。
“你是修行中人,可愿意為了這個玉如意而冒險?”徐華看著上官義道。
以上官義的眼光來看,這塊玉如意無疑是上佳真品,靈氣可外溢,佩戴如此玉如意,會在無形之中洗精伐髓,提煉真元。
有時候,看似是在同境,但戰力差距往往天差地別。
有些人根骨強大,自身真元自然雄渾,還有些人所修煉功法上乘,所體現出的戰力,自然也極其強大,同境之中,只是看起來差距不大而已。
“你是何人,為何會有如此至寶?”上官義微微瞇眼,謹慎問道。
雄武幫還有許多兄弟需要養家糊口,他可不愿意為了一次暴利,而賭上整個雄武州的未來。
新政注定會牽扯到世家大族的利益,萬一某個世家里的老家伙怒火攻心,只是動一動小指頭,就能讓整個雄武州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
上官義小聲問道:“閣下與恒昌宗究竟有何關系?”
“若不是恒昌宗門人,怎會為了新政而操勞?”
黃靖聽到這話,也是狐疑的看了眼徐華的側臉。
當然,黃靖的敏銳度與上官義比較起來可謂是云泥之別。
上官義是宇文君在神域執行新政,想要讓新政在人族境內落實的人,大概也只有恒昌宗那一派人。
“我若是恒昌宗門人,何須來找你,直接找幾個世家大族開刀不就行了,我只是一個希望新政落實在人族境內的落魄讀書人而已。”徐華含蓄應道。
上官義微微挑眉,看著徐華一本正經道:“為了風骨,為了情懷?”
徐華一時覺得有趣,點了點頭道:“也可以這么說。”
上官義道:“若是出現了最壞的結果,雄武幫能有幾成把握不受波及?”
上官義只是略懂時政而已,但對于時政的理解并未到精微之境,并且,他也不是一個政客,更像是一個讀過書的草莽英雄。
徐華想了想說道:“散播謠言,針對青衣小吏,大致就是這些事。”
“不過無論是郡守大人,亦或是刺史大人,應該不會懷疑你。”
“因為你就算不參與這件事,也能過上很體面的日子。”
“興許,一些官府不愿意親力親為的破事兒,還指望你們雄武幫親自出面控制百姓的輿論呢,可就算是查到了你們頭上,那位丞相大人就在霸州境內,興許會對你們的過錯,輕輕揭過。”
上官義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看著桌子上格外誘人的玉如意。
“你覺得新政好嗎?”徐華突然對上官義問道。
“當然好,但那不可能落實在人族境內。”上官義脫口而出道。
徐華一臉自信從容道:“試試不就知道了,或許你也能夠在這場洪流中,找到脫胎換骨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