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新政,你有何看法?”宇文君看著蒲維清,心里很是好奇的問道。
或許這位院長大人在新政一事上并無話語權,但宇文君很想要知道蒲維清的態度。
蒲維清不是政客,但他本身就是權貴,他的態度很重要。
“你在懷疑我?”蒲維清眼神里帶著幾分審視,向宇文君質問道。
宇文君目光如炬,淺笑道:“不是,就是想要知曉你的看法,是景佩瑤利用了正雄山里那些郁郁不得志的讀書人前來人族境內宣揚新政的。”
“而我也是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返回人族內部統攝大局。”
蒲維清似笑非笑道:“自然是支持的,但我不能表態,所以你希望我也能在這件事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蒲維清若是支持新政,那自然是一件好事。
可若是這么做了,難免會引發出軒然大波,白鹿書院里的不少學子,都出生于世家豪門,會很直接的引發出寒門與豪門之間的正面戰斗。
落實新政一事,只能委曲求全。
因為自古以來,寒門都不是豪門的對手。
人族內部,經不起太洶涌的派系之爭。
神域的這一次的朝華試,會在短時間內平衡神域局勢,魔界并未真的傷及到元氣,靈族也是不痛不癢。
宇文君干笑道:“身為無極強者,能如顧雍那么瀟灑的人很少。”
“我只是覺得,你不夠瀟灑,所以問問你。”
“并無多余的心思。”
蒲維清微微嘆息了一聲道:“不知何時起,我已經開始被后輩懷疑本心是否澄明。”
“但我也不會怪恨你,因為你是領袖。”
“領袖就是這樣,要讓一切發生,也要懷疑一切。”
宇文君微微低頭道:“對不住,我以為你在這件事上給我說許多道理。”
蒲維清冷聲道:“許多事都是沒有道理的,我不表態,難道這天就會塌下來嗎?”
宇文君凝視了一眼蒲維清,眸光似有些冷冽,道:“受教了。”
“我先走一步,最近南方會很熱鬧,預計不久后,北方也會熱鬧起來的。”
“你就在這院落里,好生種莊稼。”
蒲維清未解其意,質問道:“你在諷刺什么?”
宇文君道:“沒有諷刺,只是覺得你很平靜。”
“這種平靜,類似于無情大道,故而激起了我的興趣。”
“可曾考慮退位讓賢,你這樣的人做白鹿書院的院長,有些屈才了!”
蒲維清心里一頓,沒想到這個小年輕的關子藏在了這里。
白鹿書院內,康長治還是有些領袖之才的,可惜是文才。
“我會考慮的,你這句話也提醒了我。”蒲維清樂呵一笑道。
宇文君揮了揮手,便橫渡虛空離去。
北方,雄武州。
雄武州距離正雄山不是很遠,徐華也很意外,自己被傳送到了這里,對于熊梧州的大概地理他還是熟悉的。
徐華年輕的時候,也曾在雄武州當過一段時間閑云野鶴,替人代寫家書,也曾遠距離的欣賞過夜間青樓的風景,也曾在雄武州參與過科考。
在此地仔細感受了一段時間后,徐華便深感北方大體平靜,柏小衛大人已大體上的解決掉了北方土地兼并的問題。
宣揚新政一事,徐華無疑是受到了莫大的阻礙,因為許多百姓,在經過這一次以工代賑之后,都有了自己的田宅,有了自己的基業。
老百姓就是這樣,只要沒有挨刀,就感覺不到痛。
不過徐華并不會認為這是老百姓的問題,而是自己能力的問題。
沒辦法,柏小衛主持北方大局的這一段時間內,政治清明,官員與百姓關系和睦,官府那里不敢說是有求必應,但至少大體上沒什么特別揪心的事情。
當得知王博野已經帶著程澤一家人前去徐家府邸下跪后,徐華心里也不著急,王博野的確是率先打了一個漂亮仗,但王博野若是被傳送至北方地界,大致還是會碌碌無為。
酒樓里,徐華獨自一人自斟自飲。
已很多年,不曾來過酒樓喝酒,滋味與年輕時候不太一樣,有那么一瞬間,徐華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老了,喝不出來年輕時的那種感覺。
他旁邊的桌子上也有一人自斟自飲,此人體格健壯,模樣雖不算俊朗,但也并不丑陋,面色棗紅,一雙濃眉,身著一襲布衣,草莽氣概撲面而來。
這會兒,又來了一位腰間佩刀的青衣小吏,能腰間佩刀的青衣小吏,多出自于郡守府。
“文爺來了,快請坐。”店小二看見這位青衣小吏后,連忙上前一臉諂媚的招呼道。
青衣小吏,在宇文君等人的眼中,或許是一粒塵埃。
但在尋常百姓的眼中,青衣小吏可不得了,無異于一座雄山大岳,雖說掙的錢不是很多,但是關系復雜,一些可判可不判的事兒,亦或是某些扯皮的事情,都得需要這樣的青衣小吏找關系拉偏架。
而文三,就是這樣的一位青衣小吏。
“你倒是機靈啊,今兒上一壺好酒,看著折騰七八個菜,等一下我的同僚就來了,記得泡一壺紅茶,我有一個同僚喜歡喝紅茶。”文三對著一臉哈巴狗笑容的店小二招呼道。
店小二連連點頭道:“好嘞,文爺您稍等。”
看見文三后,徐華隔壁這張桌子上的布衣壯漢猛然間雙眸匯聚兇光,緩緩從腰間掏出了一把生銹的匕首。
徐華敏銳察覺到了一絲殺意在身邊環繞,側頭看去,布衣壯漢緊握那柄生銹的匕首,他正在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或許是頭一次蓄意殺人,故而導致有些緊張,難以把握最佳的出手時機。
就當這位布衣壯漢準備一鼓作氣沖過去時,不知何時,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布衣壯漢臉上頓時滲出豆大的汗珠,抬起頭一看,是一個身著下等錦衣的叔叔輩,他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這個人為何攔著自己。
“我們喝幾杯?”徐華瞥了眼不遠處的文三,對著布衣壯漢輕聲說道。
布衣壯漢見狀,也稍微回過味來了,然后點了點頭道:“好啊。”
徐華自來熟的坐在了布衣壯漢的身邊。
徐華自己也沒有想到,只是來到這座酒樓喝了一頓酒,就遇見了一樁不錯的機會。
布衣壯漢臉上依舊滿是汗珠。
徐華先給壯漢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小聲對布衣壯漢說道:“你還年輕,往后或許還有前途,殺人不值當!”
布衣壯漢聽到這話,緊張焦躁的心緒散去了不少,可眸子里依舊兇光殘留,小聲說道:“那文三不是好人,想要搶奪我們村莊的地皮。”
“是整個村子地皮,而不是我一家的,可惜我們村的人膽子小,不敢鬧事。”
徐華聞言也并不覺得奇怪,柏小衛雖說解決了大部分土地兼并的問題,但一些小范圍的陳疾弊病并未解決,且一些扯皮的事情本就難以解決,徐華敏銳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