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里昂伸出手在安德魯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叫你好幾聲都聽不見。”
“啊？哦……”安德魯搖了搖頭，坐在二樓的露天陽臺上，看著樓下花園里忙碌的園丁，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在想……賽琳娜是什么時候變得開朗的呢？”
“這個……”里昂瞇著眼睛端起面前的紅茶輕輕呷了一口，“說起來是什么時候來著？”
里昂也陷入了沉思，他和安德魯從賽琳娜十三歲的時候就和她搭檔了。
那個時候的賽琳娜已經在戰場上馳騁了一年，小小年紀身上就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對待自己人也都是冷冰冰的，基本上不會主動說話，看人的時候面無表情，眼神也沒有波動。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賽琳娜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擁有了數不清的追隨者，性格開朗，很愛笑，讓人忍不住都想聚集在她身邊。
“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里昂笑了笑，“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是突然變成這樣的。”
“嗯，如果是突然改變的話不可能記不清，”安德魯點點頭，“只有潛移默化的情況下才能讓咱們想不起來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改變的。”
“現在想想，咱們兩個看著她從一個小孩子成長到現在，真是有種溫馨的感覺。”里昂笑了笑。
“嗯！”安德魯回應一句，“其實在我心里，她一直都像我的女兒一樣……今天陪她訓練，看到他那副樣子，確實挺心疼的。”
“她依然還是個孩子，但是背負的東西太多了。”里昂看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袍，把左腿搭在右腿上輕輕晃悠，“這個咱們很難幫得上忙，必須讓她自己走出來才行。”
“我知道，最近我陪她訓練的時候盡量多開導她吧。”安德魯無聲的嘆了口氣。
…………
地下室里。
“話說這玩意兒我還得戴多久？”賽琳娜把掛著右臂的繃帶從脖子上拿下來，“每天保持這么一個姿勢很累的。”
“你這傷口里的暗屬性元素太少了，”坐在桌子對面的妮蒂婭抬起眼睛，面無表情，“迪卡奧沒有按照計劃行事，你的傷不應該好的這么快的！”
“……”賽琳娜沉默了一下，“可能確實就是因為他舍不得傷害我所以沒有……”
“他破壞了計劃！”妮蒂婭依舊面無表情，“這極有可能導致后面發生一系列不可控的變化！”
“好吧好吧……”賽琳娜擺了擺手，“放心，你說可以之前，這個東西絕對不拆下來！”
“說真的，賽琳娜！”妮蒂婭的表情很嚴肅，“你最近真的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了。”
“是……”賽琳娜點點頭承認了，“我憋的太久了，關鍵是我看不到盡頭。”
“所以你成了迪卡奧的未婚妻就能看到盡頭了嗎？”妮蒂婭反問道，“他不過就是個一階的魔王，甚至都沒辦法飛在赫斯勒上空來一個禁咒滅了整座城。”
“他是魔族，他……”
“這跟他的種族沒有關系，我不相信你沒發現這一點，”妮蒂婭道，“他根本不像個魔族，他太善良了！”
“嗯！”賽琳娜點點頭，“從性格來說，我甚至覺得他有些時候就像個普通人類一樣。”
“先不說這事兒是好是壞，”妮蒂婭看著賽琳娜，“但是如果你還想做咱們倆約定過的事情，那就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妮蒂婭語氣很嚴肅，看著她右眼上的鏡片里面自己的倒影，賽琳娜點了點頭，“放心，我明白！”
“要是真的明白就好了……”妮蒂婭聳了聳肩，繼續低下頭看書，同時還把圓潤緊致的雙腿互相交叉著搭在桌面上。
“其實我倒是好說，最起碼心里有個信念在支撐著……”賽琳娜道，“但是妮蒂婭，你……”
“你不用擔心我，”妮蒂婭一臉輕松，“咱們倆的思維模式不一樣，看待事情的方式也不一樣！”
“你不會覺得累嗎？”賽琳娜端起水杯，“心里。”
“不會，因為我在做我認為有趣的事情。”妮蒂婭聳了聳肩，顯得一臉輕松。
……………………
不知道到底是食物本身的問題，還是諾姆那十六歲的女兒挑逗的眼神的問題，迪卡奧總感覺嘴里的東西越來越難吃了。
菲雅娜早就放下了刀叉，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仿佛入定一樣一動不動。
但是不斷抖動的雙腿卻出賣了她此時此刻心情相當煩躁的事實。
不過還好諾姆是個挺會把握時間的人，眼看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便招呼妻子和女兒先回去。
待兩人走后，諾姆叫仆人給迪卡奧和菲雅娜送上一杯茶，自己也端起了杯子，“喬弗里先生，我確實有件事情想要詳細問一下。”
“請說。”
“魔王迪卡奧是不是根本沒有那么恐怖？”諾姆直接問道。
迪卡奧還沒說話，就看到菲雅娜嚴重寒光一閃，馬上就要出手教訓他。
對吾王直呼其名簡直是最大的不尊重！
不過還沒動手就被迪卡奧用手臂壓在了肩膀上，將她摟在懷里。
“為什么這么問？”迪卡奧笑道，這幅樣子看起來非常囂張，但是卻讓諾姆心中覺得自己的判斷貌似沒錯。
“正常人不可能進入魔域之后平安出來的。”諾姆道，“更何況雖然十幾年前魔王殺掉了我們國家的勇者，但是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主動入侵過我們。”
“所以？”迪卡奧瞇起了眼睛。
“沒什么所以，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在我心里的感覺。”諾姆搖了搖頭，“我就是有種直覺，魔王應該不想掀起戰爭，至少，他應該對戰爭沒什么興趣。”
“可就算是直覺也是有原因的吧？”迪卡奧問道。
“根據記載，魔族都很吝嗇，絕對不可能讓人拿走自己領地內的任何東西。”諾姆道，“但是你卻帶著礦石出來了。我相信這不是你實力有多強，而是魔王壓根沒有阻止你。”
“哈哈哈……”聽到魔族很吝嗇的評價，迪卡奧忍不住笑了起來。
其實他說的也對，世界有兩個種族號稱一毛不拔，龍族和魔族。
龍族一般是喜歡收集各種一看就很值錢的東西，最直觀的就是寶石，看起來就很貴。
魔族則是對于領地內的一切物品都很看重，哪怕對自己沒用，也絕對不允許別人染指。
要說不同的地方就是，龍族幾乎是完全的一毛不拔。
而魔族是講究契約精神的，一旦促成了交易，那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魔族崇尚等價交換的原則，在交易這件事情上更是一諾千金。
只要在雙方自愿的情況下，也是可以拿自己領地內的東西做交易的，但是絕對不會白給！
“諾姆先生真的非常聰明！”迪卡奧夸贊道。
“這是很容易分析出來的，只是我有點不敢相信。”諾姆搖了搖頭，“你能從魔域把礦石帶出來，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你跟魔王達成了某種交易，但這種可能性不大。二是你實力超強，能打得過魔王，但是這個可能性更是幾乎為零。”
“所以還有第三種可能？”迪卡奧問道。
“對，第三種可能就是魔王自己想要做生意，但是他很少出門，不認識這方面的人，所以允許你出來幫他賣礦石！”
迪卡奧沉默了一陣，隨后點了點頭，“是，我見過魔王了。”
“那個……”諾姆眼睛一亮，“魔王長什么樣子？”
“嗯……”迪卡奧做出低頭思考的樣子，隨后慢慢抬起頭，“渾身漆黑，兩只腳像山羊蹄，頭上長著角。”
“跟傳說中差不多啊……”諾姆低頭想了想，隨后抬起頭，“你帶來多少礦石？”
“不是，什么情況？”迪卡奧一愣，“你不去教會舉報我？”
“舉報你？為什么？”諾姆一愣。
“我跟魔王打交道了啊！”迪卡奧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我不應該是那個什么……墮落的羔羊嗎？”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諾姆笑了笑，“我更關心你帶來多少礦石，這在神圣之聲可是稀缺資源。”
“典型的要錢不要命啊！”迪卡奧低聲吐槽道。
“哪有那么夸張！”諾姆解釋道，“喬弗里先生你這不是沒有傷害我嗎？”
“你……”迪卡奧瞇起眼睛，“討厭神靈？”
“算不上吧……”諾姆仿佛回憶起了小時候，“比起神靈，我對魔王更加有興趣，從小我就想親眼看看他長什么樣子。”
“為什么？”迪卡奧不解。
“我聽著魔王的傳說長大，所以總感覺想要真正看看魔王到底是什么樣子。”諾姆道，“算是心底的一個執念吧。”
現在你已經看到了！
迪卡奧很想這么說，但是沒有那么做，畢竟出門在外，隨意的相信別人弄不好就會被坑死。
“其實我覺得你可以進魔域里面去逛逛！”迪卡奧發出了邀請，“魔王跟我說他歡迎任何商人的到來，而且還會保證在他地盤上的安全……”
“說實話，明明咱們才剛剛認識，但是我總感覺你的話非常值得相信！”諾姆笑了笑，“喬弗里先生，我想雇傭你陪我去魔域里面，見見魔王。”
“我倒是沒啥意見……”迪卡奧想了想，“不過你要讓我休息幾天了，過段時間咱們再去如何？”
“當然！”諾姆笑了笑。
“話說，見魔王，你不怕他吃了你嗎？”迪卡奧突然道，“書里有很多這樣的記載吧？”
“我就是想看看他的樣子！”諾姆道，“滿足一下好奇心，如果真要因此被吃的話……就指望喬弗里先生幫助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