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么說。”
年紀比較大的哥哥擺擺手，對著自家弟弟，聲音低沉的道：“其實，這事是咱不占理。咱爸被砸成那樣，本來就救不活，怪不著醫院。另外，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好幾千的醫藥費不是小數，不交上，人家不開死亡證明、扣住咱爸尸體，咱也說不出什么。所以，還是想辦法借錢去吧。”
“去哪啊？”
“等會，你去咱三姑家，我去二舅家，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吧。還了醫院的錢后，還得拿出一部分來，給咱爸辦喪事。”
“行，就這樣吧。”
“對了，你去三姑家的時候，說清楚，我們借歸借，等爸的賠償款下來，會馬上還的。我們知道她家條件也不太好，但我們也只是臨時救救急。”
“記住了，哥。”
“那就好，快吃吧。”
“嗯。”
沒一會，兩個男子匆匆的吃完，付了錢，走了出去。
眾生皆苦么……李赫目送兩兄弟離開，在心中默念道。
抿了一下嘴，拿出手機來，打開便簽，把剛才兩兄弟的對話簡練的記錄了下來。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寫小說收集素材的習慣，平時遇到一些有感觸的事情，都會記下，沒準以后就會用上。
等他記錄完，愁何唱已經把桌上最后一個包子咽下去，然后給了他一個簡單易懂的眼神。
眾生皆苦……其實他也有點苦啊……李赫嘆息，然后很明白的到前臺算了賬。
之后和愁何唱一同，前往了小青山鎮的治安點。
小青山鎮治安點，建在鎮子的一角，是一個破爛的二層小樓。
在多年的風吹雨打下，外墻斑駁，門窗都帶著褐色的銹跡。
走近治安點大廳，能看到治安點的里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地板、墻壁，都帶著磨損的痕跡，就連里面的治安人員都略顯暮氣沉沉。
想想，也正常。
畢竟，這里算是十足的偏遠之地，能到這里來當治安人員，條件差還沒什么，主要是很難有晉升途徑，讓人磨滅斗志。
不過……與工作人員一番交流，在治安點二樓辦公室里面，見到治安點的隊長，情況和想象的又有所不同。
小青山鎮治安點的隊長，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瘦高男子，叫做梁平，比較年輕，很干練的樣子。一張臉有棱有角，穿著洗得干干凈凈的制服，面帶微笑。
對方先是招手，讓李赫、愁何唱兩人在辦公桌前坐下，親自給兩人沏了茶，然后看起愁何唱帶來的授權文件來。
快速看完，梁平望向李赫和愁何唱，確認的問道：“這么說，兩位是海城治安局派來接管黃金礦失竊案件的？”
“其實，名義上是協助。”看到愁何唱認真的喝茶，李赫只好出聲回答。
“但授權文件上說，要以你們的調查為主，對吧？所以，主要還是要讓你們負責，我們的人從旁協助才對。”治安點隊長梁平認真道。
“這個……”李赫眨了眨眼睛，看著梁平，感到有點不對勁，索性直接問出來，“梁隊長，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有點想直接把你們案子丟給我們啊？”
“呃，這個么……”梁平攤了攤手，坦然道，“不怕你們笑，我還真的想這么做。你們是不知道，我們這個治安點一共就二十多號人，其中一半多還是沒有編制的輔助治安人員，要處理整個小青山鎮三萬多人雞毛蒜皮的事情，真的是忙不過來。
前段時間，有個鐵礦廠出了事故，把一個老員工砸成了重傷，死在了醫院里面，到現在也沒有給足夠的賠償。我們的人，正提防著死者的家屬有過激行為，想辦法協調呢。”
聽了梁平的話，李赫迅速想到了包子鋪見到的兄弟兩人。
“三天前吧，又有兩個礦場的人打群架，好不容易給阻止了，最近還得盯著他們，別再鬧起來。”梁平繼續道，“其余的鄰里糾紛、家庭爭端更是一大堆，黃金礦盜竊這件事，是真的沒有精力管，不然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
你們來了，算是幫忙了，希望你們能直接把案子接過去，讓我們喘口氣。”
“但把案子全都丟給我們，等案子破了，檔案一寫，你們就沒有功勞或只有很少功勞了吧？你不介意？”李赫問。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梁平很是堅決的道，“黃金礦盜竊案，涉及的財產金額比較大，因此驚動了上面，我是清楚的。真的破案，功勞絕對不小，沒準直接把我從這里調走，我也清楚。
但我更清楚，這個案子并不好破，一旦參與進去，弄不好沒有功勞，還要挨批，那我可就真的要在這里待一輩子了。穩妥起見，還是全都交給兩位吧，有勞了。”
“行吧。”看到梁平這么說，李赫也只好答應了。
其實在他看來，這也算是好事。
他和愁何唱來完全負責，雖然少了一些助力，但卻有更大的自由度，更容易調查出一點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他準備先去失竊的黃金礦廠看看，多了解一下信息，最好和黃金礦廠的管理者交流交流，弄清楚失竊的具體情況。
然后想辦法確定，黃金礦失竊，到底和帽子男有沒有聯系。
有聯系的話，找到證據，立刻上報。
沒有聯系的話，看案情復雜程度，再進行下一步決定——案情比較簡單，他可以想辦法找出真兇，從而賺取積分兌換晉升藥劑。如果案情很復雜，他就果斷放棄，畢竟在這里耽誤太久了，沒準會被無毛貓提亞馬特找上門來。
想著這些，李赫起身，和愁何唱就要往門外走。
“嗒嗒嗒……”
門外走廊腳步聲響起，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治安人員快步進入，先是對李赫和愁何唱兩人歉意笑了笑，接著湊到隊長梁平的耳朵上，低語了幾句話。
聽完老治安人員的話，梁平臉上表情變得極度精彩起來。
“兩位！”下一刻，梁平出聲叫住要走出門的李赫和愁何唱，搓了搓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個……兩位，能再商量一下么？”
“什么？”
“關于黃金礦失竊的案件，你們輔助、我們為主怎么樣？或者，你們為主，我們輔助也行，至少讓我們治安點出點力。”
“發生什么了嗎？”李赫不由得問。
梁平猶豫了一下出聲：“剛剛，有人到我們治安點來自首，表示他就是黃金礦失竊案的元兇，愿意坦白一切。換句話說，這案子已經破了。”
愁何唱：“哎？”
李赫：“嗯？”
這算什么？
調查未半而兇手投案？